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好一会儿,靖雪南才有点回过神,在肮脏的积雪中慢慢侧过脸,就瞥见了欢言的身影。

    她突然清醒了。

    寒冷、疼痛、委屈,什么都不能再让她迷糊下去了。她的双手紧紧抠在了地面,因为寒冷而扭曲的声音里是无法言说的恐惧:“欢言!谁让你来啊!”

    她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不顾一切地起身扑了过去。

    三个人里,一个已经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想要上前去,靖雪南用尽全力拽住了一个——她力气太小,而且已经快冻僵了,其实并不能拽住对方,但是成功绊倒了他。她紧接着从地上胡乱摸起半块砖,双手拿着,照着那人的后脑勺用力砸下去。

    等这个人不能动了,才一抬头,就见他们那个带头的正对着欢言挥下刀。

    他勉强侧身躲开,刀子撞在墙上。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刀柄。而对方见状大怒,大幅度挥舞着手臂想要夺回去。

    靖雪南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欢言不要——!”

    一瞬间,世界凝固了。

    她看着那人和她所写的如出一辙地缓缓跪在地上,只觉得周围有一个黑洞,正要将她撕碎了深深吸进去。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点点,他最重要的一步还是没能挽救。

    靖雪南伤心欲绝地看着欢言,看着她最愧疚,最想救的这个人,大哭起来。可是因为太冷,她的哭声也像被冻住了一般细弱沉闷。

    欢言沉默一瞬,扔下满是鲜血的刀子,疾步过来跪在她面前,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裹在身上,把她抱起来往巷子外跑。

    巷子外面响起了警笛。

    靖雪南伏在他肩头,越想越伤心,泣不成声道:“你管我干什么啊……这下我不是更对不起你了吗……为什么,明明你应该好好的啊!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

    巷子口,警察正要进来。欢言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要把她递到他们怀里。

    靖雪南突然挣扎着推开所有人。她的双脚站在地上,一只鞋子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全凭着意志才不曾倒下。在他们阻拦之前,她颤颤扯开了身上的外套,露出满是淤青和血迹的半侧身体。

    “他们,他们要欺负我,”她颤声说,“我不肯,他们就动手打我。我听到他们说要打死我。这时候,这时候哥哥就来救我了……”

    欢言愕然看着她。虽然他来得匆忙,但也看得出他们并不是要……

    他就明白了,她到这时候了,还是想着要保护他。把那些人说得越穷凶极恶,他伤人的举动便越会显得情有可原。

    可是她不痛吗?不委屈吗?不害怕吗?

    何况他们相识的日子尚浅,他还因为靳晓涵凶了她。明明受过她很多帮助,那天她还是去陪他们过节的,他却立时把她和靳晓涵一视同仁,赶出了门。她不觉得生气吗?

    而且她这样说,以后怎么办?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把她当成谈资,当成新鲜事,一直说下去,说很多年的……再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半露着身体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行!

    他抓起衣服重新给她裹紧,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泪水却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打在了衣领上。

    他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身上布满了青紫,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胸前有一道横斜的刀伤,血还在流出来。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全都被胡乱割掉了。原本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现在好像垃圾堆里刚挖出来的一样凄惨。

    靳晓涵?那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这个孩子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

    警察也把大衣脱下来给靖雪南披上,轻轻摸摸她被割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以作安抚:“不怕,没事了。我们先去医院。”

    靖雪南向前走了一步,再也坚持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啊,这样的感觉有些熟悉。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她也曾像这样倒下去,倒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失败了,没能改变这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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