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

    群山之中,有一处火岩山,沉睡已久,四周多河流,且多温泉,四季如春。有医者夜六来到此地,历经三代,从此便有了百花谷。

    百花谷相隔不远处,便是星宁谷,是百花谷前任谷主夜七的住处,因思念妻子,便以妻子名字命名。谷内奇花异草遍布,房屋楼阁隐于其间。

    月明风寒,花香撩-人。一处房顶上,两位俊俏公子,三罐酒坛,四瓶酒壶,滴酒不剩。

    “二少爷,你——为何不去追——九姑娘。”白及醉熏熏的问。

    平日里,他要保护顾言尘,很少喝酒,今日在这房顶中,想到百里静,想到自己无能,喝多了些。

    “那你呢,为何不接受百里静。”顾言尘反问,他还能喝上两坛,头脑也比白及清醒。

    “我——,我不配。”白及突然停住,抓起酒瓶,摇了摇,一滴酒滴进嘴里,“二少爷,我没爹没娘,是老爷把我捡回家的,一无所有,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娶她。”

    “我们一起长大,她常说我笨,总是逗我,可是我开心,看到她我就开心,比吃肉还开心。”

    “我喜欢她,她心里有我,每次她盯着我,我的心就会噗通噗通的跳。我可不敢那样看她,我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可是——,我不敢娶她,我怕照顾不好她,不能让她开心。”

    “我——,是不是很没用。”白及仰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哑。

    白及真的是醉了,哭的突然,静悄悄的。顾言尘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白及平日里只知道吃,可是内心里缺压抑了这么久。

    “白及,你我虽是主仆,但关系却似兄弟,只要你想,什么百里家,都不值一提。你也可以是白家,不比任何世家差的白家。”

    “少——爷,你也醉了,嘿嘿,开始说胡话了。”白及揉了揉鼻子,“那二少爷和九——,九姑娘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言尘深吸一口气,“我原本以为,她应该认识九儿,只是不愿告诉我。没想到,她竟是九儿。我不知她为何要隐瞒身份,也不知她为何会定亲了,更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

    白及拍了拍顾言尘:“二——少爷——,你放心,之前你对九姑娘态度那么差,她也没生气,还一路照顾师傅,她——肯定记得你。”

    “我态度很差吗?”顾言尘皱眉。白及摇头,连忙说不差,就差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

    顾言尘百口难辨,他并不是态度差,只是对待不熟之人,他向来如此,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让对方误会。

    白及摇晃着站了起来,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嘿嘿,没——,没事,二少爷,月亮都这么高了,我先回去了。”说完跳下房顶,又是一个踉跄,挠了挠头,摇摇晃晃走进药丛。

    待白及离开,顾言尘躺了下去,看着月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九儿,为何要瞒我,你在哪儿?”

    “九儿被关在黑屋里?”老山羊正准备喝酒,听到夜七的话后,酒葫芦停在半空,“她可是谷主之女,谁这么大胆子。”

    夜七房中,两糟老头,一人喝酒,一人看话本。

    “小点声,别吵我看话本。”夜七头也不抬,“没有人,她自己把自己关进去的。”

    “什么?你们姓夜的心可真狠呀,先是把亲孙女打晕扔河里,然后让我服毒设计两娃,最后是孙女把自己关进黑屋里。”老山羊咂咂嘴。

    “你懂什么?根据我多年读话本的经验,只有历经磨难,才能情比金坚。”

    “就知道看话本,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老山羊伸手去抢,夜七侧身躲开。

    夜七瞪眼:“我要是不看话本,怎么想出妙计帮助那两娃子。两个闷葫芦,你还指望他们抢亲?私奔?忤逆父母?生米煮成熟饭?怕是等你进土了也抱不到重孙。”

    “呸,亏你有脸说妙计,我问你,是你说越虐越情深,我怎么觉得这一路上虐的是我,光吐的血就可以填满你家水池。那两娃可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夜七低头头,继续看话本:“我觉着吧,你这血吐得值当。”

    “我可是听说了,我那孙女跟他爹走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还回头看你徒弟,真可怜呀。”

    “哼,我那徒弟更惨,知道忍冬就是日思夜想的人,话都说不出口,想来是气血攻心,伤心过度了。”

    “一对鸳鸯,被人棒打,你想想,这是多么让人伤心欲绝的事呀。”夜七终于合上书,摇头叹气。

    “别跟我讲那些文绉绉,接下来怎么办?”夜七喝了口酒。

    “当然是密室私会,郎情妾意呀。”夜七拍了拍桌上的话本,上面写着《书生密会西楼》。

    “什么意思?”老山羊问。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正是及时行乐时”,夜七摇头,这老山羊目光竟如此短浅,难担重任,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及时行乐?正好,喝酒行乐,喝好了,喝开心了再说。”老山羊觉得夜七说的极对,什么事都先放一放,及时行乐,自己开心了在去考虑其他的。

    夜七正准备从窗户跳出,听到老山羊的解释后,脚下踉跄,“嘭”一声摔倒在地。心里暗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之暗器、毒药,更能伤人。

    药圃里,夜七捂着鼻,猫着身,在里面转了一圈,奇怪,明明种在这里的,算算日子,今日正是花开的时候,怎么找不到了。

    “啊——”,远处传来一声低吼。夜七吓了一跳,侧耳再听,分明是男女行乐时所发出的吼声,吓得他扭头就走,嘴上嘀咕着:“这野猫打架,真狠。”

    “年轻真好呀,看来这花药效不错,只能明日在采了。”夜七点着头,朝着顾言尘住处走去。

    “糟糕,这谷中就来了他们师徒四人,万一里面那男的是顾家小子怎么办?”夜七一拍脑袋,加快了速度。

    “碰”的一声,两扇门狠狠撞在墙上,夜七冲进顾言尘房中,但四周黑漆漆,被褥整整齐齐。

    “完了,真被我猜中了。可我那孙女还在黑屋里,那是谁和顾家小子在一起,这下完蛋了。”夜七急的转圈,自言自语,“不行,为了孙女,我必须把那两人分开。”

    夜七快步走出,猛地又停住脚步,心想:“还是不行,方才听那声音,俨然到了关键时刻,我看顾家小子身体强壮,一整夜也不是问题。我若贸然冲进去,万一吓到那小子,从此一蹶不振怎么办,我孙女的幸福,可不能被我毁了。罢了罢了,这事就当老夫没听到。”

    夜七只觉头大如牛,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站在原地又是皱眉、又是抽嘴巴,又摇头叹气。

    “夜前辈,不知你在此处唉声叹气,是有什么心事?”顾言尘的声音在房顶响起,他看着夜七冲进房间,以为有什么事,正准备下去询问,可又见夜七急匆匆的走出来,在院子里摇头叹气。

    听到声音,夜七抬头一看,正是顾家小子坐在房顶,心想:“完事了?”纵身一跃,来到房顶,脸上笑嘻嘻,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问道:“方才那女的是谁?”

    “女的?三个时辰前晚辈与白及在此处饮酒,他走后晚辈一直在这里,直到方才只见过前辈一人。”顾言尘满脸疑惑。

    “你是说,你今晚一直在这里喝酒?没去过药圃?没去泡温泉?”夜七还是不放心,抓起顾言尘的衣裳,鼻翼抖动,闻的仔细。吓得顾言尘直往后缩,如果对方不是前辈,且又是夜九九的爷爷,他真想动脚。

    “还好,全是酒味。”夜七肩膀一松,放开顾言尘,擦了擦汗。

    “前辈,这——,这是何意?晚辈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妥?”顾言尘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却暗暗叫苦:“明天得问问老山羊,这夜前辈是否有什么怪癖。”

    “呃,没事。”夜七摆了摆手,也是一脸尴尬,心想:“这事要是被老山羊知道了,非得取笑我一辈子。”

    “明日晚饭后,到我房中,我带你去找九丫头。”说罢转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夜深月清,风睡花静,确如夜七所说,正是及时行乐时。可不是顾言尘,那会是谁呢?

    白及自回屋躺下后,翻来覆去,头疼不说,闭眼就看到百里静。他记得夜七老谷主说过,穿过药圃,有片竹林,竹林后有零散的小山包,里面藏着大小不一的温泉。便出了房门,打算去寻一处温泉,醒醒酒。

    靠近竹林处,也不知是什么药香,甜甜的,好好闻,他深吸几口,嘴里都是甜的。

    白及只觉迷迷糊糊的,只当是酒劲上头,也没在意。走进一个山洞,只见水雾弥漫,四周湿热,顿觉身上更热,脱了衣服就走了进去。

    隐约见,水中似乎有一女子,被湿透的白色纱衣紧紧包裹着,他揉揉眼睛,竟是百里静,脸红如霞,肤粉如脂,笑如轻风。他使劲摇头,百里静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日有所思,不对,她不是,百里静可不会这么温柔地对他笑。

    水中的百里静也不说话,微笑着靠近白及,拉着他,往水中走去。

    白及只觉浑身好烫,莫名的想要把前面之人狠狠抱在怀中。他心中苦笑,反正是做梦,就放纵一次吧。

    他用力一扯,狠狠抱住百里静,双唇和双手,豪不客气地四处探索,眉毛、眼睛、嘴唇、脖子。

    水池里,水波晃动,短短的水花拍打着石头。

    男子恨不得把所有的压抑,所有的思念,统统发泄在今夜。

    泉水整夜未眠,梦一-夜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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