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

    “好,你联系易初,我找庞升霖。”淮远飞快地想出了对策,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但愿情况不必要到最糟的一步。

    庞升霖当年在秋寻的帮助下顺利就读A大,仍不改其风,混吃等死,后留洋镀了层金,二世祖还是二世祖,不过包装得好看了点,当了几家公司的挂名老板。

    听闻他近日也刚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淮远亲自驱车到庞家找他。

    庞升霖见着他有点意外,想来毕竟差不多十年没见过了。“唷,淮少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淮远如今事业有成年轻有为,逐步继承庞大家业,身为外人,如果还继续称呼他为“淮少”,多少是有点不尊重了。

    淮远只皱了皱眉,微笑:“庞老板日子过得滋润,想来没空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

    庞升霖不知道他具体指什么,含糊地打太极:“倒也听说过一点。”

    时间紧迫,淮远不再同他卖关子:“和解书,在哪?”

    他抬眼,“曾经你和沈沛都签了的,那份‘意外坠楼事故’和解书,在哪里?”

    —

    易初被雨水浇透了,发丝滴着水,他终于想起来,其实可以去医院找秋寻。因为岑晓可能还在住院,亲属应该会陪床。

    他坐在出租车上,绷紧身体,只挨了一点座椅的边,身/下还在流血,淋湿的衣物也在淌水,估计要弄脏人家车子赔钱了。

    但那份纸质文件好好地被挡在怀里,半点没有弄湿。

    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觑他,腹诽这个奇怪的人。

    “小伙子,你这……”

    易初抿了抿唇,侧脸线条都透出一股苍白的韧劲。“洗车的费用我额外付给您。”

    “不是……”

    司机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种电话易初是不太接的,但此刻他内心一跳,手比脑子快,下意识接通了。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清淡的嗓音传出:“易初吗?我是秋寻。”

    辗转几番周折,秋寻终于从成晨那里取得了易初的电话。

    易初先发问:“你还在xx医院吗?”

    “是。”秋寻从他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不对。“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过去,”易初深吸口气,光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到下腹疼痛难忍。“到了再说吧。”

    挂断电话,他朝向司机:“师傅,麻烦您快点。”

    他快撑不住了。

    出发的路程被无限拖拽拉长,驶过无数公里,穿过一排排行道木,光影被疾速抛诸脑后,终于风刹住,车停了。

    易初眼帘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提早打了伞在医院大门口等候的秋寻,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

    滴。

    滴。

    滴。

    ……

    医生和秋寻在病房门口轻声交谈。

    “……下/体破损还好,就是直/肠的撕裂伤有点严重……还有感染……”

    秋寻沉默地听着,手里攥紧了易初晕过去之前交给他的那份文件。

    人影匆忙赶来,淮远扶着膝盖平复呼吸,递给秋寻另一份。“庞升霖那小子真难缠,也不能告诉他实情,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他松口。”

    如此,当初一式三份签下的和解书全部归于秋寻手中。

    天将破晓,又一辆黑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身形高大的男人大步走进住院部,来势汹汹。

    高楼窗边,秋寻垂下眼,“远哥,该做个了断了。”

    在事情没发展到无法挽回地步之前,了结这一切。

    淮远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沈沛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看得出他形容有些狼狈,额角包着纱布,隐约还有干涸的血迹露出。

    事实也确实如此,沈沛挨个找了好几家医院才找到这里。

    他在淮远和秋寻面前停住,尚不清楚易初到底有没有跟这两人接触,他面上不显喜怒:“淮哥,你们怎么在这,生病了吗?”

    一时没有人回答。

    沈沛不再理会,烦躁地抬步绕过两人,继续往前找易初所在的病房。

    “沈沛,你做得太过了。”秋寻的一句话让他定住了脚步。

    沈沛转过了头,目光麻木。“你对我就没别的说了吗?‘你做错了’‘你不应该这样做’‘你真恶劣’‘你真恶心’……秋寻,我真的错得有那么离谱吗?”

    “如果你是想从庞升霖那件事开始说起,我可以解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确确实实是故意的,难道不也是为了你和淮远着想吗?作为朋友,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庞升霖公布你们的事,毁了你们的前程。”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庞升霖真的摔死了呢?”秋寻干脆地说:“对,你想过吧,你想,只要他死了,你偷偷亲了岑晓还有我和淮远在一起的事就都会变成秘密。但是,你肯定没想过要因为意外致人死亡坐牢吧?到时候你又要怎么逃脱罪责?”

    这件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沈沛当时太害怕事情败露了……

    淮远问他:“所以你也觉得一段寻常的恋爱关系见不得人是吗?”

    沈沛倏然顿住了。

    他下意识地认为,同性恋比早恋更严重,同性恋是要被谴责的,同性恋见不得光……如果只是开玩笑,大家都不会在意,可如果是真的呢?当身边真的出现了同性伴侣……

    他的态度好像在说,你们看,同性恋是不正常的,但这对同性恋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假装不知道。

    沈沛不明白,凭淮远和秋寻的能力,是可以不要那个保送名额的。同样的,他们很幸运,不会遭到家长的阻拦。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幸运,沈沛时常嫉妒到发疯。

    为什么?

    凭什么?

    “你把怨念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你折磨他,易初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淮远深吸了口气。“可能你认为朋友是要无条件站在对方那边,但我想,你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如果我不呢?”沈沛的眼下猩红。“你们能拿出什么来说服我?威逼利诱吗,哈,利诱当然是行不通了,”他看向秋寻,“你总不可能愿意把岑晓推出来。那威逼?又翻出旧账,拿庞升霖的事威胁我是没用的,我是没有证据,你们同样没有,何况庞升霖早已经亲自签了和解书,他自愿拿好处私了……”

    秋寻却说:“当然是反悔了,你说什么和解书?有这回事吗?”

    “即使定不了什么实质罪名,这桩丑闻对你们沈氏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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