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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已死,吾心已去

    进入景国之际,我收到了皇后的信,信上简单一句话:

    南阳将军辞官了。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那时十七岁的我心中掀起万涛波浪。

    萧家是开国大臣,萧家先祖誓死跟随开国皇帝。那之后,萧家代代从戎,为启国守边疆扩疆土。萧家赤胆忠心,天子感恩优宠,赐萧家先祖“南阳”之称。先南阳将军过世之后,先皇按照先太皇给萧家的恩赐,将封号赐给了先南阳将军之子,也就是当朝的南阳将军萧臻,其长子萧时晏被奉为小南阳将军。

    帝王的恩宠,进两百年的传承,让所有人都认为萧家已是帝王执权最可靠的后盾。

    世人只记住了南阳之荣,却忘了萧家为谁而死守大启。

    萧家守的,不过是一个“忠”罢了。

    萧家忠的不是大启的世代帝王,仅仅只是忠那愿坦诚相待的先太皇。

    两年前的中秋,我问萧时晏:“阿晏你要永远陪着我,可好?像伯母和我母后一样。”

    “我自然会陪着你,我母亲也自会陪着皇后娘娘。”十八岁的萧时晏眼里闪着光,信誓旦旦的对我承若。

    但萧家会啊!

    南阳将军辞官后,我才明白,萧家的“忠”已经尽净。

    此间在无人当得起“南阳”之称。

    我拿着书信,掀开轿帘,旁边的乳娘转过头。

    “公主,何事?”

    “阿娘,阿晏···阿晏的红缨枪,好像忘了。”我努力扯出一丝微笑,但眼泪却不止的往下流。

    乳娘一怔,温声道:“公主,要派人回去吗?”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了。”

    阿晏说,那是杀人的东西,染过血,别碰。

    也不知道,那把染满鲜血的红缨枪上,有没有阿晏的血。

    我是大启的嫡长公主,和亲对象是景国储君,皇太子——景川。

    说来倒也好笑,景国国君说我路途劳累,叫下人直接将我送入东宫,免去繁琐的礼节,没有高堂对拜,更没有亲朋好友的喝彩。这倒如了我的心意,启国使者却不如意了,这不是妥妥的怠慢吗。

    带领和亲队伍的使者是姜家家主,启国丞相姜稹。姜丞相一脸严肃坐在朝堂上,似乎非要逼得景国国君完礼不可。

    可战败之国,何来礼说。将我许给皇太子,这可能就是景国最大的诚意了。

    这场本就不值得期待的婚礼,在我眼里本就是可有可无。到姜稹那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姜丞相一脸无奈的对我抱怨:“公主,这是将你低看一等啊!”

    我没有说话。

    “殿下可能觉得无足轻重,但殿下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常乐公主,殿下代表的是我大启。”

    我闭上眼。

    “丞相,将军已死···”

    姜稹看着我。

    “如此,甚好···”

    一阵沉默,姜丞相没有回话,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缓缓走开。

    将军已死。

    吾心已去。

    深夜,我在房内等太子。

    出嫁之前,为我培训礼仪的女官早已让我了解景国太子。景国太子景川,字子珮,乃景国皇后沈氏所诞下的皇长子。十岁封储,十五听政,如今二十岁已掌管一半国务。太子在朝中声望极高,所与太子有关系的世家在朝中无不权势滔天,其中皇后沈氏娘家沈家更是一步青云,位权利顶峰以辅太子。

    那时我虽幼稚年小,但毕竟从小生于皇宫之中,对于朝中的权势之争也是耳熟目染。

    帝王靠世家起家,也是靠世家陨落。这是世世代代帝王都明白的道理,景国国君何不明白。

    这个原因一直困扰我多年,储君景川的势力超过了景国历代任何一位储君的势力,但当今的景国国君不仅任由太子的势力发展,更是将我嫁于太子,这无异于让大启站在太子身后。

    那时的我挤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没想到在多年之后答案便送到我跟前。

    初见太子之时,已是深夜。太子一身喜服,缓缓地走到我跟前。他轻轻拨开我面前的团扇,温柔地叫了一声:“公主殿下。”

    我的心随之颤抖了一下。

    太子长得俊朗,看我的眼眸更是温柔似水,着实和我想的那种在朝廷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感觉不一样。

    但我实在没有心情,我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殿下,臣妾一路奔波,实在有些累了···”

    话还没有说完,太子笑着回道:“那便歇息吧。”

    我站起身,行了个礼,迅速叫宫女为我洗澡更衣。

    那晚,我躺在景国东宫的床上,太子躺在我旁边。我看着墙壁迟迟不能入睡,突然,旁边传来太子的声音,他翻了个身,小声说:“公主殿下,我们虽是联姻,但也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殿下一般都是外人叫的,以后叫我子珮就好。”

    我沉默了一会,回道:“礼不可废,殿下毕竟是太子,妾还是叫殿下较好。”

    太子叹了口气,恩了一声,便没有声音了。

    半个月前,北边大败,萧家长子萧时晏战死。

    与此同时 ,启国国君下诏,启国长公主上官莳封为常乐公主,和亲景国。

    这半个月我过得着实匆匆忙忙,忙着出嫁,忙着学习景国礼仪。在空闲的那日,又匆匆赶到萧家。

    因为尸身没有运回,萧家灵堂摆着的是一具空荡荡的棺材。我穿着白色素衣赶到萧家,那时萧府也是事务繁忙,灵堂那里只有几个下人看守。

    我看着黑色棺材,端端正正的行了礼。

    帮萧时晏烧了半个时辰的钱纸,心中更是把萧时晏对我的好想了百来十遍,之后想着教我礼仪的女官马上来了,跌跌撞撞的起身回宫。

    那天着实狼狈,我以为没有任何人看到。

    直到十几年后南阳将军夫人病逝之际,还笑呵呵的握着我的手,浊眼中堆满泪水,在我耳边低语。

    “小妞妞,大姨可看见了···你对着那浑小子行的礼可端正啦。”

    “可惜那···那浑小子,怕受不住···”

    “那可是公主殿下的送夫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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