再睁眼时,已经脱离了模拟世界。
手上卡牌的奇妙触感骤然消失,我不太适应地虚握一下——意外抓到了一只手。
。
睡着的青年比醒时显露出另一种韵味。
懒散地伏倒在桌子上。
比起沉迷酒色迷乱的其他贵族,嵇时对酒不太感兴趣。
他总带着一些,像愚公移山的沉静,略有苦恼、但又坚定的忧愁。——大概是“好麻烦哦”这样的情绪。
朦朦胧胧的格式化笑意去掉后,是极其冷淡,也极其漂亮的脸。
今天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穿了比平时正式一些的风衣。腰身处收紧,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平稳的呼吸起伏间,肌肉起伏隐约可见,就像裹在金钱皮肉下,锋利冰冷的骨。
危险又迷人。
里昂静静地注视着,感觉喉头发紧。
今天的嵇时,像被加入了灵魂,一举一动都牵扯他的神经。
但仔细回忆有什么不同时,记忆却像糊了一团雾气一样。
反正……比平时喜欢。
里昂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恼怒。
他掩饰性地忙起来——看看天,抬起手掌比划一下嵇时的腰围,擦擦自己的额头,探探自己的兜。
最后又盯上了嵇时的手。
一双白皙的、修长的、打人很痛的手。在酒馆的灯光下,白得像个面团子。
他贼心突起,坏心思地眯起眼睛。
明明嵇时打不过他,偏偏要一再壮着胆子,才伸着一根手指要戳一下面团子——
面团子突然抓住了他。
……
虽然很遗憾没有摸到。
但嵇时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
“你干什么?”我好整以暇地看他。
“……”里昂说,“想戳你手。”
像是打开了什么不要脸的开关,他的骚话开始不要钱地往外蹦。
“好兄弟,给我摸摸手。”
“都是兄弟,我们来亲一个表达一下真挚的友情。”
“……哥们!说真的,考不考虑和我做?”
……我突然后悔问出那句话。
诱导里昂突发恶疾。
“首先,我对□□不感兴趣。”我打断他的废话。“我是事业党。”
“哦,”他眨眨眼,又点点头,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试地生长,红色的头发在酒馆的灯光下舞动,嚣张地像跳跃的火焰。“那事业党你考不考虑为了醒酒和我来一炮?”
“据说那个了过后的贤者时间处理事情很高效哦!”
我开始反思。
明明游戏记录里代理NPC和他的关系亲近而不失疏离,为什么我一来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好吧看路唤的情况游戏记录全是诈骗。
当然,里昂大概只是开玩笑,他作为警察,和贵族发展这类关系,影响并不好。
——不管是不是,他也只能是开玩笑。
还什么来一炮醒酒。
傻叉,当酒精还可以x传播吗?
“里昂先生,”我挂起惯常用的贵族礼貌性微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啊。”里昂突然像是被激怒一样瞪回来,暴怒的狮子般竖起毛发,“去你妈,只是普通朋友?”
“不是嵇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就开个玩笑,你转头就把我踹成普通朋友,这么渣?”
“行了行了,不做了。”
他快速挥了下手,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紧,小麦色的皮肤下是临近迸发又按耐下的怒涛洪流。像把这个不妙的话题挥走了,他又恢复以往懒散暴躁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瘫在座位上。
我往他眼中看去,那些蓬勃萌发的、滚滚喷薄的什么东西,已经消失了踪影,好像从未出现。
——好吧,就算有,我也只会当看不见,顶多拉开些距离,减少来往。
谁叫里昂对我还有用?
。
好啦,别说什么无情有情的话。
我是事业党。
。
酒馆的另一边突然开始吵吵嚷嚷,推搡起来。
一个高大硬朗的男人莽着一身腱子肉,挥舞着拳头。仔细看,拳头上还附着着隐隐约约闪着光的冰甲。
乍一眼看,很炫,很帅。
是个变异冰系异能者。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近几年越来越普遍,大概是为了平衡主角的出现。
最常见的都是元素类,元素类中以变异元素为稀少,最典型的就是冰。
变异元素,更少,更强,更不可控。
而路唤这类的异能者,则是另一个体系。
所以这位大壮还算有些得意的资本的。
我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谢邀,不擅武。
问:“你和他,几几开?”
暴躁哥里昂嗤笑:“用几几给他头盖骨打开。”
遂闭麦。
谢邀,有时候觉得管家说的也不无道理。(点烟沧桑笑)。
。
大壮似乎是有备而来。
穿着能显露身材的衣服,挥拳间尽显力量感,压倒性的胜利让身上的冰甲纯属起了个装饰性作用。
比起争执,这更像一场表演赛。
里昂:“死装男。嵇大侦探,猜猜他为什么那么装?”
我沉吟片刻:“化了淡妆、腿弯的裤子皱褶、花里胡哨的动作、还有毫无作用的冰甲……不是争执,是在有意表演。”
里昂赞许地点点头。
“是特意从远方赶来,想在这个地点,展现自己的武力,吸引某个会出现的人的注意?”
里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是想吸引这家老板?”我恍然大悟,“——他是想表现自己的武力,毛遂自荐当保安?”
“确实听说这个酒馆的保安工资很高…”而且据说比我三次元工资还高,“竟然高到这个程度了吗?”
里昂的笑容僵住。
他嘴里那句“宝贝你很懂嘛”卡住,不上不下。
该死的事业党!
“……”他开口解释,“这是一个0。”
我呆了。
虽然不太感冒这方面,但为了工作需要还是了解过。
但同性恋和这什么关系?
里昂继续充当他情报专家的身份:“这家酒馆的主人,是个风流的1。”
我默了。
这下好了,推理过程全对,结果全错。
好尴尬。
我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假装正专注比赛。
。
“你觉得,他们俩谁会赢?”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是里昂。
轻佻的语气、随意又自在。仿佛胜券在握的赢家,正得意潇洒地上下抛着砝码。
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我觉得,店家会赢。”
我回应他。
身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
里昂嘀咕了一句“strong哥”。
与此同时,大壮敏锐地察觉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来,眼睛像手电筒一样一亮,又辗转地露出几分哀怨。
“岑郁!”他高声唤着,声音沙哑,揉杂着深闺怨妇特有的愤怒。
“怎么啦?”身后的人亲昵地回应。
似乎所有的怒气都因为他一句话平复,大壮的的声音低下来。
嗫嚅着,泪光开始闪烁。他说:“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