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客人依然像以前一样多,林洁貓靠在二楼的木栏上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不经意间露出几抹向往。
希施镜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打乱她的生活轨迹,这让希施镜眼神有些黯然,她低垂着头跟随林洁貓的目光望向楼下,日光穿透雕纹的缝隙,竹园的形状烙在木地板上。
也许以前的她正是不想享受如此安逸的生活从而在平静中遗忘目标才没找过林洁貓,却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洁貓轻轻牵住希施镜的手,笑着向马车走去。
希施镜到了马车前,大步跨了上去,正准备坐下,却见林洁貓红着脸站在旁边,仰头望着她,她顿时明白了,伸出有些粗粝的手,林洁貓也顺着她的动作,脚尖轻轻一点顺利上了车。
一路上氛围有些怪异,希施镜只当做是好久未见的朋友在闹别扭,而林洁貓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学堂生活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熬过了雨季上学日,希施镜就该和林洁貓告别一段时间了,她还有事要做。
记得潇姥曾说过,这世界充满普通人看不见的灵气,而她正是吸收灵气亿万年化作的树精。她原先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但后来逐渐为自己的长寿感到乏味,正好希施镜的母亲希乾念在四处游历,于是跟随她定居在此处,融入人间烟火来,看着新生看着消减。
据说在希乾念死去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
“芎茆,一切皆有因果,我的命数已至此”希乾念躺在窍塔树的树枝上,欣赏远天的星光,仿佛将要死去的不是自己。
潇芎茆没有流泪,甚至没有多少感情外泄,只是牢牢支撑着希乾念的身体,她的意识随着一根枝丫落入土中,看着希乾念的背影,如她曾经叫住对方恳求与其一同游历那日一般。
直到夜色里唯一的呼吸声也渐渐消失,只剩下树叶被风抚动发出的轻响,潇芎茆没有动,依旧停留在原地。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的寂静,潇芎茆僵硬片刻,随后伸出两条枝干将屋里的孩子抱出来,孩子暴露在星光下,眼里倒映着漫天星辰,潇芎茆终于开口了,她沙哑着嗓音说:“欢迎你,希施镜。”
等希施镜回神,她已经到了破败的小屋门口,这里还是一如既往,一棵宏伟的窍塔树竖立在门口,潇芎茆的声音也随着她到来而响起:“这些天去哪儿了”
希施镜坐在石板上和潇芎茆唠了几句家常,说到学堂的事,潇芎茆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城里的比武场:“你知道最近安城在准备比武场吗?”
希施镜在这之前听潇芎茆说过一些事,一下端坐起来,神情颇为严肃:“听林家小姐说过,难道这事有什么内情吗?”
潇芎茆不紧不慢地抖了抖叶子,悠悠地说:“不错,我希望你能去参加这次比武”
希施镜想过潇芎茆会说一些让她震惊的话,却没想到她居然想让自己去参加比武大赛,要知道,她只是在学业上颇有建树,对武技可是一窍不通,而比武大赛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了,她真的能在这些日子里够到比武大赛的门槛吗?
而潇芎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地说:“别担心,我会帮你练习。”
这句她自以为温柔的话反而让希施镜冷汗直流,心理不禁想到一句话:我和潇芎茆对练?诶?真的假的…会赢吗?
平静地生活就此结束了,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月的加练。
在地狱生活开启前,希施镜还有三天休息时间,她准备找个临时工作,方便买治疗伤处的药,这几年她都是干兼职拿日结当学费,饭就蹭潇姥的,上学的几个月也是靠着林洁貓的资助过活,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金钱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希施镜踏着破布鞋出门了。
商人招人都会把启示贴在城中心的布告栏上,群悠城地方也没那么偏僻,布告栏上的启示只会多不会少,她细细看着每一条启示,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看起来简约大气的精选帖上,那帖子上只有几个豪放的书法字——招万能工,南街盛华路二巷。
希施镜沿着街道的边缘快走,边赶路边好奇,什么样的商人会把店开在人烟稀少的南二巷呢?这样神秘的人会雇佣自己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招聘启示自己偏偏选了这个没写明条件的,心里也许还有些疑惑紧张,人却已经站在写着万事屋三个大字的牌匾前了。
门口并没有人,也许是这儿的老板比较高傲吧,这样的商人她也见多了,干脆叩了叩大敞的门就快步进去了。
万事屋的装饰很简约,却给希施镜一种奢华的感觉,收银柜旁翻着账单的人见她来了,露出一抹微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纱布,又歪头瞥向刻着古物两字的架子。
希施镜见此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拿起纱布利落地擦起了架子上落的灰。
天边暖色翻滚,白云团聚又四散而开,旁边翻页的声音戛然而止,响起轻笑声来,希施镜这才发现已经接近黄昏,店里灯光也已经亮起,从她来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老板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你可以随时来,但一天必须做够2个时辰,钱日结。”老板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睛,不紧不慢地补充:“我叫阳戚和,你可以叫我阳老板。”
希施镜拿着装了铜币的布包,走路都有些雀跃,毕竟是第一桶比较正式的金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在她的脚落在距离家门口三米的石子路上时,潇芎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回来了?虽说这三天是休息时间,但也要对训练有个适应。”
希施镜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不过她也没有选择,无奈地进屋放下了布包,看来从今天开始就不能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