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

    昼白让菲菲找了个袋子给她装一下拖鞋,然后从抽屉里拿了一把车钥匙。

    每回她要去泡男人的时候隋玉藻就让她开那辆柯尼塞格去,理由竟然是——管他是谁家的少爷,反正我家宝贝不能丢面儿,开跑车去,泡不泡得到不重要,排面一定得有。

    然后每次靳峥胤都得独自一个人等在路边,受风吹还是小事,明明他是出来把妹的,可每次他都坐副驾驶,有点丢面儿。

    但是后来就无所谓了,靳峥胤接受了被自己喜欢的妞儿反撩这件事实之后反倒变得挺神气了,聚会办趴的时候有意无意跟自己的狐朋狗友透露出“我的妞儿开柯尼塞格来跟我约会”的得意和嚣张。

    有人酸他有人槽他,只有昼白无语地瞥他说他幼稚鬼。

    车子从后门开出去,前门光线太足,容易被摄像头捕捉到。停在老地方,却没有看到靳峥胤的身影,昼白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给他发微信。

    ——被女朋友的温柔乡绊住脚了吗混球儿?

    不是秒回。

    八九不离十了。

    过了两分钟左右。

    ——有点事儿,别急,马上过去。

    一般这种时候,靳峥胤说的话就不能信了,这个“马上”起码得等十分钟或者以上,昼白没回消息,扔了手机到副驾驶,从置物槽里拿了烟和打火机,下车,倚靠着车身,抽出一根烟抿唇里护火点燃。

    烟和打火机放在车顶,一只手撑在车窗沿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眼睛看向马路对面。

    有个姑娘。

    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超大琴包,看体积里面应该是大提琴,小姑娘挺小只,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看着更是瘦瘦小小的一只,穿的小白裙,背后的琴包衬得她有些弱不禁风的柔弱样儿,怀里抱着一大束粉色洋桔梗。

    头顶上是一排排有些刺眼的路灯,光源以外的地方漆黑一片,甚至有些渗人的阴森,不知道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走夜路。

    最近的尾随变态出没频繁,连她这个浑身上下气质跟土匪头子似的都随身携带一把蝴蝶刀防身,这白白净净的小裙子能藏什么防身武器?

    这么想着的时候,昼白已经穿过了马路,挡住了那个小姑娘的去路。

    小姑娘确实有点小只,对于她这个身高来说,对方比她矮了至少一个脑袋,比她肩膀高一点儿。

    那女孩儿仰脸看她,眼神很清澈,干净得如同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澄净天空。

    眼神相互对上的那一瞬间,昼白仿佛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

    女孩儿第一句话是:“你好。”

    “……你好。”

    第二句话是:“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意识再次恍惚了一下。

    昼白说:“不,我是想问你,需要帮忙吗?”

    女孩儿轻蹙了一下眉,像是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然后说:“不用了谢谢,我家司机在前面等我了。”

    “可我看你从那边出来后就是一个人。”

    那女孩儿啊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培叔他记性不太好,老是记错我的上课地方,不过我手机没电了,这附近也没看到人能借手机。”

    “……”昼白递过自己的手机,“我借你打个电话。”

    “谢谢你!”

    “不客气。”

    ……

    女孩儿把手机还给昼白,昼白看一眼她身后的琴包,问:“你学的大提琴?”

    “对呀!”女孩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知道的?”

    昼白微怔了一下,随后捋着头发做掩饰,舔了舔唇,“猜的。”心里在暗喜,好像个笨蛋美人,挺可爱。

    两人之间突然无话。

    昼白偏头去看,发现那小姑娘在看自己,好像……看得走神了。

    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猛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得很腼腆,“不好意思啊,你的侧脸长得好像我一个老朋友,不知不觉就看走神了。”

    “谢谢,荣幸之至。”

    前方一辆黑色宾利越来越近,昼白提醒她,“你家车来了。”

    “我先走了,拜拜!”宾利停在她们面前时,昼白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然后背对着她穿过马路。

    她绕到副驾驶倚靠着车身,手机扔在座椅上,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放嘴里抿住,打火机靠近烟头,摩擦轮滑下的前一秒,身后响起一声喇叭。

    昼白回头看,与趴在车窗沿上朝她挥手的女孩儿撞上视线,隔着遥遥的距离,竟看到了她那双琥珀瞳里的萤亮,如星光闪烁。

    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

    微妙的痒。

    ……

    嚓地一声,橘红色的火苗儿蹿升,火舌舔燃烟草,烟雾逐渐飘飞。

    昼白嘴里咬着烟,张了张嘴唇,从唇间呼出几道烟圈,缭绕间她微微眯起眸子,双手往后撑在车窗沿上,以一个慵懒随性的姿态,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那盏小可怜——小报亭里的摇摇欲坠忽明忽灭的老式电灯。

    忽然想起那年仲夏,正值放学高峰期,校门堵,马路堵,公交站台也堵,有两个女孩儿踩着废弃课桌椅爬上那堵高耸的围墙跳进一个小贩的水果摊雨棚。

    雨棚坏了,水果也烂了,她们赔了钱,还被追着打,烂水果扔到身上脏了漂亮的校服,她们却笑得特别开心,一路哈哈大笑地穿过巷子跑过街道从草坡上滑下滚到天桥底下。

    在其中一根桥柱子的旁边搭了两间破屋,那是其中一个女孩儿的家,她的房间很靠近江边,下暴雨时江面上涨,雨从石棉瓦上滴落,水在木板床下流过。

    晚上七点,她们如约来到一家音像店门口,从狗门钻进去,那是店家养的一只小秋田专用的小门,避开前台那个大婶的耳目钻到其中一个放映室里。

    有很多人,都是女人,她们的表情如痴如醉,声音变了调,嘴里只发出简单的嗯啊音节,两个女孩儿藏在厚重的拖地的窗帘后面,手拉着手看电影。

    电影结束,放映室里一片狼藉,女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前台大婶叼着根烟拿着扫把进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清理卫生。

    她们被发现了,因为直到放映机被关掉她们还没从其中回过神,大婶拿扫把撩开窗帘,怒目瞪着她们,大婶把垃圾倒向她们,她们手牵着手从窗户逃跑,一直跑到破旧的老街口。

    她们扶着电线杆子大口喘着气,电线杆上挂着一个老式电灯,年久失修,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灯光闪烁,明明灭灭。

    她们看着对方渗出细汗的脸,看着对方漂亮的琥珀瞳,胸口仍在起伏。

    电影里的两个女人在昏暗的烛火旁亲吻缠绵。

    天空暴雨忽至,如玉珠一般急切散落,啪啪嗒嗒击打着地面,砸在她们身上。

    “我的房间又要被淹了。”一个女孩说。

    “我妈妈还没回家。”另一个女孩说。

    大雨滂沱中,明灭灯光下,两个女孩在学着电影青涩地接吻。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雨水很冷,而嘴唇和手心滚烫。

    ……

    猝不及防的一件青涩往事涌上心头,有些不堪回首,更多的却是心脏怀念。

    在那种环境下的她们都很早熟,她们当时没有爱的概念,却懂得爱的本能,这种本能驱使着她们在荒唐的世俗下做了荒唐的事,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总想找到一个契合的替代来摸索那时没做完的荒唐。

    昼白沉沉呼出一口烟圈,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纸巾包起来团成团,一个抛物线动作完美命中垃圾桶。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铃声在吵。

    手越过手机拿烟盒,再抽出一支烟,打了火,手指夹着,腕子搭在后视镜上,那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靳峥胤出现在眼角余光里。

    昼白侧脸看过去。

    靳峥胤有些微喘,等他走近了,借着他的手机屏幕亮光看清了他的模样。

    头发是半干状态,左耳耳垂戴了耳钉,黑钻在泛着光泽,发圈在手腕上箍着,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黑色纸袋,上边有周末趴的logo。

    没等她开口,靳峥胤忽然向她倒过来,整个重量压在她身上,重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活过来了。”

    昼白笑了一句:“虚了?还有精力做吗?”

    靳峥胤不甘示弱,“放心,睡你永远精神百倍。”

    得了一个巴掌拍背上。

    “上车,今晚不睡觉了,去别的地方。”昼白把他推起来。

    “行,我们去约会。”靳峥胤应得挺爽快。

    “……”正准备开车门的昼白又直起身隔着车顶回他:“搞清楚,咱俩之间只有约趴没有约会。”

    “不约趴就约会咯。”靳峥胤弯腰坐进车里。

    靠!回回都掰扯不过他!

    昼白坐进车里时靳峥胤拿走了座椅上的手机,然后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抽烟没空。”

    得,就听这句解释指定又是遇上什么事惹她烦了。

    靳峥胤也没再多嘴,省得火气波及到他,连约会都给驳回。顺手抽走了昼白嘴里的烟,昼白没搭理他。

    车速很快,劲风往车里灌,昼白的耳链被吹乱,和发丝缠绕在一起往后扬。

    靳峥胤说:“幺儿,减减速,前边儿那地段有交警。”

    过了一会儿,仪表盘上的指针往回倒。

    车里仍是安静的。

    到了红绿灯路口,昼白拿烟和打火机。

    靳峥胤开口:“幺儿,我是帮我妈搬花,跟梁希宜没关系。”

    “不用特地解释。”烟盒倒转,在手背上磕了两下,烟滑出,拇指抵着卡住,凑到唇边抿上,语气漠不关心。

    “我妈这几天要在公寓那边忙。”

    “反正开房的钱你报销。”打火机嚓一下蹿起火苗,点了烟。

    “我上你家待几天。”

    “房租一天三千。”

    “我要睡你房间。”

    “一万。”

    “……”

    没有任何思考,说话不过大脑的对话在绿灯亮起的同时被引擎声中断。

    车子拐弯上山时,昼白后知后觉地问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给靳峥胤郁闷得,合着说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呗。

    “没什么。”面无表情地冷漠回答。

    “跟谁搬花?”

    “狗。”

    “说正经的。”

    “我妈让我去公寓那边帮她搬花,这几天都会在公寓忙碌,我俩不能在里边约趴了得换个地儿,我说上你家你说一天三千,我要睡你房间你说得涨价,你他妈是从火星上跟我对话的吗?跟你一问一答了半天结果就是在鸡同鸭讲,我说的你一句没接上,你说的没一句我爱听,聊的什么破天儿!”

    昼白分了两秒钟的视线给他,轻飘飘一句,“你干嘛自己还说急眼了?”

    “……”靳峥胤舌尖抵了抵腮帮,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狠狠吸了一口烟灌到肺里。

    昼白听旁边没了声儿,刚想偏头去看一眼,前边有人摇着旗。她把车停下,那人走到窗边弯腰说话,“太岁,今晚这座山有比赛,您要看风景的话得绕到后边儿那条路上去才成。”

    “开始了吗?”

    那人看了看手机,“差两分钟。”

    “谁主办的?”

    “瑀哥。”

    “对讲给我。”

    那人拔下自己别在腰间的对讲机递给昼白。

    她按下对讲按钮说话:“瑀哥,我是昼白,我现在要上山,让你们的人先别嗨,最多一分钟,我只到半山腰的观景台。”

    对方过两秒回了句“行,过。”

    对讲还了回去,那人乖觉退到路边边。

    引擎低吼的同时靳峥胤给她看了一秒手机屏幕,昼白看都不用看都知道这货又要给她计时。

    纯黑色的幽灵瞬间冲出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已经漂移过弯,把后面那人看得目瞪口呆,我擦?居然真的有人过弯不减速的?

    到了直线踩油门极限加速,副驾驶的靳峥胤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得亏他没有心脏病,这妞儿飙起车来是真狠,回回坐她副驾驶都跟坐过山车似的惊险刺激。

    一个甩尾急刹,柯尼塞格稳稳停在距离观景台边缘的两步之遥,计时停留在56秒整。

    在安全带的保护下猛然往前倾的靳峥胤又重重地摔回到椅背上,小腿上有感觉到杯子歪倒的重量和热度,忍不住槽了一句:“我他妈是真服了你飙车,让你往这条路上开都委屈你飞得太低了。”

    “火气那么大干嘛?你吃炸药了?”昼白才察觉到靳峥胤的脾气好像是有点反常了。

    “老子今天累一天了,两小时见不到你人老子想你想的要命,两天抱不到你老子难受到睡不着,怕你等急了把我妈都撇下了来跟你约会,你就这态度,电话不接,聊天敷衍,怎么着了?腻了是吧?要踹了我下一个是吧?但是我告诉你幺儿,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伺候好你,怎么让你更舒服,所以你想找下一个这想法,门儿都没有!”

    盘山公路上有跑车疾驰而过,少年的刺激尖叫混着引擎低吼。

    昼白分过去一秒视线又收回,没在意,往后捋了一把头发,看副驾驶的人,对他突如其来的发脾气有些不明所以,多沉着冷静一个人今儿个就像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着,“靳峥胤你毛病吧?”

    靳峥胤心里郁着躁气,还要持续输出,昼白解了安全带倾身过去,主动吻上他的唇,靳峥胤也不磨叽,按下安全带卡扣,安全带一下子缩回去,双手圈着她的腰,使力,将人抱到腿上坐着,昼白的膝盖和靳峥胤的大腿外侧互相挤压着,搭在后腰的手缓慢往上游走,五指插入发间,扣着她的后颈往他的方向压,是更紧的贴合和更深的索取。

    不过也一哄就好,主动亲一下马上就妥协了。

    趁着换气的空挡昼白的话从唇间混着紊乱的呼吸和喘息溢出,“混球你克制点……老子没有口红……”剩下的补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靳峥胤一个舌推堵了回去,发泄一般的狠,恼得昼白直接上手掐他脖子,指甲几乎刺进皮肤,靳峥胤脖子疼,可她嘴唇更疼,舌头也麻。

    再分开时,昼白身体往后仰靠在仪表台面板上,头顶抵着前窗玻璃,仰着面,胸口起伏,在喘息,嘴唇破了点皮,对比之下靳峥胤就显得斯文多了,最多是唇边蹭了口红,耳根通红,脖子上的五指印有些明显,衣冠楚楚,一点没乱。

    缓过来之后,昼白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招呼在靳峥胤那张帅得过分的脸,不重,泄愤而已,不能真下手打,打坏了睡谁去?

    “混蛋!主动亲你是给你点安慰不是给你脸得寸进尺的。”

    靳峥胤反而笑嘻嘻,从裤兜儿里面摸出来几支口红,“我这有,昨儿个从我妈那儿顺来的新款。”

    接的她没说完的那句话。

    昼白翻了个白眼给他,从置物槽里拿了片湿巾撕开,给他擦嘴角蹭上的口红,一边擦一边跟他理论,“别什么都赖我身上,你有脾气别冲我发,我不背这个锅,是你巴着我,不是我伺候你,搞清楚状况,还有,我脸上这个妆有小一万呢,身上这件裙子放到市面上售卖也有七位数,这跑车老观众了,就不算了,哪回我不是收拾了几百万的行头来跟你鬼混的?排场跟面子哪一个没给你安排到位?亏待你了吗?光是刚才那个吻就够我讹你多少万了你知道吗?现在咱俩扯平了,出了这个车门你再跟我摆脸色就是你的不懂事儿了。”

    湿巾叠好,随便搭在面板上,转了个方向坐靳峥胤腿上,打开化妆镜补口红。

    靳峥胤仍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她补口红,但是她身上香,哪儿都香,尤其是脖子这一块儿,散发着沁甜的白桃味,跟她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又诱人步步沦陷。

    昼白抬了一下肩膀,“往上看!”

    靳峥胤又乖乖把视线从锁骨以下移回镜子上。

    把化妆镜合上,昼白拽了靳峥胤手腕上的发圈随便拢了一个低马尾,开门下车,靳峥胤随其后,拎上袋子。

    天上有星星,地上也有星星,漫天的星辰只有在暗夜中才能看到其闪烁,而地面上的蔓延无边的大片星光无论明暗都窥不见其中浪漫在哪儿。

    所以说,看星星不要扎堆看,当别人都在讨论城市霓虹的美丽时,只有远离人群独处暗处的你发现了天上星星的可爱。

    半山腰的风也挺大,吹得树叶胡乱摇摆。

    两人背靠着护栏,昼白双臂曲起搭在栏杆上,靳峥胤从袋子里拿了一杯海盐芝士奶盖给她,“奶盖可能被你自己晃没了,将就喝吧。”

    “谢了。”

    “再说谢揍你。”靳峥胤拿自己的冰美式。

    昼白瞅他一眼,又说:“怎么是热的?”

    “晚上风大,热的暖胃。”

    这两句话是怎么能联系在一起的?

    “冰美式给我喝一口。”

    “没加糖。”

    “那算了。”

    靳峥胤可不想算了,手臂搭上她的肩,横过后颈,捏住她的脸,转了个方向,低头吻上,将自己口中的冰咖啡尽数渡到她嘴里,就像上次那个渡烟吻一样,缓慢且缱绻。

    昼白来不及反应,苦涩的咖啡混着甜腻的奶油一齐咽入食道滑到胃里,贯穿了整个身体的苦和甜。

    上头。

    撩火。

    唇瓣分开。

    靳峥胤勾唇笑,又痞又坏,身上那股子浪劲儿和混世公子哥的玩世不恭又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住,“我怎么觉着这没加糖也挺甜?齁。”

    昼白斜他一眼,“俗。”

    靳峥胤仍是笑,那副祸害样儿帅得不得了,晃了晃杯子,吸管凑到到她嘴边,“真加了糖的,晃匀了,喝口试试。”

    昼白吸了一口,品了品,微蹙起眉,靳峥胤了然,低下脖子贴上她的唇瓣,昼白微微张嘴,他的咖啡还是回到了他的胃里。

    “不够甜?”

    昼白点点头。

    “你一个做模特的不怕胖?”

    “易瘦体质,不容易吃胖,藻姐还天天监督我练瑜伽呢。”

    话题突然转了,“那明天给你带慕斯杯,我妈亲手做的。”

    “你妈不会怀疑吗?”昼白打开了杯盖,吸管搅着奶油和奶茶混在一起,“你又不爱吃甜的,梁希宜又怕胖奶糖都不敢多吃。”

    先前那辆跑车第二次飞速经过,开车的人只勉强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我跟她说过了。”

    昼白这句话没听,收回视线后问:“今晚这一场比的是什么?”

    “绕山跑两圈,看时长。”杯子还在晃。糖是方块糖,融得慢。

    “比完了从哪儿下来?”

    “就你面前这条路。”

    昼白若有所思。

    靳峥胤把自己的吸管再递到她嘴边,“试试。”

    昼白喝了一口,停留在口腔里一秒,吞了下去。

    “甜了?”

    她点头。

    靳峥胤把杯子塞她另一只手里,“那你喝完。”

    “……”昼白要把杯子还回去,靳峥胤一句“我加钱”她又收回来,把靳峥胤整得又气又笑的。

新书推荐: 围猎[家教270BG] 靠蹭主角镜头维持生计 他失忆了 侯爷不善 我在网上拍了个男朋友[刑侦] 一叶知笙 黎明将至 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 星际顶级疗愈师[星际] 死敌冷脸洗衣做饭 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