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色被乌云笼罩,显示出灰暗沉沉,森林里树影婆娑,风刮过,传出拉拉杂杂的响声。也不知云景探路情况如何。

    许怀安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如芒刺在背,四处张望却又什么都没有。这种疑神疑鬼又不能跟陆薄渊说,没有根据,许怀安不想让陆薄渊无端分心来照顾自己的情绪。

    说到底,许怀安不过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拖油瓶,陆薄渊能仅凭那几分同情和怜悯就收留了他,不过是陆薄渊一时的仁慈,这点自知之明许怀安还是有的。

    许怀安握紧匕首,将脚步放慢放轻,侧耳倾听周围声响,更加小心谨慎地观察动静。

    陆薄渊自然察觉了异常,传闻这一带有胡犴出没,这种野兽嗜血凶残,能生吞活剥一个成年男子,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突然变化的天气明显不是好兆头。

    “如果害怕,就抓着我”,陆薄渊回头,却不见许怀安人影。何时走丢的?这么大个人竟一点没有发现。

    陆薄渊即刻返回原路,声声呼唤着“许怀安”三个字,回答他的只有林间枝叶碰触的声音。许怀安根本不会武功,只有匕首在身,如若遭遇危险,可如何应对,陆薄渊怪自己过于沉浸在周遭环境,对许怀安的安危完全疏忽大意了。

    许怀安走着走着被一阵风沙迷了眼,抬手揉了揉的功夫,就不见了陆薄渊,只剩他只身一人。

    匕首是冷铁铸成,握着久了却有了点点温度,难道跟着陆薄渊一天不到,他就要这样抛下自己了吗?这匕首,看来也不过是主人的半点施舍。

    还有这衣裳,既然迟早要赶人走,又何必买给他呢?许怀安心思敏感,此刻眼眶湿润,只当是风沙惹的祸。

    “嗷呜”,一声长啸划破寂静,许怀安只模糊看见一只体形高大的兽类朝自己龇着牙扑腾过来。许怀安抽出匕首格挡,幸好拦下了尖牙利齿,却被前爪抓破了手臂,血色浸染绸缎,片刻就氤氲出一小朵血花。

    许怀安忍着疼痛,将匕首一转全力刺入前爪,“嗷呜呜呜”一声哀嚎,野兽跳开一米远。许怀安这才看清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是胡犴。

    早前听过路的商人说过,这类动物外形与家犬相似,尖嘴獠牙,常年在森林觅食,兔子、老鼠、幼鹿等皆是盘中餐,一旦遇上很难逃脱。

    不能跑,跑起来没有丝毫胜算,不如正面对抗拼死一搏,许怀安顾不得受伤的手臂,紧了紧手中利器,等待胡犴主动进攻。

    舔舐完伤口,胡犴瞪着双目重新露出爪牙,再次瞅准许怀安袭击过来。

    它进,他退,它攻,他守。许怀安凭借体态娇小,动作灵活,左右闪躲避开了不少致命袭击。一番打斗下来,许怀安衣裳破了好处,血色浸透外衣,束发凌乱,手开始颤抖,显得十分狼狈。

    不能再拖延下去,拼体力不是明智选择,需得找到破绽击溃它。许怀安一个腾空跳跃,转到右侧,看准时机将匕首刺入胡犴腹部,鲜血喷洒一地,胡犴呜咽一声,随即拖着身体逃了。

    许怀安体力不支跌坐在地,匕首哐当掉落,汗与血混在一起,手臂后背双腿都是伤口。

    周围雾气渐浓,许怀安只觉又累又饿,早已经不知身处何处,双腿开始发软逐渐走不动路。

    跟着陆薄渊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陆薄渊给他买吃的和穿的。确实他什么也不会,没有武功,身无分文,只有一条命苟活着。遇上陆薄渊算是他的福气,不要他也是情理之中。

    许怀安只是有些难过,那些温柔短暂得就像是云烟,风一吹就没了痕迹,但他会记得很久,因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那么好了。

    “公子,怎的只有你一人,怀安呢?”云景探路回来只看见陆薄渊一人忧心忡忡的神色,却不见了许怀安。

    “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人,不知道何时弄丢的。”陆薄渊神色不明,声音低沉。

    “这森林里地势复杂,加之有野兽出没,需小心为上,”云景分析地形,“公子,岔路往右500丈是一片瘴林,怀安兴许是被瘴气迷眼,失了方向,还得抓紧找人才是。”

    “瘴气入体虽然无毒无害,却能使人肢体疲软,丧失行动力,云景,戴上面巾。”陆薄渊稳住心神,和云景踏入瘴林。

    雾气遮掩林木,可见度不及十尺,陆薄渊仔仔细细梭巡,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雾气流动间,隐隐有股血腥味飘散而来,云景转头问,“公子,可发现有何异常?”

    “顺着腥味查探,必要找到人。”有血腥味说明有人迹,是不是许怀安暂且说不定,不论是生是死,陆薄渊势必要亲眼见到才相信。

    “公子,这里有血迹”,云景蹲在一处查看。

    陆薄渊用手指沾了一抹隔着面巾嗅闻,“未全干涸,是人血。”

    再走几步,血腥味更浓,地上的血迹更深,显然是另一种生物的血液。

    云景面露忧色,“两种血混杂,必定是双方打斗之余均有受伤,看这情形,若是怀安遇上了,也不定是吃亏的主,只怕的是这瘴气深重,我们有在面巾涂上掩蔽瘴气的药护体,倒不碍事,可怀安只身一人,无依无靠,叫人担心。”

    “快速前进,血液未干透,气味尚在,人未走远,不论如何要找到人。”陆薄渊眉头紧锁,沿着血迹疾步行进。

    拖着沉重身体勉强走了一段路,许怀安双眼开始发昏头脑发沉,树影在眼前旋转颠倒,就近寻了棵树靠坐,闭着眼喘息。

    毫无人迹的森林里,就这样无知无觉的死去,少了一个许怀安,不会有人挂念,更不会有人替他悲伤。许怀安只是恨自己软弱无能,父母的大仇还未得报,却孤身死在荒野,不值得。

    那人的一句“好看”犹俨在耳,总是板着脸,眉眼冷峻,待他也算是照顾周到。许怀安心想,那张脸要是笑起来,必定生动好看。

    握着的匕首不知何时落地,少年紧闭着的眼再也未睁开。

    陆薄渊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席卷全身,“云景,你可知这瘴林有多大?”

    “属下不知,只知误入瘴林的生物必定难以存活。”

    陆薄渊定下心神,从愈加黯淡的痕迹和气味来看,拖延时间只会使生机更加渺茫。

    风不知从何而起,吹散雾气,视野变得开阔后,陆薄渊发现了树下那抹别样的身影。

    许怀安倒在树边,双手环抱,蜷缩成婴孩的姿势。陆薄渊失了从容,三两下奔了过去,将人揽入怀,紧紧依靠在胸口,低声呢喃,“抱歉,我来晚了。”

    “公子,未迟”,云景查探了许怀安鼻息脉络,“怀安是瘴气入体陷入昏睡状态,给他吃下此丸药可暂缓。”云景掏出一枚白色药丸。

    将丸药放入口中,陆薄渊掐着点喉部让他咽下,抱起人,“出瘴林,寻郎中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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