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一

    谢一舟扯了扯嘴角,曲起指节照着符遥脑门来了一下。

    “你干嘛!”符遥被他偷袭得逞,慢半拍地捂住额头,不依地抱怨。

    谢一舟咳了声,十分正经地说:“你头发上有东西。”

    “是吗?”符遥怀疑地拉长语调,把脑袋凑谢一舟面前,发丝飘到他脖子上,痒痒的,“那你帮我拿下来。”

    “嗯。”谢一舟果真捧住符遥的脸,仔细地在她发丝里挑拣起来,“喏,在这儿。”

    “……”

    符遥抬眼看去,谢一舟修长的指尖居然捏着只糖纸做的小兔子。

    圆滚的身,耳朵机灵地竖起,看着便惹人疼。

    这一幕和过去的画面重叠起来。

    少年低头看着她,笑意清浅,分明是化不开的温柔。

    符遥有瞬间的失神,思绪都还没绕清楚,眼眶却蓦然红了。

    “怎么了?”谢一舟笑意微敛,眉头蹙起,打量着那只小兔子,“不喜欢?还是,太丑了?”

    符遥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摇头。

    “不!”符遥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强调,“超级喜欢。”

    她小心翼翼接过来,捧在手里,用指尖轻轻碰了下那只糖纸小兔。

    又见面了。

    符遥无声地说。

    谢一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薄唇抿起。

    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可惜只有一只。”符遥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谢一舟,你说她自己一只兔会不会很孤单啊?”

    符遥双手合十,把兔子裹在掌心里,眼巴巴看向谢一舟。

    “还有一只。”谢一舟果然投降,慢吞吞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另一只糖纸小兔,递给她,“这只是练习时候折的……耳朵歪了,不够送你那只好看。”

    “耶!”符遥欢呼起来,“现在小兔子也有伴咯!”

    “嗯。”谢一舟将外套帽子罩在头上,扯了下两边绳子,左手极其自然地捞住符遥半边胳膊,“问你个问题。”

    他说话时的热气洒在耳畔,符遥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脸蛋绯红一片。

    “……什么?”

    谢一舟偏头睨她一眼,嘴角似挑非挑,吊儿郎当的,“以前也有人给你送过折纸么?”

    “……”

    符遥简直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谢一舟这么敏锐。

    不说话,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默认。

    谢一舟啧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问:“折的也是兔子?”

    这是什么修罗场?

    符遥手忙脚乱地想要找补。

    “早知道……”谢一舟深吸一口气,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略微不甘,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就做那朵玫瑰花戒指了。”

    原来是吃醋啊。

    符遥恍然,又从心底生出点怜爱,不过,这事要解释起来还真挺困难的。

    难道要说“你不用吃醋,反正那也是未来的你么”……姑且不论这么荒谬的言论谢一舟会不会相信,她现在,不敢让任何因素影响到这段还非常脆弱的关系。更不想让谢一舟觉得,她是为了报答,才选择跟他在一起。

    一走神,符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谢一舟领到咖啡店前边了。

    店门紧闭,上头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符遥好奇问:“店员又不在么?”

    谢一舟回答得相当自然,“对,回老家吃酒。”

    “随心所欲啊。”符遥忍不住感慨,“余哥真是个善良的资本家……”

    “你这么说余哥,他指不定气得跳起来。”谢一舟轻描淡写说:“余哥没想过把生意做得多大。一开始搞这个咖啡店,只是为了让他妈有点事干。到后来他妈走了,这咖啡店也没关,余哥说就当帮衬一下邻里了。”

    “哦。”符遥有些唏嘘,没想到店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谢一舟没让符遥帮手,自己把靠墙那侧的两张木桌拼在一块儿,坐垫挨着,再铺上餐布。

    “我们晚餐在这儿吃吗?”符遥异想天开问,“吃面包?”

    “嗯。”谢一舟点头,“再给你加杯牛奶,够了么?”

    “可以。”符遥安然坐下,托腮看着他笑,忍不住调戏,“如果是和你的话,我不吃都觉得饱了。”

    毕竟,食色可餐。

    谢一舟洗净手,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托盘,从微波炉里把热好的几样菜拿出来。

    一碟子可乐鸡翅,鸡翅堆得老高,掐指一算,估计得有七八只鸡交代在这儿了。旁边码着整整齐齐一盘子卷粉,好像都是木耳肉沫馅的,皮薄馅多,白糯糯的,看着就晶莹Q弹。

    他甚至还打了个汤,翡翠的叶片里藏着蚌肉,香味鲜到不行。

    “你今天逃课,就是为了来做这个?”符遥有些惊讶,半开玩笑道:“烛光晚餐吗?”

    “在外头不好说话,人多眼杂。”谢一舟没否认,把碗筷递给她,漫不经心地笑,“我以为,今天你会更想要安静一点的环境。”

    谢一舟说这话的语气和动作都极正经,符遥却立刻想歪了。

    回想起,上午的那个吻。

    她抬手摸了摸唇角,努力让自己笑得不要太明显。

    谢一舟瞥她一眼,回过身,在柜子里翻找一顿,竟然真找到了两根香薰蜡烛,上头还有刻字:“For you, a thousand times.”

    墙上的贝壳画嵌成了一朵花。

    灯光一关,窗帘一拉,屋里黯淡下来,唯见蜡烛闪烁的微光。

    此情此景,还真有点不可言说的暧昧氛围在无声涌动。

    符遥忍不住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抿了一口。

    甜的。

    是葡萄汁。

    符遥抬头,正撞进谢一舟促狭的目光之中,脑袋突然又有点晕乎。

    莫非,里头还真含了酒精。

    “时间有限,准备得确实仓促了点。”谢一舟拿起另一个杯子,和她碰了碰,唇角微勾,“不过,纪念日快乐。”

    纪念日啊。

    纪念日……初吻纪念日?还是,确定关系的纪念日?

    符遥受蛊惑一般,把那杯红色的不知名饮品全部灌进肚子,舔了舔唇,乐道:“如果是想喝交杯酒,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什么?”谢一舟怀疑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语气带点无奈,“留些事情,以后再做行不行?”

    符遥心说那我不是怕你又跑了,一边小小的“哦”了一声。

    也不看他,视线垂到桌上。

    耳边却响起谢一舟的声音,清淡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

    随手帮她把空了的杯子满上。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符遥觉得自己简直太容易就被哄好了。

    由于太过兴奋,吃完饭以后,她还抢着要把碗洗了。

    谢一舟也没拦着,似笑非笑地看她邀功。其实也没多费劲,店里配有洗碗机,清理干净骨头渣子,直接一塞进去就完事了。

    符遥一回头,发现谢一舟已经把桌子整理完毕,腾出了大大的空位。

    符遥走过去,有点羞涩道:“那我们现在?”

    饱暖思□□,天经地义的事,岂能怪她。

    “不想回学校?”谢一舟垂眸看了她一眼,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那,你带今晚的作业了吗?”

    符遥完全无法理解他上半句和下半句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睁大眼睛,绞尽脑汁道:“带是带了,不过……”

    “那我们,”谢一舟用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开始学习吧。”

    “……”

    “学习什么?”符遥在原地呆了两三秒,回过神来,厚颜无耻道:“学习怎么接吻吗?”

    闻言,谢一舟立刻转过脸来,浅浅地瞪了她一眼,“学习,数学和物理。”

    对峙两秒,符遥不干了,“你来真的?”

    谢一舟不答,盯了她两秒,瞳孔冷淡却有摄人的魄力,“昨天的物理小测,你拿了多少分?”

    沉默片刻,符遥不得已委屈巴巴地开口:“……七十四。”

    “嗯,老曾说这次的题是从竞赛书上找的,确实比较难。”谢一舟毫不意外,从书包里拿出卷子,让符遥在身边坐下,“对应的原理其实都在课本上。看到一道题目,首先要判断出题人想考的东西是什么……”

    符遥听了一阵,默默开口,“你这次考了多少分?”

    谢一舟顿了一下,回她,“满分。”

    “哇!太厉害了吧。”符遥用手拖着腮,感叹道:“如果我的理科,也能像你文科进步那么快就好了。”

    “因为,你前段时间把精力都放在演讲比赛而已。”谢一舟看符遥当真失落,语气软下来,安慰她,“放轻松,把落下的慢慢补回来。”

    “没错没错,不必急于一时啊。”符遥看谢一舟态度松动,立刻顺杆上爬,半真半假地道:“如此良夜,美人在侧……谢大校草当真要学那柳下惠,坐怀不乱?”

    符遥说话时,上半身朝他倾过去。

    见谢一舟没动弹,符遥气性上来,索性把他肩膀往后一推,自己顺势骑了上去。

    她手指捧住谢一舟的脸,低下头,直直看进他的眼底。

    四目相接,呼吸略微错乱,“……嗯?”

    谢一舟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微哑,语气却仍是冷淡自持的,“别闹。”

    “就闹就闹。”符遥凑得更近,鼻尖抵上他的额头,“难道你不想亲我吗?”

    谢一舟闭了下眼,在心里盘算一天要洗几次冷水澡才够份。

    偏偏这女孩还无知无觉,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你之前不是说,”谢一舟伸手,轻松拢住符遥不断作怪的手,“可以早恋,但不能影响学习?”

    符遥想起彭兰的叮嘱,卡了下壳,“……是这样没错。”

    “如果亲下去,你今晚都别想再学习了。”谢一舟睁开眼直视她,眸中火苗幽深,带着摄人心魄的光,“确定继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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