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牧朝他招呼了一声,先把上位客人的菜单交给厨房,才走上前。
“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梁牧牧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菜单。
夏尧愣了愣,忙摆手:“不用不用。”
梁牧牧弯下腰冲他眨了下眼睛:“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夏尧脸颊升起红晕,没再拒绝。
正给夏尧推荐店里的招牌菜,突然砰的一声,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茶壶搁在桌子上,江知臭着一张脸倒茶。
夏尧警惕地看着滚烫的茶水,莫名觉得有些危险。他抬眼想提醒一下,可与对方对视一眼,看清那张脸后,竟然开始心跳加速,红晕又缓缓布满双颊。
“……”梁牧牧回头看着江知,暗道:今天火气这么大。
江知动作顿了顿,随后收回视线,又恢复了以往游刃有余的模样,他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
梁牧牧撇撇嘴,这种鬼话谁会信?
“没,没关系……”夏尧摇头道。
梁牧牧:“……”
〖叮咚——剧情“一见钟情”已成功纠正。
富商女儿自小就被父亲过度保护,她早已厌倦了这种毫无改变的生活。
在生日之后,她女扮男装跟随同校学长混进了报社,她喜欢这种走街探访、宣扬正义的工作。
她听说有可怜的孩子被绑架,心里的正义感喷涌而出,她发誓,一定要揪出真正的犯人。
为了找到失踪的孩子,她主动接近餐厅服务员,单纯的她,从没见过像江知一样好看的人,她毫无疑问地沦陷了……〗
一号助手给出提示。
听到剧情已经纠正,梁牧牧并没有惊喜的表情。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江知不去参加搜救活动,那她只能想办法让夏尧来见江知。她利用了夏尧作为记者,对连环犯一事的看重,故意在她面前提及第一起绑架案的事情。
果然,夏尧确实来了。
梁牧牧想到上个世界的苏橙,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她别无选择。
等江知离开,回过神的夏尧拉着梁牧牧询问:“他是谁啊?”
梁牧牧说:“就是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志愿者。”
闻言,夏尧眼中一亮。
接下来的几天,夏尧经常光顾好人家餐厅,也许是命定的缘分,又或许是江知故意为之,竟然每次都刚好是他去接待夏尧。
现在已经不需要梁牧牧再做什么,剧情书自动开始续写。
她觉得一切都在按着原来的路线发展。
……
太阳悬在半空奋力地散发着热量,方井一进门就喊自己又热又累,忙让梁牧牧倒杯冰水给他喝。
现在还不到最热的时候,梁牧牧只觉得他在无病呻吟,并不想理他。
对于梁牧牧的无视,方井没太当回事,他转眼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夏尧,问:“这个……弟弟,是谁啊?你们老板私生子啊?”
梁牧牧鄙夷地瞥他一眼:“什么私生子,人家就是来吃饭的。”
方井觉得不太可能,指着在旁边哈哈大笑的老板说:“那你们老板怎么笑得跟朵茶花似的?”
“……”梁牧牧无言以对。
那旁,夏尧吃着面条,双颊鼓起,活像一只小仓鼠: “你们这里还有陈酿吗?”
老板给他倒了杯果汁,努力推销:“没错没错!我们家的陈酿醇香浓郁,喝过的都说好!”
夏尧点点头,不再开口,她一点儿也不掩饰地看着江知发呆。
老板可是个人精,多少能看出夏尧的那点小心思,他觉得夏尧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只以为是有钱人家不为人知的癖好。
一旁的梁牧牧看到老板眨巴着眼睛,僵硬的动作使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买坛回去尝尝,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让江知给你送回去。”
夏尧立即点头,冒着星星眼看着江知的背影。
没听见他们话题究竟是什么的方井,冲梁牧牧抬起下巴:“看到没,他笑起来的样子都和你老板笑的一样。”
梁牧牧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等到临近中午,老板从地窖搬出三坛陈酿,高兴得合不拢嘴。
平时只有在隔壁村子吃席时才会订购几坛,但今天夏尧一下子拿走了三坛,而且都是那种大陶罐。这更加证实了夏尧家底殷实,说不定他就是城中央里的富人。
老板希望能多几个这样的富人,不管是真喜欢他的陈酿还是其他理由,让他把江知借出几天都行。
他把陈酿都搬上了车,转头对江知吩咐:“呃,江知啊,你来!今天务必把这三坛酒和客人一起安全送到家,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饶不了你!”
江知在夏尧和陈酿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沉默片刻,然后绽开一个微笑:“好啊。”
在夏尧炽热的目光中,他走到梁牧牧面前,语气自然:“今晚我会早点回来。”
正发着呆的梁牧牧下意识回了句“好”,等江知离开才觉得奇怪。
她并没有透露过他俩住一起的事情,江知也默认她的做法,可是刚才那句话一听就叫人浮想联翩。
虹虹一边目送车子远去,一边凑过来揶揄道:“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梁牧牧摁住她的脑门轻轻推开,“他说的是回店里,别瞎想,我离他最近当然是跟我说最方便!”
“是吗?”虹虹仍在怀疑。
“是是是,有人来了,快去看看。”梁牧牧颇有些无奈。
其实江知这么做,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主角都喜欢利用别的女人让女主吃醋,难道是作者的恶趣味……看来追妻路漫漫啊。
一直等到下班江知还没有回来,梁牧牧没有在意,也许他和富商女儿聊得正开心。
她像往常一样耷拉着脑袋,爬上三楼:“好累啊,为什么没有电梯……”
下班后的社畜,短短五十多个台阶就能把她击垮。
终于到了三楼,梁牧牧扶着墙喘气,突然看到了什么,于是慢吞吞地走过去,她停在门口低头问:“你怎么不进去?”
门口靠墙蹲着的人抬起头,说:“没有带钥匙,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语气竟然带着一点委屈。
梁牧牧从包里掏出钥匙,解释道:“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两桌客人,结束得比较晚。”
钥匙插进锁孔,她回头问:“今天不用去酒吧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迟到了吧?”
见她一直没动,江知探身过去伸手转动钥匙。
啪嗒!门开了。
温热的气息仿佛要渗透进皮肤,梁牧牧看着江知脸上那颗小巧的痣,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颗痣。
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江知先移开视线,他越过梁牧牧推开门,转身:“不进来吗?”
“你还没回答我呢。”梁牧牧嘀咕一句,也进了门。
房间里发出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江知把袋子的活物倒进盆里,边回答:“今天和同事换班,不用过去——吃麻辣味还是蒜蓉味?”
梁牧牧挪过去看了眼,盆里原来是一堆开着口的牡蛎,来这边后,她沾得荤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舔了下唇,抬头看江知:“可以中和一下吗?做香辣蒜蓉味!”
趁着江知淘米的功夫,梁牧牧拿起一旁的扇子给他扇风:“凉快吗?我昨天新买的扇子,才三块钱!我给你也买了一把,最近天气变热了,刚好可以去去热气。”
正得意着,江知忽然说:“楼下小卖部买的吧,他家的扇子是找我帮忙批的,进价才两毛五一把。”
被泼了一盆冷水,梁牧牧手僵了僵,须臾才讪讪道:“哈哈,我才知道原来你和小卖部老板这么熟。”赶紧转移话题,“话说起来你真厉害,什么都会,真不知道以后谁会嫁给你——你觉得夏尧这个人怎么样?”
话题太过跳脱,惹得江知停下手里的活,侧过脸:“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个男的吧?”
“你不是还送她回家了吗?她只是看起来……”梁牧牧忽然改口,“她人挺好,而且大方,今天买了那么多酒,老板高兴得都快要把自己送上门了。”
“这米是洗不下去了……”江知喃喃道,扭头看她,“你还真以为他是想买酒啊?”
梁牧牧怔了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想要什么没有,非要来贫民区买酒?我今天去他家里,他家酒窖里收藏的酒都是名贵且高档的,而我们那些瓦罐根本不值一提。”
江知缓慢地说出疑问,“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
梁牧牧猜不出江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暗自思忖,主角的疑心病又犯了,看来这次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三楼的住户陆陆续续开始生火做饭,油烟直往挂着的衣服上飘。
梁牧牧急需打断这场对话的借口,于是她说:“你继续,我先去收衣服!”
他们的衣服都是挂在细细的铁丝上,需要用撑衣杆才能挂上去,她拿着杆子一件一件取下来,结果太着急,不小心撞飞了一件衣服。
小小的粉色布料被江知接住,他捻着细长的肩带,看向梁牧牧。
“……”梁牧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