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进屋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没有起来,等琼姐和安蕊过来找她,她才被叫起来。
睡眠不足加上吹风,温颂头疼难耐,一直到上了飞机,她还觉得头痛,大脑里空荡荡的发懵。
助理安蕊见她这个样子,喊空姐给拿了一条毯子,递给温颂。
“姐,飞机从蓉城落地四九城要将近三个小时,你休息会吧,你……脸色不太好看。”
安蕊踌躇着说出后面几个字,实际上,温颂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唇色苍白,面容与平日里的光彩照人比起来显得黯淡无光,像是霜打的茄子,失去了鲜活。
“好。”
温颂身体疲倦发沉,懒懒地回了一句后,便开始闭上眼休息。
直到飞机落地,安蕊喊她,她才睁开眼,揉了揉胀疼的前额,她从座位上起身。
三个人下了飞机后从安全通道出去径直走向一辆低调的商务车。
到了车上,安蕊才问:“姐,你还好吗?”
温颂摘下口罩,神情有些蔫蔫的,“没事儿,还好,晚点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琼姐看了一眼温颂惨白的脸色,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温颂摇了摇头:“没有,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起的太早了,睡眠不足造成的。”
琼姐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到底没再追问,只以为她昨晚是因为方承栋不做人而辗转反侧。
“姐,咱们回哪里?”安蕊问。
温颂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去公司。”
琼姐:“你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去公司,公司有我在,我会盯着。”
安蕊也不赞同地看向温颂,等她开口。
“琼姐,你不行,我得亲自去。”
琼姐皱眉:“信不过我?”
温颂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两根手指搭在眉心的位置,按了按,目光看向戴琼,突然说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琼姐,你跟我一起走吗?”
琼姐听到温颂的话面色一怔,而后避开了温颂的视线,说:“我就不走了。”
“我和星光签的合同很麻烦,而且”,琼姐顿了一瞬,继续说:“我手上那么多资源,你走了,我若是再走了,方承栋怕是会狗急跳墙。”
“到时候,情况对我们都不利。”
温颂闻言望着琼姐,“这就是我不让你去的原因,琼姐,并不是信不过。”
“你往后既然还要在星光,和顶头上司撕破脸总归是麻烦事,我不一样,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琼姐沉默一会儿,看到温颂眼底的坚决,她妥协了。
商务车一路开向星光娱乐公司所在的位置,温颂说完那句话后车上就安静下来,她闭上眼养神。
身体是疲惫的,但大脑却格外的清醒,她在快速的回忆签合同的时候合同内容里存在哪些威胁到她当下的条款。
车子在公司大楼前停下,温颂和琼姐三人下车,这个时间公司里的人除了外出拍戏的基本都在,看到温颂进来,都迎上来。
“颂姐,恭喜啊!”
“颂姐,二十四岁的百花奖影后,前途无量呀!”
“昨晚热搜前五你占了三个,热度居高不下,这次是不是事业要更上一层楼了。”
“……”
好听恭喜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温颂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应付这些不走心的恭喜。
从他们的包围圈中出来后,温颂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先是翻出放在这里的化妆包,迅速画了个淡妆,换上高跟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胸针别在上衣的位置,然后她拉开门,直奔总裁办公室。
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温颂走路并不快,一路上从她办公室到方承栋办公室的时间,足够她调整好心态。
温颂抬手敲门,转动门把手进入办公室。
方承栋见到是温颂,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喊她:“颂颂”。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的。”
温颂没有回他,兀自走到他办公桌前,开门见山:“我要解约。”
方承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颂颂,不要开玩笑。”
他很快恢复微笑的状态,“颂颂,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很生气,微博那件事是我的错,你消消火。”
温颂看着他,语气平静:“我只问一句,去酒店了吗?”
方承栋一顿,从椅子上起身就要过来拉温颂的手。
温颂突然冷声:“你站那儿别动。”
方承栋身子疆外原地,他知道温颂是真的生气了,他想挽回。
“回答我。”
“颂颂,我和她是去了酒店,但那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真的,颂颂,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方承栋恳求。
呵。
温颂哂笑一声,笑声里充满嘲弄的意味,见鬼的什么也没发生,孤男寡女,都亲过了,装什么呢?
温颂不是来听他说这些的,她嗓音冷淡:“重复一遍,第一,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公私分明,现在是上班时间。”
“第二,我要解约,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
方承栋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他面上有维持不住的笑容,看起来面目难明。
他不能接受,温颂有一天在他面前会是这样的冷漠尖锐,褪去了全部的温和柔软。
“颂颂,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温颂斩钉截铁:“没有。”
“就算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也不能吗?”
温颂眉毛轻拧,不想多做纠缠,“直说吧,怎样才能解约。”
方承栋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姿态傲慢,所有的的面具在这一刻好像都放下了,他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
“颂颂,既然你非要走到这一步,那我就直说了。”
“你当年签的是十年的合同,现在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七年时间,合同规定,根据你的身价来决定违约金的赔偿数目,合约期间,你需要服从公司的安排,你……”
温颂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直接说条件。”
方承栋眼里划过不悦,看到温颂那张明艳纤浓的脸蛋后又恢复如常。
“违约金我会让财务算好后发给你,另外,合约存续期间,我希望你能听从公司的安排。”
“你一定也不想走到打官司的地步,毕竟几年的时间公司耗的起,你不行。”
温颂目光看着他,神色无悲无喜,就是突然发现,怎么以前会觉得他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呢?
她当初是眼睛瞎了吗?还是……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不明白,她也觉得自己没必要明白。
温颂连和他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了,她觉得恶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可说的。
她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临出去时,方承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颂颂,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温颂脚步一顿,语气冷漠:“别喊我颂颂。”
话落,她再不曾停留。
回到办公室,她把胸针取下来放到包里,手机弹出来几条消息,是琼姐和安蕊在问她解约的事情怎么样。
温颂给两人回了消息,把方承栋说的话告诉她们,又单独给琼姐发消息,托她找可靠的律师起草一份解约文件,并和琼姐说除了已经定好的推不掉的工作行程,短时间内不要再给她安排工作。
一切都做完,温颂心下松了一口气,随后觉得头更疼了,疲倦和心累涌上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休息。
温颂果断选择回家,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抓了安蕊开车送她回家。
安蕊离开前,不放心她,“姐,你真的不用去医院挂个号吗?你脸色很白。”
温颂摆摆手,还朝她笑了笑,说:“别操心了,真的不用。”
“那好吧,姐,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送走安蕊,温颂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轻便舒适的睡衣,又找出来一盒感冒药,吃了两粒,才去卧室睡觉。
这一觉,温颂直接睡到了晚上,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她全身汗津津的,粘腻不堪,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呼出的气息都仿佛带上了热度。
这样的感受,温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发烧了。
家里没有治发烧的药,她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去楼下买药,顺便打包点晚饭回来。
只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电梯下降的时候,她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头痛欲裂,还伴随着难忍的恶心感,手和身体无力的撑在电梯上。
“叮——”
电梯门应声打开。
温颂在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隐约觉得熟悉。
宋时樾刚走进楼里就看到虚弱昏倒的温颂,眼前的女人,额头布满汗水,面色憔悴苍白,唇瓣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身子无助地靠在电梯上。
那种乍然的视觉冲击力是非同寻常的,宋时樾甚至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就快步上前接住了身体下滑的温颂,让她安安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