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助手又一次消失了,剧情书也还停留在酒吧中药那里,似乎那些平平淡淡的生活都不值得写进书里。
梁牧牧拿着本子边走边记下菜名,忽然身后的店门开了。
“别走啊!来一碗牛肉面!”
好几天没出现的方井,突然出现在门口,还好心情地冲梁牧牧招手:“早上好啊!”
梁牧牧:“……”
见了你就没什么好事!
她记下菜名就要走,果不其然又被他拦住,于是不耐烦地回头:“你又想说什么?”
方井毫不在意,脸上挂着笑:“我这次不是来劝你的,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梁牧牧用怀疑的表情看他,就差没把那俩字写脸上:“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有啊!”方井立马道,“我最会聊天了!她们呢,都叫我聊天小王子!”
简直是厚颜无耻。
梁牧牧敷衍地笑:“可是我不想聊,你还是找别人吧,小—王—子。”
语罢就要离开,身后方井说:“你陪我聊,我这几天就不来烦你了!”
梁牧牧回头:“聊什么?”
“聊——”方井问,“咱们先从你是哪里人开始?”
她随口说道,“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认识。”
说完,就忙着去招呼客人,方井紧跟其后烦人得很,用温和的语气叽叽喳喳个不停。
“东城?上北?还是南门?我们发廊也有很多外地来的女孩子,男孩子也有,我带你认识一下吧!说不定能见到老乡!”方井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保不齐你们见了面,喝一杯,把子都能给你拜了!”
绕来绕去,方井的目的依旧一目了然。
听着这些一个都不认识的地名,梁牧牧回道:“你这么激动,这里满城你的同乡,要不你挨家挨户都去拜拜?”
“这个……下次一定。”方井丝毫没有因被反驳而恼怒,他又神神秘秘说,“下个星期请你看戏去!”
“不去!”
“哎呀,别这样嘛!”方井看她又要走,连忙拦住,“免费的你都不去?”
“不去!”
“你再考虑考虑。”
“别拉我,你烦不烦啊……”
谁知,这男人的力气该死的大,梁牧牧一下竟然抽不开手。
一旁有人用巧劲儿掰开方井的胳膊,随后干净利落地丢掉。
“这么喜欢这家餐厅,要不跟老板说说,让你来当个招财猫?”
“……”方井当即顶着老板谴责的眼神喊道,“谁喜欢你这个鬼地方?!不要血口喷人啊!”
江知慢悠悠道:“哦,看你来得挺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娘家。”
砰——
方井对着梁牧牧和气,但不代表他脾气好,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江知,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好啊,”江知不嫌事大,“这地方太小,我们出去。”
还在看热闹的梁牧牧突然被人推搡了一下。
老板娘低声说:“你快去劝劝。”
“我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了出去。
梁牧牧一时间嘴巴变得干巴,看了眼江知,即便刚才是他帮了忙,但前几天刚闹得不愉快,梁牧牧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扭头对着方井道:“你,你刚才说免费看戏是怎么回事儿?”
江知站在她身后,停住了动作。
方井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还是开口解释:“我刚才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同事听他相好的哥哥的朋友说,有一老板为他女儿庆生,以他女儿的名义,要在城边缘搭个戏台,请了两个戏班连续唱三个晚上,说是什么……积德积福?”
他冷哼一声,“想不到那些有钱人还信这些。”
“戏班啊……”
梁牧牧若有所思,按照一般的小说定律,这场戏极有可能会发生重要剧情。
这次只要她跟着江知,如果又发生主角自主行为,也好马上做出应对措施。
这般想着,眼前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对着方井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她微弯唇角:“谢谢啊。”
方井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啊?哦,不用谢。”
他趁热打铁:“你决定和我一起去了?”
“不要。”
谁成想梁牧牧又毫不犹豫地拒绝。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方井也不觉得难堪,只是装模作样地叹气:“真绝情。”
一直没开口的江知不爽地抿紧唇。
……
听到有戏看的消息,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赶去看戏。
而这场戏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都源于平日里大伙儿都忙于工作,看一场戏或是电影又要钱,没几个人敢这么奢侈。
突然有了不收钱的,自然都要来瞧一瞧。
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在人前走动走动,万一有了合眼缘的,眼一勾手一牵,黑灯瞎火的就能私定了终身。
于是本来宽敞的地儿,就乌压压地挤满了人。
刚开始大伙儿还都坐着,等到一个两个的站起来看戏,就陆续有人有样学样,一片叫骂声中索性大家就都站着了。
运气不太好的梁牧牧本就只挤到后边儿,现在连个戏服的影子都看不着。
虹虹本就期待这场戏,于是半拉半拽地带着她往前凑。
她们一股脑地往人群里挤,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啧啧声。
这样一来,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还隔着人,要再往前走根本就走不动。
梁牧牧手腕被她攥得生疼,她用力收回手,手一松,她们就散得更开了。
她朝着那方喊道:“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行!那我先过去了!”
梁牧牧走出人群,站在树下,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的视线不断在人群中寻找。
找了一会儿,她啊了一声:“我还没问江知什么时候来……”
“看戏都不积极……”
要知道,酒吧老板自个儿都跑过来了。
梁牧牧坐在树桩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来时的入口,耳边是戏子婉转的戏腔。
至于唱的什么,她听着似懂非懂。
身后的小树林里进去了好几对野鸳鸯,草丛悉悉索索地抖动着,旁若无人地发出奇怪的调笑声。
梁牧牧:“……”
在一个陌生男人靠近前,她快步走到入口处,拉起一个人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身后的男人见到这情况,也歇了搭讪的心思,转身离开了。
“你等我做什么?”
梁牧牧还没回过神,想到什么说什么:“等你回家啊。”
江知微微一愣,随后问:“不是才刚开始不久,你不看了?”
回过神,梁牧牧转头说:“不不不,要看!必须看!走呀,我们一起去!”
说着,就拉着江知往人群里挤。
有了江知的帮忙,挤进人群里可简单多了,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人群中央。
这里的视野还算不错,能看见唱戏人花色的裙摆,在戏台边缘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
梁牧牧随着人群一起鼓掌喝彩,突然又被人踩了一脚,她朝后避闪的动作一做出,又惊觉不对。
身后是江知,她哪里有地方可以避开?
果不其然,后退的动作被身后的人摁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别动!”
梁牧牧进退两难,只能以这种诡异别扭的姿势,看完了整场戏。
不过江知站得稳稳当当,倒是没有人挤人的事情发生。
这一场戏可以用“正常”来形容,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号助手也没有发出警报。
难道……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亦是风平浪静,直到第三天。
第三天,戏台子上终于换了一出戏剧,咿咿呀呀唱着。
看戏的热度过去,很多人都没来,今天酒吧又重新开门营业,江知今晚应该不会来。
梁牧牧慢慢打出一个哈欠,前方虹虹和一个肌肉壮士聊得火热,她也识趣地没往前凑。
人不多的好处,就是满地的凳子随便坐。
耳边嘈杂也依旧影响不了梁牧牧的瞌睡,她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边,虹虹和肌肉壮士正打算去吃个宵夜,她转头时,就见梁牧牧原本待着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
“回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虹虹喃喃道。
壮士说:“走了走了,别管别人。”
……
捂着嘴拖着她走的人力气很大,一路上因为梁牧牧的挣扎走得磕磕绊绊,等到了目的地才把她往地上一丢。
梁牧牧被周围的灰尘刺激得咳嗽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今天,就因为你,害我好几天出不了门!”
声音有点熟悉,梁牧牧似乎在哪儿听过。
这里没有灯光,她只能靠着外面的路灯辨认来人。
“怎么又是你?”梁牧牧一边咳嗽一边问。
这个人就是上次被她砸出鼻血的黄发女人。
“你是来报复我的?”
黄发女人见梁牧牧现在还算冷静,自己反倒不淡定了。
她尖锐的嗓音在这里回荡:“二狗!给我扒了她的衣服!”
刚才拖着梁牧牧的男人,搓搓手掌走过来。
梁牧牧咳嗽得越发用力,捂着嘴巴说:“我有病,你要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儿!”
从进了这个地方梁牧牧就开始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她这么一讲,二狗顿时有些犹豫。
“等什么呢!你个蠢蛋!人家骗你呢!”黄发女人发疯似地喊。
二狗被她一骂就不高兴了:“要去你去,我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母,我可不能染病!”
黄发女人嘴里骂着:“我一个女人我去做什么!亏你还是个男人,你个怂包!”
但是就这么放过她,黄发女人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她说:“你摁住她!”
梁牧牧的挣扎在一定力量面前,根本不起作用,男人轻而易举地把她摁在地上。
黄发女人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涂着脂粉的脸变得扭曲:“上次没划烂你的脸,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手起刀落,寒光森森的水果刀瞬间被染红。
几滴新鲜的血液,顺着刀壁滑落,滴在梁牧牧眼尾,如同一滴血泪。
黄发女人见得逞了,眼瞳一颤,却又控制不住发笑:“我告诉你,以后你最好别让我看见,否则我见你一次划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