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警一看就是惯犯,专往下三路进攻。张云图被他一脚踹得差点断子绝孙,但他还是捂着裆,嘴里没停脏字地骂了那黑警一个多小时。所以见到江上清的时候,他看起来脸色惨白还带着点口干舌燥。
江上清连这点细节都看出来了,不愧是老情人。
张云图嘿嘿嘿地笑,江上清面如铁板,冰得能炒酸奶:“说说吧,讲讲你的鸭史。”
“啥求……”张云图干笑一声,还是一五一十地从捡到手机开始,讲完了全部事情经过。
江上清在旁边听着,冷峻的脸上难得很是精彩,听完,他长吁一口气,很搞不清重点地问:“你……在地铁上?当保安?”
说起来,两人得有两年没联系了。虽然是和平分手,又在一个城市工作,但两人分手后都默默秉持着相见不如怀念的原则,连面都没见过。
但其实这原则是江上清单方面遵守,张云图不光知道他已经在律所当上了合伙人,还偷偷在他常去的咖啡店偷窥过他几回。
而江上清,却连他什么时候失业,什么时候当了保安都不知道。
张云图有意打岔,摆摆手:“不是……我最近写一部小说来着,体验生活呢……你搞清重点好不,重点是我很可能被人搞了,他们现在是故意的。”
江上清点点头,沉思了会,打算先试下阿sir的口风。
他找来负责该案的阿sir,也就是那位差点让张云图断子绝孙的李sir,开门见山:“你们以聚众□□可关不了他,有新罪名吗?”
李sir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不自在地挺了挺背,像是在壮胆:“他现在涉嫌□□,我们已经有证据了。”
江上清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撇冷笑:“何苦呢,男的□□可不算犯罪,就为拘他几天?”
李sir有点张嘴结舌,说起冠冕堂皇的官话:“我们的职责就是打击违法犯罪,哪怕是违法也不能……”
“行行行……”江上清冲他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看这事,还是小事化了吧?要不你打个电话请示下?”
“请示?呵……不用请示……就是上面……”李sir一脸得瑟相,连嘴角的痤疮都似乎在得意地跳跃着。
“嗯……那个……”江上清不想听他逼逼赖赖,又一次打断他,他从提着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袋,拿在手里。“这玩意……他不知道从哪搞的,举报材料……还挺详细……你也踹完一脚了,也解气了……要不你再劝劝?我也劝劝?”
李sir愣了片刻,眼神里的得意消失了,他哀怨地看了江上清一眼,掏出手机,避到角落里打起电话。
片刻后,李sir回到江上清面前,提出条件:“可以放了他,但那份材料……得给我们”
“关键不在材料……你们搞清楚重点,材料是他写的,给了你们他也可以写第二份,我会让他停了,我名片,有事找我。”江上清递过去一张名片,反客为主。
李sir只好又避到角落里对着电话学舌一番,再回来时垂头丧气,蔫蔫地领着江上清去提人。
站在派出所外面,闻到新鲜空气的张云图,仰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地拍马屁:“挺厉害啊,哪搞的举报材料?让我看看?”
“假的,唬他的。”
“不愧是江大律师,律师费多少?我付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痞里痞气地拍了拍江上清的背,
江上清依然不苟言笑,他扒拉掉张云图搭着的手,抚了抚衣肩:“张云图,你也快三十了,十年前你那叫洒脱叫不羁,如今你还是这个样子,就只能叫幼稚了。就算是个钝角,这几年也该磨成圆了吧?你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天就是你那点所谓的童年创伤,不可笑吗?”
难得江上清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这话却句句如刀,血淋淋地插进张云图的心脏。
张云图咽了咽吐沫,装不出愤怒,也演不出豁达,只能尴尬地甩了甩膀子:“行,我给你叫个车,这次的事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江上清眼神空洞地望了他一眼,掏出车钥匙,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凯迪拉克里。
车子启动,转向,扬长而去。
此刻,他特想抽支忧愁的烟,喝杯孤独的酒,但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喂,云图……我是大哥……那个……我想问你借点钱。”电话那头的声音支支吾吾,不问自答。“妈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