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终点,程昕哲弓着背撑着膝盖喘气。
过了几十秒,路由从身后扑向他。
路由冲过来,从背后用手搭着他的肩,低着头,气喘吁吁地说:“我kao!你刚刚跑步的时候又睡着了?
程昕哲:“......”
“诶!说话啊!”路由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跑1000米把你跑傻了?”
“我也不知道...”程昕哲也很迷茫,“刚跑了300米,就感觉越来越黑,然后就什么也忘了,再反应过来,就是老师在叫我了...”
“哇!”人群那边传来叫声。
“程昕哲第一,三分二十九秒,但是没满分。”体育老师喊,“第二名,路由......”
“你跑步睡着了还第一?!你tm怎么做到的wc!?”路由将嘴凑到程昕哲耳朵旁边喊,“还nm比我快了几十秒!”
程昕哲真的不是睡着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下午又上了两节课,放学去吃晚餐。
路上,路由问程昕哲:“你最近觉挺大哈,夏觉还是秋乏?”
“我真的不是睡着了。”夕阳像蛋黄派一样,程昕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手臂搭到了路由肩上。
“你张那么大嘴是想吃掉太阳好睡觉吗?”路由满脸灿烂的笑容冲着他说。
程昕哲用胳膊轻推了路由一下,路由微微一个踉跄,程昕哲险些摔倒,路由又给他扶住了。
吃掉太阳......
身后几个女生指指点点着。
路由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学校外的车水马龙,落日的余晖照在教学楼对面商业楼的玻璃上,金光映出路由身体的轮廓。
程昕哲坐在稍靠后的教室对面墙旁,望着路由身上耀眼的光...
光线渐渐暗了,程昕哲也没了动静。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淋浴头下的程昕哲。
“谁啊?”程昕哲在腰间围了个浴巾,打开了门。
陆锚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塑料袋里装着几个一次性饭盒。
“我来给你送点...晚...餐......”陆锚看着程昕哲,愣住了。
砰!
程昕哲才反应过来,关上了门,背靠着门...
Holy Shit!
自己没有额外换洗的衣服了。
他透过猫眼往外看,陆锚已经走了。他打开门,晚餐放在他门前,他赶紧把晚餐拿进房间,又关上了门。
陆锚那边已经把程昕哲一览无遗了。
身材真不错......
程昕哲注意到陆锚愣住的时间里眼神一直在不安地游走。
Damn it!
敲门声又响了。
程昕哲看了眼门外,是陆锚,手上捧着衣服。
“什么事?”程昕哲问,没有打开门。
“那个...我这里有多余的衣服,没穿过,是男士的,你试试?”陆锚小心翼翼地说。
程昕哲打开门,伸了只手出去,接住了衣服,碰到了暖暖的什么东西。
手!
程昕哲抽了一下,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她的手也是湿的,似乎也才洗完澡...
等一下!
为什么她会有男士的衣服?
程昕哲把衣服抖落开,一件黑色短袖,灰色卫衣,还有一条工装裤。
是男士的...
程昕哲把内裤洗了,挂到烘干机里烘干。
他裸着,躺在床上睡了。
这次没有做梦,只是胸前的伤疤火辣辣地疼。
他也不知道伤疤哪来的...
陆锚...感觉很眼熟...也很耳熟...
她是怎么把我从地上背到汽车亭的?
渐渐地,程昕哲睡着了。
陆锚倒是没想那么多,但是担心这么多无意的身体接触会不会引起程昕哲的不满...
月光加重了夜色,楼下掌柜的算盘声加重了寂静。
还没鸡鸣,程昕哲醒了。
他左臂痒丝丝的,用手挠了挠,黏黏的,沾到手上,他闻了闻,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慌忙打开灯,满手暗红色液体。
血。
他赶忙爬起身,床单已经染红了一片,伤口还在往外淌血。
他奔向厕所,扯出一长串纸巾,急忙捂住伤口止血。
卷筒纸没了一半,他拿了根酒店里不知道用来绑什么的塑料绳子绑住了伤口下方。
血止住了,开始结痂,程昕哲仔细观察伤口。
伤口细长,在上臂划过约四分之一,有两道平行的,横在胳膊上,大约有1mm深,像是刀划的。
鸡还没有叫。
他又翻了翻房间里的抽屉,有一个小型家庭医疗箱,找到了碘酒和绷带。
她将碘酒粗鲁地倾倒在伤口上,用绷带包裹伤口。
门又响了。
向门外看,是陆锚。
他加快了缠绷带的速度,但敲门声没有停。
他穿好衣服,打开门。陆锚没等他说话,就挤进了房间。
“你干嘛?”程昕哲问。
“你....”陆锚刚想说什么,看见穿着她衣服的程昕哲愣住了,“有点......帅...”
程昕哲被她这句给整傻了...
“你大晚上跑过来就说这?”程昕哲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疑惑。
“嘘!别说话!”陆锚回过神来,一反常态,奔向窗边,拉上了窗帘。
“你要做什么?”程昕哲感觉多少有点不对劲。
“外边有人。你拿着这个。”陆锚递给程昕哲一个腰带,上面别着两把匕首。
程昕哲注视着这个少女,她如往常一般打扮,但腰上多了一把佩剑。
陆锚和程昕哲的目光又碰撞在一起。
衣服挺合身的......
我在想什么??
“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东西!”陆锚缓过劲来,有些着急了。
“好好好。”程昕哲匆忙答应。
程昕哲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内裤还在烘干。
自己挂着空挡...
他感觉把内裤换上,下楼,发现陆锚已经付完钱了。
他们匆忙跑出客栈。
“慢走啊两位!”掌柜小声地喊。
一路上风很大,路旁的树和草都随风倒,刚从东边探头的太阳在路左侧的叶隙间若隐若现。
但是没有看见人...
再往前走,是一座村落。
村落房顶上四处挂着舞动着的白色圆形方孔纸钱,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得还未殆尽的灰烬。
白事?
他们走进村庄,每栋房子都房门禁闭,除了一栋小洋楼。小洋楼的大门虚掩着,但房内寂静无声。
程昕哲轻叩了一下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
“你好,有事么?我们白事已经办完啦,不上香了。”女孩身高到他们肩膀处,头发扎着刚过肩的低马尾,圆脸,神似猫般的绿色眼睛不听地眨,鼻头小巧,薄嘴唇。
“那个,你父母在家吗?”陆锚放柔声音说。
“白事是我父母的...”女孩本身平静的语气哽咽起来。
......
陆锚在心里不知道已经扇了自己几巴掌了。
“你家里有亲人吗?”程昕哲问。
“有,但是...”女孩回头望了一眼,头顶忽地蹦出两只猫耳,“他是我大伯,前几天才来,说自己是我老爸的哥哥,但是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兄弟,他现在在我家里。”女孩说话时声音很轻。
程昕哲警觉了起来,他对父母方面的事情很敏感,他十分能理解并猜到女孩的内心。
“大伯对你好吗?”程昕哲低下身子,用手托起女孩的脸。
陆锚在一旁瞥了一眼。
“唔......”小女孩转动着猫耳,四处张望着,又看了眼天色,“不好,他不给我睡房子里,只让我睡院子,他说方便接待客人。”
程昕哲勾了一下她的猫耳,摸了摸女孩的头,说:“不怕,让哥哥去见见你大伯,好吗?”
“唔...他在屋里睡觉。”女孩指了指房间里。
“你叫什么?”程昕哲问。
“我叫夏葵。”女孩回答。
陆锚的眼神飘忽不定地,望了望程昕哲,又看了眼夏葵。
这时,一只大手从夏葵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门外一眼,拉着夏葵要进屋。
“那个...你好,”程昕哲把住了门,“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您这吃个早饭,我们有现金。”
“她没跟你们说吗?”一个低沉又嘶哑都声音说,“这里刚死人,不接客。”
这声音嘶哑得程昕哲都想帮他咳出来。
那人用手紧紧扣住女孩的肩膀,女孩想掰开他的手指,两只小手挣扎着,与那人的大手相比简直是无能为力,她渴求的目光望着程昕哲和陆锚,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您是哪位?”程昕哲问。
“我是这户人家的主人。”那人说着,就要关门。
“白事是谁的?”程昕哲逼问,又把门拉开得更多。
“不是你tm谁啊?管你屁事?”那人的嗓音瞬间不那么嘶哑了,还提高了几分贝的音量,“给你五秒钟,离开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