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记忆的阿啸日复一日的好转了起来,精神好了,也养出了一些肉。
他曾问过孟赫,最喜欢叫他什么,孟赫回他说,最喜欢叫他阿啸。
阿啸轻轻的笑了笑说:“好,那以后我就是阿啸。”
阿啸不想待在医院,他醒过来的隔天他们就回了家,这个房子是孟赫后来买回来的,他死后房子被法拍,后来他多花了些钱买了回来。
阿啸站在熟悉的房间里只感觉恍若隔世,孟赫察觉他性格不像以前一般跳脱开朗,只当他经历太多,身心受创,需要更长时间慢慢修复自己。
孟赫没撤走家里的监控,反而在各个角落加了一些,他还没能完全放心。
他从医院回来后就没再去过公司,每天陪阿啸在阳光下牵着手散步,想方设法照着各种营养菜谱研究,做不那么好吃的饭,阿啸也只是笑笑乖乖的吃。
孟赫和他拍了很多合照,在电影院入场时候抱着爆米花桶和可乐的自拍,在猫咖他们合力抱着一只挣扎要跑的肥猫的自拍,一起在海边踩双人自行车笑着的自拍,吹着海风牵手散步的自拍。
像是要补齐以前没有过的约会,补齐那么多错过的时光。
海边很漂亮,阿啸这是第一次看到海,他看着远方,淡淡的说:“海的颜色很漂亮,和天空很像,远处都分不出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空。”
孟赫笑了笑,扯了扯背包带,把背上的背包颠了颠:“是啊,我特意查过天气的,今天的海特别漂亮。”
阿啸说:“是啊,很像,像假的一样,可是海就是海,天就是天,海不会变成天,天也不会变成海的。”
孟赫心头微震,摸索了一下,牵起阿啸的手道:“其实也没那么像的,天气不好的时候,天空就没这么蓝,有云,一下就看出分界了。”
阿啸看着远处,张了张嘴,忽然道:“我想下去看看。”
他们走在人行步道上,没踩上海滩,步道有些高度,跳下去后先是沙滩,然后是礁石,站在礁石上,脚向下搭可以泡在海水里。
阿啸说:“我想坐到那个石头上面踩踩水,应该会很舒服。”
孟赫拉着他应道:“好,但一定要小心,我拉着你去。”
阿啸弯了弯眼睛:“嗯。”
孟赫牵着阿啸,他把鞋子脱到了一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他光脚踩在了沙滩上,把阿啸的鞋子脱下来,并排摆在了自己的鞋子旁边,又把拖鞋套在了阿啸的脚上。
穿鞋踩在沙上,拖鞋挤压着沙粒让人感觉很解压,抬脚间,细小的沙粒钻进拖鞋里,粘在了脚上,被带着往前。
礁石不太光滑,光脚踩在上面有一点硌脚,刚巧踩上的这块还是特别不平整的,孟赫看了看石头,想起前两天和阿啸看的那个综艺节目,噗嗤一下笑出声:“阿啸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我们看的那个综艺里踩的指压板。”
阿啸有些无语,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脚上的拖鞋:“我也要试试。”
说着把拖鞋脱了下来放到礁石上,光脚被牵着走。
阿啸觉得这几天总是像神经病一样,总是企图逗自己的孟赫有的时候真的很莫名其妙。
孟赫牵着阿啸小心翼翼走到了最前面的石头上蹲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和沙粒,又像魔法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叠的齐整的防水垫,抖了抖铺开,盖在了石头上,坐在了上面,又扭头,拍了拍身侧,示意阿啸坐到垫子上,垫子很大,躺着睡觉都不成问题。
海浪哗哗的拍在石头上,溅起水滴,沾到小腿上,脚泡在凉凉的海水里,能感受到水的流动,
海边风很大,呼呼的吹得人发丝乱飞,但舒服极了。
阿啸闭着眼向后仰,躺在了石头上,听着海浪声,吹着海风,惬意又美好,让人想睡在这里。
突然,一片阴影罩在了头上,阿啸掀开眼皮,看着这人撑着从背包里掏出来的遮阳伞。
“累的话就歇歇吧,阳光太刺眼了,我给你遮太阳。”
阿啸看着孟赫,突然笑起来,半撑着身体,手伸长扒拉着他摆在一旁的背包,让我看看,你这包里面还有什么宝贝,他拉开拉链,看到里面应有尽有,从瓶装水到纸巾湿巾防晒霜,各种小零碎一应俱全。
阿啸感觉心里酸酸胀胀,有些脸红,把拉链拉上后口不对心的吐槽:“要在海边开便利店吗?”
又躺了回去,舒舒服服的合上了眼,安静的睡着了,孟赫还是撑着遮阳伞,用眼神描绘着这人的眉眼,温柔的笑挂在唇角。
可阿啸没能睡太久,他大喊着惊醒过来,坐直身体,孟赫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把伞抬高了些,他看到阿啸冷汗直冒,呆滞的晃了晃头,恍惚的好像才发现自己在哪里。
孟赫一只手还稳稳的撑着伞,一只手揽过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阿啸晚上一直睡得不好,总是会做噩梦吓醒。
孟赫心疼的哄着:“没事的,我在。”
阿啸转了转眼睛,目光空茫,又扭头看了看海,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我们请朋友在家里涮火锅吧,就今晚。”
“好。”
海边不远,高铁回去也就半小时。
孟赫在路上就联系了金川,许文,付昌平还有杜医生,金川虽然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把孟赫批了一顿,他这些天累的都快住在公司了,熬了数不清的大夜,哪有闲功夫去吃晚饭。
电话里絮絮叨叨了一大通,却带着许文早早的到了。
孟赫去买食材,阿啸在家里做着准备,他把金川和许文迎进门后,许文反倒钻进了厨房,金川把阿啸推了出去,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剧。
金川转了几个频道停住,促狭的笑:“哦,这个剧就是你之前以为自己穿越的那部?”
阿啸局促笑笑,想起之前自己戏精的时候,不由尴尬的脚趾抓地,嗫嚅了一下:“别提这些了吧。”
金川抱着肚子哈哈笑。
孟赫带着食材回来后,和许文一同做起准备,虽然他给阿啸做了几天饭,但动作明显没有许文利落。
孟赫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偷瞄许文试图学习一些小诀窍。
付昌平和杜医生没多久也来了。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阿啸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又转回头,语气认真起来道:“付叔,我真的很感激您,不管是刚进警队还是我出事之后,您一直没放弃我,如果没有您,我可能早就死了,真的很谢谢您。”
付昌平和蔼的笑:“其实我真的担心你清醒之后恨我,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打从心里觉得高兴。”
阿啸又转过去看着金川道:“金川,谢谢你们帮我,还有许文,如果没有你,没有他,我可能也早就光荣了。”
金川耸了耸肩:“别说那些不吉利的,真想感谢我的话,快叫孟赫来上班,我真的要顶不住了。”
阿啸开心的笑了笑应下了:“好,我叫他去上班,你放心。”
他又转头看向杜医生:“杜医生,谢谢您几年以来不懈的努力治疗,从没放弃我,真的很感谢。”
杜医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按下心底的不安,还是回答道:“客气了,我也是拿了钱的,你还是感谢你付叔,他为了你真的做了很多,所以,你好好活下去,就是报答他了,明白吗?”
阿啸又转头看着付昌平:“付叔,真的感谢您,您为我做了太多。”
付昌平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你爸妈在天之灵,也会安心。”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高兴,长久以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影都散了,阿啸看着这些为了自己而努力的人,心里满满的感激愧疚。
洗碗的时候,杜医生抓到机会和孟赫单独聊到:“还是要小心注意他的情况,多观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孟赫快速点了点头,许诺道:“好,我会的。”
送走了众人,孟赫和阿啸并排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孟赫终于有了以前幻想中才能获得的快乐生活,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开心。
阿啸看着电视,有的时候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就抿着嘴笑,孟赫频频回头偷瞄他的侧脸。
“你明天就去上班吧,我会在家乖乖等你的,哪也不去。”
孟赫僵了一瞬,顿了顿道:“和我一起去吧。”
阿啸笑了笑:“好累啊,不想当你的小秘书,想当不用上班的金丝雀。”
孟赫想着家里的监控,即便有什么事也能很快赶回来,他想了想答道:“好。”
阿啸如愿以偿过上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居家生活,每天无所事事的就在家里待着,要么玩玩手机要么看会电视。
每天睡到中午,眼睛一睁就划划手机挑选外卖,快到晚上则会下厨给孟赫做顿饭,食材每天孟赫都会补充到冰箱里。
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种,因为阿啸在厨艺上毫无天赋,顶多能煮煮面,孟赫每天晚饭都是各种不大好吃的面,但他还是高兴,能吃到阿啸做的饭,他很开心。
孟赫以为,直到自己八十岁,佝偻着腰,要拄着拐杖了,还能吃到阿啸煮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