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颜昼辉的久别重逢,是在一个星期前。
宛若霓虹国电影纯爱氛围的朦胧——游廊转角处的相撞,错愕道歉地抬头,视线交织,周边的风吹草动仿佛被冻结在那瞬息。世间万物顷刻之间,唯剩呼吸,清晰可辨。
许素月像是被撞的脑袋昏沉,她有些不敢确信眼前的景象。
五年,随着时间、坏境、心态等因素,确实能让一个人的气质与外貌不复重前。
而他,看起来更加沉稳了些。
“哎,没事吧。”
许素月顺势趔趄的后倒被身边的男人扶肩止住,她站定身形。
“抱歉。”
刚刚相撞的男人视线从手机里收回,看向许素月。
或许是见许素月神情太过于惊诧,于是又添了一句。
“你没事吧。”
“没,没事。” 许素月摆摆手,以示无碍。
而后他微微颔首,见许素月站稳后,又步履匆匆地走了。
他似一阵东风来,望向许素月的眼神堪称陌生,好像……这只是场单方面的相认。
许素月百感交杂地回头,只见他早已走到月洞门后,要是再纠结一会儿,人怕是要走出视线,就连背影,也望不可及了。
此刻他的身旁,有位活泼灵动的女孩,昂起头,笑着,肆意张扬。
男人侧手摘下无线耳机,静静听着对方的话。那唇角歪起的弧度,在许素月看来,比酷暑正午的阳光更叫人难捱直视,刺眼,却又夺目。
“怎么了。”
见许素月还没有所行动,身旁人就出声询问。
女孩伸手随意向许素月的方向指来,许素月果决地回头,若无其事抚平微细的衣褶,开口淡淡回道:“没事,走吧。”
又补上一句:“快去找夏闻吧。”
近日正是五一小长假,按照原本规划,许素月是打算在家看部电影和阅读书籍,若是还有闲余时间,再做些小手工,新学道餐点,就这样充实过去。
在外人看来,可能无趣,但她内心会感到格外充实。
可她没预料到循规之外的因素,大学好友邀她一块去园林拍照,说是团购做造型能便宜些。
对方发来近期流行的簪花妆造,配上花红柳绿的汉服,躞蹀于回廊与凉亭之间,漫步在不一的窗棂之前,留恋的槐树香气仅是掉落地上的落蕊,就香得扑鼻盖脸。
其实许素月早就动过这念头,只是她时时不提上日程,这突如其来的新鲜感一旦过了时令,她就不会再次提及,甚至于主动。
和许素月相处也有几年,夏闻早就清楚许素月是个吃软的性子,她稍微求求她,撒个娇,对方就招架不住,就好脾气的服从了。
清冷,淡然,是许素月给她的第一印象。
同一屋檐下,明明许素月就站在自己面前,夏闻觉得,自己很难看透她。
她像清晨的晨露,未散的阴霾,撑着的一把雨伞,她若有似无的将自己与外界隔离,有层薄膜隔阂,明明净透,却难突破。
但熟稔后,此概念就全然推翻。
许素月拨回通话,按照夏闻一开始报的地址到达目的地。
“夏闻,我们到了,没看见你呢。”
“啊,我在地铁口前的店铺这,嗯……”她略微停顿思索,“你经过卖烤肠的门前直走,再拐个弯就是了。”
夏闻一说出地方,许素月就知道在哪了。
等待路铮买水的同时,她回头仰望晖光里的宝塔。
黄墙后,杏叶遮。
塔高系七十六米,如此巍峨厚重。
众人围塔身右绕三匝,都不约而同的缄默,此起彼伏的迈步声,在寂静中凸显,每绕一回,就积攒一次福运,消灾吉祥。
许素月算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来了。
“也不知道你们口味是什么,就随便拿了。”
路过商店,路铮先叫住了她,让她先在阴凉处等等,自己则进去买瓶水。
而且还带上了自己和夏闻的那份。
“谢谢。”许素月接过。
其实她跟路铮是意料之外的偶遇,谁知道在这里也会反反复复碰上呢。许素月把和路铮的经历告诉了夏闻,她听后都忍不住打趣说这是姻缘一线,命中注定。
就连许素月自己都快相信这番说辞了,毕竟真的很难把一种有规律性的事件划分成“巧合”,更何况是在短短一个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