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和LY又陷入了一些口角,准确来讲不算是口角,每次火刚一起来,我们总会有一个人不再说话,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尽力避免发生冲突的人,我们都是不想和别人大吵大闹的人,所以又一次冷战了。原因是他给娃泡了衣服,从昨天泡到了今天,一直在盆里,没有动弹,我看不下去,已经说了两次了,他一直是一会儿弄,一会儿弄。我真的很讨厌这样敷衍的回答,让我没办法相信他是真的一会儿弄,而是一直拖延。他自己的事情随便,你爱拖到什么时候拖到什么时候,我不干涉,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在娃的事情上这样。我原本打算不指望他,自己洗了算了,因为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可是突然之间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堵着一口气打定主意,就那么放着,最后泡烂了,我也不管,爱咋咋!周五娃从老家来到这儿没有衣服穿,也不关我的事情,顺便!
一口气就是堵在那里,不让我出了,我就是不舒服。而且从一个事情引申到了很多事情,好像在脑子里都自动穿了线一样。家里的锁坏了,他只管拆了,然后一点后续都没有了,甚至没有拍个照看下是什么牌子的锁,网上有没有同样的,收藏下,后续也好安个新的呀。然后后面的两年卫生间的门上一直是无锁的状态,有个朋友亲戚什么的来了自己家上个卫生间,你就说尴尬不尴尬吧。而他从来不会考虑这些,如果我就这件事情和他争辩,他就会说,没人来我们家呀,有谁会来我们家?然后我就懒得和他争吵了。厨房的灯也是一样的状况,自从坏了,被他拆下来后貌似买了一个新的,但是装上还是不行还是咋的,然后就放着也没后续了,现在还是这样。
我不是没想过,他也可以质问我,那你怎么不弄?是的,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划分的清清楚楚,哪部分区域是他负责,哪部分区域是我负责。可是如果力气活,难度大的活儿男的都没办法帮女的承担,和我单身时候一样,全都要靠自己,那我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靠着他指望着他在重大的事情上帮我负荷,可是一点小事,我好像都指望不上他。突然就想起了《小巷人家》里面黄玲对庄超英说,我指望不上你,我一辈子都指望不上你。是很平静的心灰意冷的语气。然后她羡慕宋莹,因为她深切的感受到邻里这么多年,林武峰就是宋莹的底气,是她实实在在的依靠。而这些是她没有的。
结婚前,我就想过,也为这段婚姻预设了很多种结局。甜蜜的时候,平静的时候不是没有,但分歧的时候来了,就会想更多,就会想到以后的种种。也许我就该始终保持清醒,提醒自己给自己留好退路,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思想上,感情上。LY也是这样的人,我们太相像了,对问题的敏感度和给自己留下的容错度上。
突然想起几天前,我们在路上一言不发的走着,我瞟了一眼他的手,犹豫了几秒,也没有拉上去,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拉上了我的手,过窄一点的路对面有人迎面走过来,需要避让的时候,他也没有放手。我问他,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拉手了?他带点玩笑的说:趁现在能拉就拉么,不然万一有一天离婚了,不就拉不成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前一天晚上他做的梦,他说梦里,我们协议离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在医院,而且走廊上有好几个人在病房门口,娃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皱着眉,他还对我说,把我娃给带着么,我说不带,他就伤心了。然后这种伤心从梦里延伸到了梦外,他醒来后一直对我说,你咋那么狠心,我娃可怜的!我有点莫名其妙,又苦笑不得。仔细想想,我是在什么事情上,让他觉得我对娃不上心,不够好么,可我想不出来,他也没办法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只能作罢。因为娃是我的亲娃呀,我这个人面上有点冷,但心是热的,我对他说,你放心,就算将来离婚了,我怎么着也不会不要我娃。
写到这里,一开始的心里的愤怒突然消减了很多。尽管我如果认认真真的回忆,就会发现,我们之间有太多我不满意的地方,也许不仅是我,他也不满意。比如,他总是对自己娶了一个不会做饭的媳妇耿耿于怀,曾说,还是得找一个会做饭的。然后我从只会调很酸的黄瓜到现在能做几个菜,但是离他的期望水平貌似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我的水平不稳定,有时候突然很好吃,有时候又突然很难吃,难吃的时候他就会爆发,对他来说饭难吃是世界上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吧。而我的不满意则是,我们的兴趣天差地别,可是为什么我可以包容一部分他的,而他何时包容过我的!他喜欢听张学友的歌,就能一首一首的放,还拉着我一起去听他的演唱会;他喜欢看哔哩哔哩上各种无聊的搞笑视频,还有各种小段子,喜欢听毛家超的云南山歌;我不喜欢可也会由着他放。我喜欢看各种古典舞视频,喜欢听碰碰弹琴,喜欢追剧《九重紫》《雁回时》这种的,他就抢我遥控器,硬切我的视频,还每次表现的嗤之以鼻。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深深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我就后悔,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听张学友的歌,看演唱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激动,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不打击他而委屈自己呢?我都白瞎了。
还有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聊过彼此的以前,也没深入聊过对未来的规划。我们两个好像都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过着。他不许我看他以前的日记,也很少和我谈以前他的感情,同样的他也从不看我的日记,也不问我的过往。我们能知道的只有彼此愿意透露的东西。我们谈的最多的好像就是彼此的原生家庭,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聊一聊,觉得心好像更贴近了一点。
他不知道我唱歌其实很好听,我在公司连续两年的年会上都表演过;我对狼人杀游戏很感兴趣,我很擅长在一个集体环境中表达自己的想法,演讲能力很好,甚至因为玩游戏时的发言被领导表扬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而我可以滔滔不绝还言之有物;他也不知道我以前的专业是拍视频剪片子,他也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语文课,我还在□□上和别人用漂流瓶对诗对了好久;他当然更不知道我在刚毕业时自己出来各种跑,没有人管我,我求职过程中被骗了多少次;他更不知道我这一辈子的梦想,我最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我的梦想又是怎么被一步步埋进现实生活里的。
我们对彼此都保留了一点空间和余地,把指望的放到最后,放到最小。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就像《知否》里明兰说的“这天下没有谁是谁的靠山,凡事最好也不要太指望人,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实在要指望,也不能太多、太深,指望越多,难免会有些失望,失望一多,就生怨怼,怨怼一生,仇恨就起,这日子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