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南南……”

    寂静的黑暗里传来声音，苏南感觉到光亮，徐徐睁开眼睛。

    天花板、衣柜、墙壁还有厄里司帅气的脸映入眼帘，这熟悉的布局——是自己的卧室，厄里司正坐在床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厄里司握住苏南的手问道，语气急切。

    “没。”苏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睁开，缓了缓宽慰道，“我没事，厄里司。”

    厄里司如释重负。昨天他亲眼看着苏南昏过去时，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瞬间空白，他抱着苏南一路狂奔找到可夫。

    幸好，喝了可夫的药后苏南正常醒来。

    “厄里司，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怎么了？”苏南坐起身。

    “你昨天食物中毒昏过去，睡了一天，现在是第二天下午。”厄里司将苏南的手举到嘴边亲吻，“你一天没吃东西，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南一怔，食物中毒？

    昨天他唯一吃过的东西只有拉苏送来的那一篮糕点，但为什么只有他中毒了，厄里司没事？还有——拉苏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苏南想到什么，他快速坐起身，扭头看厄里司，说：“我得去找拉苏，厄里司。”

    “不行。”厄里司生气地说，“他给你下毒你还去找他？”

    如果不是一直陪在苏南身边，想让他睁眼的时候立马能看见自己，厄里司现在应该已经去找拉苏算账了。

    “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拉苏没有理由给我下毒。”苏南解释说。

    “不行！”厄里司更生气了。

    昨天他没中毒，据可夫说是因为他身体自带特殊抗体，免疫大部分毒药。不然要是他也晕倒了，不知道下毒的人会趁机做出什么来，到时候苏南一定完蛋了！

    厄里司一阵后怕。

    “我去找他问清楚——”

    “不行！我再说一遍！”厄里司怀疑拉苏给苏南下的不是毒，而是什么迷魂汤。

    “厄里司，拉苏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们是好朋友。”苏南双手握住厄里司，紧紧盯着他，郑重道，“你相信我，厄里司。”

    厄里司看着苏南眼底的认真，一时顿住，不知道想着什么。

    卧室安静了好一会儿，厄里司才迟钝地点头，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苏南很快穿好衣服，厄里司半搂着苏南下楼。

    两人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在街边坐着的衣麦。

    她穿的很单薄，白色尾巴搭在地上，尾端沾上了尘土。

    衣麦听见声音回头，站起身，声音嘶哑：“拉苏死了。”

    苏南双眼睁大，定格在原地，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风吹进眼睛，苏南感觉胳膊一紧——是厄里司。

    厄里司侧头看苏南，眼神充满担忧，他安慰似的把苏南搂得更紧了些。

    苏南朝厄里司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厄里司微抿起唇，松开揽着苏南的手臂。

    苏南走近，张了张口，对衣麦道：“毒是他下的，3号房也是他去的，是吗？”

    “嗯。”衣麦点头，白色头发下那张脸憔悴又苍白。

    “抱歉，本来该我去的。”

    “不，不怪你。”衣麦眼眶湿润，她用力地耸了下肩，似乎想借这个动作宣泄心中积压的情绪，“谁还没个死期？生老病死，正常。”

    似曾相识的话语，难掩的悲伤。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对当年那件事的愧疚和弥补。”衣麦又耸了下肩，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南。

    “拉苏留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写里面了，你看了可别哭。”衣麦用手搓了搓脸，“好了，现在我要带约风那个小不点回家了。”

    衣麦朝后指了指，苏南看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蹲在310号房门口，罩一件粉色斗篷，和昨天拉苏穿的那件很像。

    约风背对着苏南他们，看不清神情。

    衣麦短促地笑了声，“今早还是他发现不对，找到我，让我去见拉苏的最后一面……对了，我按拉苏信里写的，把他送到司蒂拉那儿去了。”

    “行，你可别伤感太久啊，魔法书拉苏已经拿到了，我带回家了，今晚来我这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吧。”衣麦说着挥挥手，转身。

    “哭什么哭，走了。”衣麦一拍约风的脑袋，从地上提起他。

    风再次吹起，两人离去。

    苏南看着他们，收起信，对厄里司道：“陪我去拉苏家看看吧，厄里司。”

    “好。”

    ——

    想起第一次来拉苏屋里是，是在一个晚上。当时看不清，苏南只感觉到房间有很多东西堆积包裹着。

    现在苏南看见了——是一屋子的书和稻草。

    狭小的空间可能更能让体型瘦小的鼠类感到安心与放松。

    拉苏的房间很简约，没有太多东西。可能因为约风还小，他还专门买了些小玩意儿小摆件放在约风的房间里。

    苏南没有多看，只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打开了那封信。

    “苏南、衣麦，你们好，我是拉苏。

    我拿到了仓田的魔法书，放在床底的柜子里，钥匙在约风那儿。

    不知道仓田在哪里撒了毒药，我回来后发现自己好像中毒了。抱歉，我现在的手有些抖，可能写出来的字没有那么清晰。

    你们拿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不要伤心，很高兴我还能为你们，为自己，为那些同样弱小的怪物做些什么。你们知道的，做个有用的怪物，一直是我的愿望。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我一直很愧疚，当年在组织反抗仓田的一次行动中，由于我太胆小，也太害怕，导致本该由我去做的任务，交给了白之完成。在那次任务时，白之死了。

    我想我的生命在那时本就该结束的。

    我想弥补，我想替苏南去3号房探查。所以这次我在给苏南的糕点里下了毒药。毒药会让服用的人陷入昏睡，很抱歉苏南，吓到你了，还有厄里司。

    但幸好，一切都还顺利。

    谢谢你衣麦，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帮助我，你的行事风格让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坚强勇敢，从不害怕。希望下辈子我也能做这样一个潇洒的怪物。

    也谢谢你苏南，认识你以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加勇敢，更加有信心了，我不再那么执着害怕过去的事情，我似乎能够面临曾经那些让自己头大、退缩的事情了。

    还有，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约风啦，他是个懂事的小怪物。还有，麻烦你们把我的尸体送到司蒂拉那里一下，希望她能把我变成一朵好看的花，这样你们以后也能看见我啦。

    最后，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完成这一切，大家一定可以过上安宁的生活。

    再见，我们另一个世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