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井没有见过黄发女人的弟弟,他有些震惊:“这年头还有人偷烧麦?偷了几个?”
梁牧牧懒得跟他解释,朝黄发女人摇头:“没有见过他,烧麦又离家出走了?”
“不知道这个死小鬼又跑哪儿去了。”黄发女人恼怒道,“这次竟然三天了还没回家!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三天了,你现在才找他?”梁牧牧问。
“他总是离家出走,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出去找他,这又关你什么事?”黄发女人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餐厅。
“烧麦是个人?”方井这才明白过来,“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这么随便的名字?哎,你真没看见他啊?”
这人话太多,梁牧牧依旧不想理他。
她在想,烧麦没有回家,会不会跟连环犯有关。
就像触发了关键词。
〖叮咚!
在城里人为流感感到头疼时,殊不知连环犯又开始行动。
但这次,连环犯绑架孩子的目的,似乎和以往不同。
江知踏入废弃工厂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孩子。这是江知悲剧的开始,孩子坠楼,身后的罪魁祸首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他带领群众开始讨伐,目的竟然是让江知当替罪羊!
愤怒的人们弄断了江知的一只手筋,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由于证据不足,江知被成功释放,但只相信那些所谓“真相”的城里人,不再维持表面的和善。
江知失去了工作。
注意!注意!重要剧情三天后进行,请宿主做好准备!
注意!注意!请宿主做好准备!〗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和方井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些嘈杂,听完后,梁牧牧再次沉默。
“你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难看?”方井问道。
梁牧牧摇头,她知道烧麦去哪里了,原来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邪不胜正。
她苦恼地抱头蹲在地上,内心一团乱麻,她大喊着:“什么烂剧情!”
方井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对梁牧牧的行为向来摸不着头脑,没人理他,所幸吃完早餐就离开了。
……
老板没有病很久,翌日中午就来了餐厅,他一来就像游戏里派发任务的 npc,扬起夸张的嘴角说:“最近因为流感,店里生意不怎么好,但是也有一些老顾客,听说我们家陈酿很不错,让我们送一些过去给他。”
他走过去拍拍江知的肩膀,“江知啊,你是我们店里力气最大的,就你去吧!后天,记住啊,后天下午送过去,别耽误时间啊。”
梁牧牧一听这话,就明白剧情已经开始了,她下意识拉住江知:“要不……”
江知回头看她:“嗯?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按着设定走向自己的命运,那个悲惨的命运。我可以帮他吗?我可以帮他,但是我不能帮他。
梁牧牧紧紧攥着江知的衣袖,不发一言。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和纠结,江知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你在想什么?”
“江知,如果一个人手筋被断,他还能活下去吗?”梁牧牧问。
“只要命还在,就能活下去,但肯定会比正常人更困难。”江知望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梁牧牧叹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徒留江知站在原地。
梁牧牧没有时间为此伤神太久,她把已经烫好的抹布一条一条挂了起来,抹布夹着夹子的在风中凌乱摆动。
晾好最后一条,她没有立即离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那个背影,好像是江知。”
江知背对着她,在与一个男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那个男人梁牧牧从没见过。
正猜测男人的身份,一直背对着她的江知倏地转身,那双桃花眼准确无误地看向这边。
纵使心里没鬼,梁牧牧还是心惊了一瞬,因为江知的眼神太过锐利冰冷,以前江知也这么看过她,不过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那头,男人已经离去,江知迈步走到梁牧牧面前停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他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桶,反应过来,“看来不需要了。”
梁牧牧收回视线:“那个人是谁?”
江知嘴角微微一翘:“问路的。”
……
重要剧情当天,风和日丽。
地窖木门敞开,江知从里面搬出两坛篮球大小的陶罐,陶罐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走动一步就簌簌往下落。
梁牧牧在旁帮忙擦干净,速度很慢,几乎将犄角旮旯里的陈年老垢都给擦没了。
老板连忙过来制止:“别擦太干净,太干净了人家肯定怀疑年份,这样就行了。好了江知,你快送过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等江知走后,老板才喃喃自语,“这个客人还真奇怪,竟然要送到没人的工厂里面,真是怪事。”
这会儿没有客人,老板闲来无事打开了电视机,色彩鲜艳的画面不断跳动,音量调节到最大,颇有惊天动地之势。
此时正在播放着悬疑电视剧,老板和厨师都看得津津有味,桌边摆着一碟花生米,好不自在。
看着看着就开始聊起来。
“这个角色真是人见人恨。”老板愤愤道。
“你没看到前几集,他是小时候被人欺负长大的,能不坏才怪呢!”厨师抱着胳膊,“这不说了吗?要是有人能帮他,说不定他也能成为一个好人。”
“是不是好人谁说得准,你别以为多看了几集,就显摆!”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身后一阵风吹过,俩人都愣住了,老板问:“刚才什么过去了?”
厨师摇头:“没见着。”
街边人不多,没有人群妨碍,梁牧牧很快就穿过长街跑进小巷里,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第一次觉得这么长,这么窄。
被人丢弃在巷子里的电风箱和堆成小山的旧桌椅,都成了妨碍她往前跑的阻碍物。
等到成功跑到废弃工厂门前,她才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平时上锁的铁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悄无声息,没有人声和任何打斗的声音。
她的脚步在这空旷的地方就显得分外明显。
顺着楼梯踏上二楼,二楼和一楼不一样,这里有很多小房间,大部分都上了锁,地上厚厚的灰尘将某些痕迹暴露在梁牧牧眼前。
那是些人的脚印,有大的也有小的,看来没有找错地方。
正当梁牧牧想再上楼时,三楼突然传来一些动静,她的脚步一顿,缓缓放轻了力道。
等到看清三楼的情景后,梁牧牧头皮发麻。
被绑着手脚的烧麦,泪眼婆娑地倒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胖乎乎的手腕被粗麻绳勒进肉里,他的前方正站着那个梁牧牧见过几面的喷香水男人。
真正让梁牧牧头皮发麻的是,这个人正拿着一个望远镜,直勾勾地看着筒子楼那边。
他在窥视着筒子楼的一举一动,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梁牧牧深吸一口气,环视三楼,发现江知并不在这里。
难道……她跑太快了?江知还没来?
没等她思考太久,那边连环犯又有了动作,他将烧麦拎起往前走去。
三楼对着筒子楼的那边没有窗户和水泥墙,空空荡荡,他似乎不怕被人看见,又或者确定筒子楼里没有人。
烧麦的身体已经悬空,他的脚下是距离很高的水泥地面,他太害怕了,不断在连环犯手里挣扎着。
烧麦的体重不可小觑,连环犯的手已经开始抓不稳了,他的语气却很平静,完全没有掌握他人生死的颤抖:“你是在我手里的第三个作品,第一个丢在天桥底下,第二个扔在了水里,这次我就换个花样。”
说完,手已经松开了。
不料,紧急关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死死攥住了烧麦的衣领。
“是你?”连环犯惊诧。
但是梁牧牧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一号助手在她脑袋里嚎叫着,不时有电流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警告!警告!检测到原剧情线发生偏离。
请宿主尽快纠正剧情!否则将进行惩罚!
请宿主尽快纠正剧情!否则将进行惩罚!
……〗
一号助手不断在她耳边重复最后一句,让她短暂地心悸不宁。
惩罚就惩罚吧,梁牧牧此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烧麦的重量让她坚持不了多久,她趴在地上双手并用,用力拉着他的衣领,嘴里不忘嘱咐:“臭烧麦,你怎么这么重,回去少吃点!”
连环犯见梁牧牧无视他,正要上前,一个硬物突然砸在他的后背,紧接着一阵瓦罐碎裂声响起,酒香四溢。
梁牧牧的视线不在背后,她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但闻到这股熟悉的酒香,她知道了身后的是江知。
现在她只要把烧麦拉上来,就可以去帮忙了。只是她现在的姿势是趴在地上,双手扯着烧麦的衣领,根本没有着力点。
她只能奋力攥着衣领,不让他掉下去。
正当她在想办法之际,余光瞥见有一个人影从旁边跌了下去。
这里是三楼,跌下去非死即残。
梁牧牧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儿,眸光往下看,只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
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江知今天穿的是这个颜色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