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奥杰塔公主看着齐格夫王子。她来不及控制自己脸上的失望和哀伤,齐格夫王子把女巫认作了自己,而自己也失去了变回人类的机会。

    多么重要的、仅此一次的机会。她恍惚地提起裙子冲出城堡,脑子里全是自己昨日答应齐格夫的话。她是不是错了?让自己和自己的侍女失去了变回人类的机会。她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她们又有多久没回家了?她又有多久没看见父王母后了?无数个责问充斥脑海,让她只想得到自尽来补偿她们。

    随后就是男主追出去,演深情的戏码。那好像就是一场互相利用,齐格夫喜欢奥杰塔的美貌,奥杰塔需要齐格夫帮她解开诅咒。可是他们偏要在这虚伪的互相利用之外,包裹上一层爱情。好像这样就美得令人失去头脑,甜得叫人无法思考,让人根本来不及想想一见钟情的可能性有多低,以及王室贵族们最常用的手段戏码。

    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哪怕他坐在屏幕前,以旁观者的视角分析再分析,讽刺再讽刺,也与舞台上俊美的齐格夫王子,和漂亮的奥杰塔公主无关。

    坐在屏幕前的人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尽管粗糙的舌头上仅带着丁点儿的唾液,但还是给干涩的嘴唇带来了些微的缓和。他又眨了眨自己同样干涩的眼睛,赶在男主演追出去前,轻轻动了动手指,把令他感到刺目的视频关掉,倒在了椅子上。

    他的耳边,那些熟悉又刺耳的音乐仍在流淌。奇妙的风顺着窗户灌进来,让他的双腿轻轻抽搐。可是在一切的音乐开始之前,又有主持人报幕,说几几年的第几届的什么什么舞团的表演。

    有人说总是眷恋过去的辉煌是不好的,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他没搭理脑中划过的这句话。很久没剪的头发垂下来,阳光隐隐约约地穿过窗帘间的缝隙,穿过他用厚重的头发组成的遮挡,照到他鼻间的痣上。他没动,只是稍微歪了歪脑袋,转转干涩的眼珠,看到一个被阳光包裹的小姑娘,坐在一张报纸上,往腿上放了个板子,板子上是卷子,她一边外放着他曾经的表演,一边认真地在卷子上写写划划。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他只知道这是这个小姑娘第二天来这边写作业,第七天偷偷摸摸地从那里望过来。

    那七天也不都是过来这里长时间待着,有的时候只是匆匆忙忙上来,偷偷看一眼又回去。整个过程跟做贼似的。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兴趣,直到某天打开业主群,甚至能看见她在群里问这栋楼有没有其他人居住,说自己有个朋友想来这边租房子。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这与他无关。只要她不来烦自己就没有所谓。

    于是,他并没有在意那个女孩。直到现在,在那个熟悉的,节选的背景音乐响了第27遍,她又翻过一面的卷子时,某些东西才堪堪在脑海中转动起来。

    巧合?不一定,他在业主群里面的名字是真名,能用它搜索到自己曾经获得过的奖项,待过的舞团,表演过的剧目。但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戏弄自己吗?再一次把他避之犹恐不及的辉煌的过去拎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再借此嘲笑他现在有多落魄,有多好笑?

    为什么?因为他再也不是那个舞团首席?因为他过去获得过的奖项?又有过去被他挡过道路的人出现?于是他又要被再一次剖开伤口?

    凭什么?他不是已经离开舞团了吗?连熟悉的,可以做的相关行业发来的邀请,他都没有去。

    无名的恐惧攥住他的心脏,它在跳动,急促,响亮,以至于他本人都能感受到那股震颤,那股引得他全身都在震颤的跳动。他在轮椅上,却像条被捞上岸的鱼,脱离水面,疯狂拍打着地面,渴求回到水里,回到深不见光的海里。

    阳光严严实实地将寒冷禁锢在阴影之下。新垣坐在离窗不远的楼梯上。灰尘在光中旋转、碰撞,飞舞,亦如手边响起的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中的某一选段。芭蕾舞者们在台上,伴随着音乐的推进而前进、后退,变幻阵型和舞姿。但她没有听全部,只反反复复听其中的几段,这几段的内容被她播放了二三十遍,亦如窗内的人,被她来来回回瞧了二三十遍。

    她将目光再一次从窗内拉扯出来,回到面前这张卷子上。在阳光下,它白得刺眼,白得连手机屏幕里那个翩然舞动的人的脸都看不清。白得令她将所有视线又一次汇聚到卷子上的题目。就连偶尔撇进窗内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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