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好一会儿,许年游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走进公寓。
宋酒狐疑地看着他,倏地直起腰追了上去,边走边抬手试探着摸了摸发顶:“摸那么久?你在我头发上放什么了?”
——
“啪”的一声,暖色的光占据了原本被夕阳覆盖的房间。
宋酒换了拖鞋,趿拉着步子向房间走。房间里,早上做过的题还没有收,被子乱糟糟的堆在一团。
他心里现在一团乱麻,明明是他先挑逗,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反反复复出现。
实际上,在许年游说出那句喜欢后,他的心就没静下过。
那就是句玩笑!
宋酒这么想着,向书桌走去,走了两步又调转方向,扑倒床上,陷进被子里。
做题不如睡一觉静心。
他枕着枕头,盯着天花板中央的那盏灯。
他睡不着。
他以为是灯光刺眼,下床关了灯。
还是睡不着……
终于,漫长过后,他说服了自己不再去想。
他成功让自己相信许年游就是开玩笑。
与此同时,在他的隔壁,许年游垂眸看自己的手掌,手指摩挲着什么。
他也在想……
指腹仿佛残留了什么,许年游左右端详着,像是要将它看破。
周日下午,宋酒敲响了许年游家的门,这一次门开得很慢,比前几次都要慢。
“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这么慢。”宋酒直勾勾看着许年游的眸子,那眸子里此时映着他,仅他宋酒。
宋酒莫名心情好了一截,他也说不上好的缘由。
“没干嘛。”许年游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怎么了?”
“等你一起返校啊。”宋酒在昨天晚上就想通并说服了自己,此刻毫无负担的说话。
“你先去吧,我现在有点事。”毫无水准的理由。
宋酒不信。
住宿生周日要提前返校上晚修,这是宋酒住宿生涯最讨厌的一点。
宋酒来得早,到教室时,只有零星几人,其中就有住在他们隔壁的吴遇。
吴遇注意到宋酒,朝他走去,留下了桌上一道解了一半的题。
宋酒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清来人后,又垂头打字,“怎么了,学委?”
对啊,怎么了,吴遇也不知道,他没有事情,只是看到宋酒在这就鬼使神差过来了。
吴遇刚想到理由要说,一个人影从后门折了进来,坐在宋酒旁边。
坐下时,习惯性扫了眼旁边站着的人,但他没记住名字。
刚坐下,旁边的人就阴阳怪气道:“日理万机的皇帝来了啊。”
许年游要张口解释,然后被打断:“皇帝记得批阅奏折啊。”
下一秒,一部手机出现在宋酒面前,宋酒接过,疑惑地问:“干嘛?”
许年游就着他的手按开机键,说:“没电了。”
“我可没充电宝……”
一旁的吴遇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他压根插不上嘴,转身离开,继续去做那道解了一半的题。
可他发现他解不出来了……
晚自习结束,许年游径直离开,没等任何人。
宋酒收拾完东西,刚要招呼人,发现早跑没影了。
刚进宿舍门就听见浴室的水流声,淅淅沥沥的,流向全身。
几分钟后,许年游脖子上搭着毛巾出来了,发梢还滴着水,不偏不倚滴在了颈上的毛巾上。
宋酒横跨在椅子上玩手机,听见动静掀起眼皮,说:“怎么不等我?”
“忘了。”许年游说。
好一个忘了,真行。
宋酒没回,起身去了浴室。
宋酒洗完出来,直接上了床睡觉,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过去了一周,宋酒确定了许年游在躲他。
早上走得早,晚上溜得快,就为了避开他。
搞清楚后,宋酒终于在一次晚自习结束堵住许年游。
“你在躲我,为什么?”宋酒直截了当直击要害。
“你想多了。”许年游抿嘴皱着眉回答。
宋酒挑眉,有些好笑地重复:“行,我想多了。”
说完不等反应,抬步离开。
真生气了。
几分钟后,在操场乱晃悠的宋酒收到了一条消息。
年:对不起。
宋酒憋着脾气没回,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对不起。”,并给这条消息截了图。
他回了宿舍。
许年游坐在桌前,那一盏台灯是宿舍中唯一的光源。
他垂眸直直看着手机——他与宋酒的聊天框。
那一条消息孤零零地挂在那,没有任何回复。许年游重新拿起手机,再次打字。
“咔哒”一声锁响,门开了。
许年游按发送键的手停在离屏幕几毫米左右的位置,忽而转向删除。
更为明亮的光将台灯比下去。
宋酒依旧沉默着,脸上少了常常挂着的笑。
那漫不经心的笑一消失,这人就给人一种疏离感。
在气氛的凝结中,许年游主动开口:“宋酒?”
宋酒像是才发现他这个人,歪头看向他。
“对不起。”听起来怪委屈的,活像他是个负心汉。
宋酒忍不住一笑,许年游连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松了口气。
他看见宋酒调出一张照片,?到他面前说:“我截图了。”
许年游挑起眉,心想,面前这个人真是一哄就好。
他催着人去洗漱,马上要熄灯了。
宋酒先前的气一扫而空,听话地哼着歌去了。
两人重归于好,前一周的别扭不复存在。
于鲤悄咪咪观察着,凑近宋酒说:“你两这怎么回事,怎么看着关系更好了?”
宋酒斜他一眼,“没怎么。”
他不想告诉他,因为这就像是一个隐晦的秘密。
独属于他的。
“你俩前两天不还闹别扭吗?”
宋酒头也不抬地敷衍:“和好了。”
于鲤默了一瞬,伸头看向手机屏幕,满屏的表情包,就现在这点功夫已经发出去好几条。
再一看最上面——“对不起。”
“这谁?”于鲤问。
宋酒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什么谁?”下一秒,飞快反扣手机。
“怎么还偷看皇帝聊天呢。”他佯装生气。
于鲤成功被带偏:“你还皇帝呢?配么。”
“那肯定配,”宋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机后壳。
打发掉于鲤,他给许年游发了条消息。
“怎么还不回来。”许年游听着这有气无力的语音,刚好到了门口。
宋酒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侧身看向身后,那里站着他几秒前催的人。
“老班找你干嘛?”宋酒挪回里面,让开座位。
许年游没坐,撑着桌沿,在桌仓里摸索什么。
“找什么呢?”
一个蓝白书封在宋酒面前一闪而过,“他之前放我这的教辅,现在要用。”
李保国翻着教辅,说,“马上月考了,给其他人说一下,好好复习。”
许年游应了。
“那你先回去吧。”
刚转身就听见门外传来白木的声音:“真厉害还谈恋爱啊!”
他抬步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径直离开。
月考随着天气的变热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