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下肚,昼白觉得小腹有些涨。空杯子塞给靳峥胤,手按在小腹处轻轻揉着,靳峥胤瞟了一眼,两个杯子一只手拿,然后弯腰单手抱起昼白,把人放在引擎盖上,绕到副驾驶位置,杯子放回袋子里,从后座拿了张薄毯又回到昼白身边陪她一块坐。
夜深了些,风也变冷了点。
裙子碍事儿,既不能盘着腿也不能敞着腿,只能憋屈地随意晃荡着小腿,闹挺。
毯子盖在腿上,靳峥胤一只手隔着法兰绒抚她的腿给她取暖,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贴着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低垂着眉眼看她的小腹看得有些走神,腿上慢慢变暖,胃里的那股不舒适也慢慢变缓。
昼白同样低眸看他,看他的眉骨,他的睫毛,他的鼻尖,嘴唇,下巴。
靳峥胤这人的皮囊是真的没得挑,气质这方面也把握拿捏得死死的,分寸感也很强,正面亲友圈和背面朋友圈,转换得天衣无缝,从来没出过差错,头脑灵活手段高明,在名利圈里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假如上流社会是一个斗兽场,多数人会成为其中厮杀搏斗的斗兽,少部分人是场边看戏的观众,靳峥胤是少数之一,而且会是之中获利最大的奸商,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无心争斗实际上城府玩得比谁都溜。
天才。
再者信息秒回,绝不敷衍,主动报备,时刻想你,两小时见不到人三天睡不到你还会闹点小情绪,照顾人时细节到位,体贴入微,能察觉到你不经意的动作和表情,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你需要什么,和你聊天从来不让话掉地上。
虽有时候说的话真的是很欠揍,不需要的不期待的花里胡哨的小浪漫小惊喜也能日常准备,不说随叫随到也绝对不会忽略每一句你说过的话,不管是特意交代还是随口一说的。
靠谱。
这样的男人说不心动那一定是在撒谎。
可,靳峥胤这人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所有劣根性暴露了出来,坦诚布公地摊开在她面前,说我就是这样的这么一个人,但是我现在要泡你,说我们两个都是一路人,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反正咱俩是绑在一块儿的,说幺儿,我觉着,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就你了,出意外也一样,总之就你了。
恶魔张开他巨大的黑色翅膀,露出尖利的獠牙,笑着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你会答应吗?
ins上偶然刷到的一条动态。昼白当时也评论了答案。
——不会,因为我不爱他。
所以,她对靳峥胤,似乎……很难心动,更遑论喜欢。
“幺儿。”靳峥胤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嗯?”
“好点了吗?”
“嗯。”她点了下脑袋。
靳峥胤的动作突然停住,腿上的和肚子上的。
“幺儿。”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不如上一句干净,有些沙哑。
“说。”
“你刚才那声嗯,巨可爱。”
昼白蹙眉看他,“你他妈傻……”
下一秒距离忽然拉近,后颈被扣着,腰被搂着,她坐引擎盖上,靳峥胤站着,拽下发圈戴回手腕上,散下她的长发,弯腰低头,重复在车里时的那段热吻。
风吹着,头发轻扬,气温浸凉,而手心滚烫,烫着她的后颈,烫着她的后腰。身侧是遥遥的霓虹光影,盖过微弱的星芒,也映衬着他们零距离的身体。
昼白没有任何动作,不抱他,也不掐他,没恼火也没主动。
就安安静静地,敛着一双琥珀瞳,淡着脸色,看靳峥胤。
看小心翼翼,情到深处,温柔吮吻的靳峥胤。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遇上她这么一个人,靳峥胤好可怜。
在靳峥胤替她提上来滑落的薄毯并用手压住时,昼白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遇上她这么一个人,靳大少爷这辈子怕是要受好大委屈。
遥遥的低吼声浪传来,越来越近,速度很快。
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笔直地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
两人同时察觉到危险正在极速逼近,而靳峥胤先一步有所动作,连人带毯地抱起昼白往后撤,几步的时间法拉利猛地向左打方向盘,一个甩尾,两辆跑车的车身互相碰撞,柯尼塞格轮胎擦着地面撞向护栏,堪堪停在边缘上,险些滚落山坡。
跟在后面的车子陆陆续续或开到周边或停在路上。
驾驶座的人被安全气囊反弹到,脑袋没缓过神来,在发懵。靳峥胤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昼白在聚拢着杀气,怒气值急速飙升,爆表的那一瞬间发生在驾驶座的人露了正脸那一秒。
一个男生走过来几步,那意思是想要查看车里人的情况,却被一个女生抢先了一步。
昼白把人从车里拽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揍,拳拳到肉。
靳峥胤反应挺淡定,还特有闲情逸致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用唇抿住,用的昼白那个摩擦轮打火机点的烟,背靠着护栏,双手往后搭着栏杆,纯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吊儿郎当的姿态。
那一群玩车的少爷们就不淡定了,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乔朔站在最前排,眼睁睁看着太岁发火也不敢上前拦一下,妈的,连靳峥胤那个太子爷都不管,他有几条命敢这么玩儿?这种时候当然是小命要紧啊!
刚才那个男生脸看着挺稚嫩,不过那言行举止之间都透着一股经验老道的老手气息,察言观色是混圈儿的基本技能,很显然这个小家伙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通过乔朔以及靳峥胤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得出了两个信息——这个女人很厉害,就连乔朔都怕她;这个女人很得宠,就连靳峥胤都纵容着她。
两相对比之下,他果断选择和靳峥胤说话。
“靳爷,不管管你女朋友吗?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到时候要处理起来挺费时间的。”
靳峥胤本来不打算管的,毕竟那是昼白自己的家事,可是这小子挺上道,会说话,那他就姑且管管他这个脾气爆下手狠打架的时候也超级可爱的女朋友吧。
而彼时,厉路衡正被昼白摁在引擎盖上揍。
他走过去,一只手臂环过昼白的腰,把人往后揽,另一只手去包住她的拳头,微俯身在她耳边说话,“幺儿,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松开。”昼白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
靳峥胤松了包着她拳头的手,腰上还揽着。
她一拳狠狠砸在厉路衡的脑袋旁侧,凹下去一点,而厉路衡脸上半点惧色都没有,浓郁夜色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仍如深海一般沉静,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压着不发作,双手狠狠握着昼白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腕,即便是被压着打,也绝不服输地用眼刀剜着对方。
弱者的仇恨狂怒在绝对的强者看来不过是蝼蚁卑微可怜的无能逞强。
昼白扇了他一巴掌,厉路衡的脸偏了一秒,又正回来,耳畔压下来女生没有温度的低斥。
“弃儿就是弃儿,怎么教都是个废物,曾不勿心疼你,我可不会,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上学把钱砸你身上是要你学学怎么做人怎么成才,不是让你跟这群有钱的阿斗玩儿的,我知道你恨我,不过真可惜,你再恨我再想杀了我也得寄人篱下看我脸色讨生活,我看在曾不勿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机会重新做人,既然你不领情……”
昼白忽然逼近,两人的呼吸咫尺之遥,“那就跟你爸妈一样做个烂人过一辈子的烂生活去啊。”
话落,昼白揪着厉路衡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勉强站直,而后一脚踹在他胸膛,鞋底贴着地面擦行撞到摇摇欲坠的护栏上。
先前喊靳峥胤做靳爷的男生立即上前扶起厉路衡。
靳峥胤闲哉哉地一边哄着安抚着昼白,一边把那张薄毯绕着她腰系好,又把人抱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高跟鞋蹬了,光着脚踩地面,当事人不觉得疼,他还心疼呢。
那男生昼白见过,之前厉路衡犯事儿,这小狐狸跟厉路衡是一伙儿的,学校叫家长,曾不勿在里边一起听训,她坐外边玩手机。
蓝慎钧,蓝家唯一继承人,上头有个姐姐,一样在青禾大学附属高中部念书,不过家族不太需要通过女儿在上流圈子里争多大的面子,所以他作为唯一的男孩儿,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整个京圈,除了靳峥胤和迟津这两个出了名的坏种以及姐姐的血脉压制,没人治得住这个混世小魔王。
另外蓝家自从换了当家人之后就一直存着跟靳家攀上点关系的心思(蓝家大房当家时荣誉和勋章都是用血肉换来的,军人血性使他们根本不屑于和唯利是图的商人打交道),联姻那方面没放弃,搭上兄弟盟这想法也还在继续实行。
靳峥胤这人也是会玩儿,对蓝慎钧这只小魔王永远都是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的态度,关键是蓝慎钧还挺吃这一套,也是有点好笑。
蓝慎钧将厉路衡的手臂搭过自己的肩膀,让厉路衡的整个重量压在他身上,扶着厉路衡一步一步回自己车上,又折回来,到昼白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了个九十度的腰,道歉:“对不起嫂子,我朋友开车鲁莽,吓到您了,那辆车我会赔您一辆全新的,请您大人有大量,今天这件事就翻篇过吧,您看行吗?”
昼白睨了一眼靳峥胤,突然嗤笑了一句。
有一说一,这小子也是够贼的,这个躬本来是要跟靳峥胤鞠的,转头看见靳峥胤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似的,马上就拎清了,转而从她这里下手。
靳峥胤正在给她解着和头发缠绕在一起的耳链,淡淡回了一句:“笑屁,笑。”
又跟蓝慎钧说:“还没追到手呢,这称呼别改这么快,惹她不高兴了回头要把我甩了,老子让你连妞儿都泡不起。”
“那我该称呼什么?”蓝慎钧一脸正色地问。
“问乔朔去。”昼白在低头看手机屏幕,打车。
“那这件事……”蓝慎钧试探性地询问。
“你这咖位还不够我给你面子,找个能谈事儿的过来。”
蓝慎钧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昼白补了一句:“放心,不会告诉你姐。”
“谢谢。”蓝慎钧说了这么一句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引擎声此起彼伏,渐行渐远。
靳峥胤半开玩笑地问她:“哟,太岁今儿个这么好说话呢?”
“有吗?我只是说这事儿不捅到他姐姐那里,没说这笔账不敲他一杠,”昼白翻着手机联系人,“这我家藻姐的车,撞成这样我不拿一辆顶配的回去怎么跟她交代?”说着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两秒接通。
“嗨!妈咪!”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这句话套在昼白身上同样适用,平时在外人面前有多拽,在妈妈面前就有多乖。
“妈咪我跟你说件事,你的小柯被撞烂了,要过段时间才能提一辆全新的回来,这段时间呢就委屈委屈你开小杜好不好呀?”
……
母女俩聊得开心,靳峥胤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
按他的性子肯定要插两句嘴才合理,不过之前有次两人刚办完事昼白她妈妈就打电话来查岗,他嘴欠地插了两句话,被昼白踹了一脚还拉黑了两星期,哄了半个多月才哄回来,后来他就有教训了。
挂掉电话,靳峥胤才吭声。
“车来不到这儿,得走下去。”
“……”
失策了。
应该让乔朔那小子把车留下的。
“我已经叫人过来拖车了,现在是取消订单还是再叫一辆。”
昼白利索地取消了还没接上的订单,然后把靳峥胤给穿上的鞋又踢掉了一只,“先走下去吧,有出租坐出租,没有就再说。”
踢另一只鞋时昼白整个人被靳峥胤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拿过她的鞋子给她穿上,“我抱你,不会累脚的。”
“我自己走。”
“我抱你。”
“我不说第二遍。”
“我可以说第三遍。”
“……”
“混球!”昼白忍不住骂他。
“过奖。”靳峥胤不要脸地接受。
最后的局面还是变成了靳峥胤单手抱着昼白,另一只手拎鞋提东西,而昼白仰着脖子看天上一晃一晃的星星,垂落的长发和耳链也在一荡一荡的。
两部手机捏在昼白的手里,她的手机来了消息,屏幕亮起,昼白没有注意,那亮光照着她的颈肩和锁骨,衬得很白。
靳峥胤停住脚步。
昼白感觉脖子上有湿意,掠到锁骨以下。
揪着靳峥胤的耳朵,有些气,“注意场合啊王八蛋。”
靳峥胤不喊疼,反倒得寸进尺,“那车估计还能用,折回观景台也花不了多久。”
潜台词就是咱俩回车里做。
昼白怎么可能给这个混球这么大脸,从他怀里下来,包包从他肩上拿下来,拿过鞋边穿边骂:“老子真他妈烦你,正正经经看个夜景也要发情。”
靳峥胤还挺理所当然地回:“哪个正经人约会不起反应的?除非他萎,要不就对象磕碜,我这样儿的都算克制了。”
“……尼玛。”昼白气得直接甩了只鞋过去。靳峥胤稳稳接住,欠儿似的补一句:“那只也扔来,爷给你提。”
昼白干脆把包包和手机又扔回去给他,自己空着手光着脚在前面走,靳峥胤就跟在后头一步之遥,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前边那个就是发脾气也贼可爱的妞儿。
从半山腰的观景台到山脚下有段距离,她开跑车是练过的,所以快,不过要走路的话得有十多分钟左右。
山脚下停着两辆大牛,一辆黑色敞篷Kantash,一辆蓝色Reventon,蓝色的是靳峥胤车库里的,引擎盖上坐着迟津。
一个跟靳峥胤齐名并且闻名于整个纨绔圈里的混球儿,论处事手段这哥俩不分高下,论爱财,迟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连疯狂攒钱的昼白也不敢说她能有迟津没下限。
这货是个实打实的奸商,完全掉钱眼儿里了,有钱就捞,管你是谁,之前还不知死活地截了昼白的一笔救命钱,结果被打进了ICU,出来之后照样不吸取教训,争在昼白面前把钱装到自己口袋里,为这事儿没少被昼白拳脚伺候,仍不知悔改就是了。
所以昼白对这货也没一点好脸色。
一见着他俩,迟津对靳峥胤比了个中指,“孙贼,挺会玩儿的,你泡妞我跑腿,知道我过来给你送车放弃了多贵的单子吗?想想怎么赔偿老子这个损失!”说着朝他扔过去一把车钥匙,跳下引擎盖,往后边那辆车的副驾驶走去。
昼白歪了歪脑袋,身后的靳峥胤稳稳接住钥匙,笑着回了一句:“成,想好了通知你。”
一听这语气,这话的内容,迟津就知道,自己的算盘又变成一场空了,气得他指着靳峥胤骂:“靳峥胤你个混子!你大爷的!又他妈诓老子!”
跟着怒骂一起冲过来的还有一盒乐高。
驾驶座的黎宗绪大喊:“艹!那是老子给女朋友买的礼物!”
昼白接住那盒乐高,走过去还给了黎宗绪,居高临下地睨着迟津,语气很淡,“嚷什么?我帮他还,我手上有个单子,你去空谷海找司徒景,我让他给你。”
“值多少钱?”
“对方出价六十万,我提到了一百万,够不够还?”
“够了,粽子,咱们走。”只要钱这事儿一解决,其他的对于迟津来说都是浮云,马上调转车头往空谷海方向去。
蓝色大牛停在昼白面前,靳峥胤笑着,看她,脑袋斜了斜,“上车,爷带你去消遣消遣。”
“笑屁!”昼白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你这人情够贵的,浪费老子一百万。”
靳峥胤啧了一下,答非所问地接了句:“人生赢家。”
“什么鬼?”
“我泡的妞儿贼牛逼,替我还了一百万的人情,这事儿说出去倍儿有面。”
昼白踹了一脚过去,“滚。”
靳峥胤手快地一把握住,压在自己腿上,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她小腿上捏着,按完了这只还会让她换条腿。
从山脚下到空谷海,昼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好后,昼白解安全带,靳峥胤按住她的手,“先别下车。”
刚直起来的身子又了坐回去。
靳峥胤开门下车,拎着她的鞋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车门,蹲下身给她穿鞋,问,“腿还酸不酸?”
“没有。”语气闷闷的。那一百万就这么白白送出去越想越亏。
靳峥胤抬头看她,看了几秒,说:“一百万而已,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就当发善心做慈善好了,待会儿我给你把人灌趴下出出气。”
“灌到他三天回不过神。”
“行,都听太岁的,”靳峥胤扣好鞋带,站起身,昼白下车,关了车门还没走出一步,就被揽着腰压到车身上,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语气撩得一批,“先讨点利息,事成之后再连本带利收回来。”
昼白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越想越不舒坦,那一百万你一并转过来。”
“成。”靳峥胤应得爽快。
……
空谷海光看名字特像一个有格调有品味的咖啡馆,但其实里边就是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生活绝佳场所,就是酒吧。
两人从后场进去,路过二楼包厢时,包里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昼白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曾不勿,才想起来忘记跟她说了,滑动接听。
……
“他去朋友家打游戏了。”
……
“今晚借宿朋友家。”
……
“晚饭吃过没有?那两只傻狗喂没喂?”
……
“放假了我再带你去,不下雨的话你要去哪儿春游都行。”
……
“不用担心,你自己先早点睡,我也要晚点回去,有什么事儿你给谢宇航打电话。”
曾不勿老大不高兴地撅着个嘴抱怨了昼白几句,昼白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句她才乐意把电话挂掉。
靳峥胤接过她的手机放回包里,想去牵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正正好,指尖即将碰到她手指时,昼白抬手捋了一把头发,而后抱着手臂,下楼。
在原地滞留了几秒,靳峥胤收回手,垂在身侧,迈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