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毕恭毕敬地服务过,这让他不知所措,更让他惶恐的是,倪鹿居然说他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的安排,没必要跟他商量,但他不是木头,他不乐意,是可以拒绝的。
他忽然紧张起来,头因发烧和过度思考而开始疼痛,本就高热的心越发焦躁。
他张了张嘴巴,试图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嗓子眼好像冒着火,烧焦了他要说的话。
忽然,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正要俯身去捡,杨超先他一步捡起毯子收好,“虞先生,我来。”
倪鹿换好鞋,见虞驯还在发愣,说,“不用穿鞋了。”
她伸手,轻松将他抱了起来。
他双脚再次悬空,面颊绯红,心跳如擂鼓。
不能再顺从了,在她家里被她抱着,会让这位杨哥误会的。
“倪老师……”
倪鹿低头看他一眼,见他整张脸都红透,不由得笑道,“又要自己走?都抱这么久了,不差这两步了。”
他无话可说,只把头埋低,但又不敢过于靠近她,他的胳膊已经很贴近她的身前了。
倪鹿把虞驯抱到卧室,杨超拿着拖鞋进来,她说,“去拿套睡衣。”
“是,小姐。”
她的卧室比他租的整个房子都要大,这要是崔乔看到,一定会冒着星星眼赞叹,“哇,太豪华了吧。”
他性格比崔乔内敛,在心里默默感叹。
她将他放到床上,虞驯身子僵硬地坐着,呈现一种抗争的姿态,他说,“倪老师,我还是回家吧。”
“回家病倒了谁照顾你?”
“我有舍友。”
倪鹿勾唇一笑,“那个早出晚归,连自己都要养活不了的舍友?”
虞驯愣住,她连崔乔都知道。
没有她不知道的。
他不再说了,再往下说,可能又要提到孩子了。
“时温正在为你物色助理和司机,目前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两日就到位,负责照顾你生活起居。在你找到新房子前,你住这里。”
“那怎么行。”他瞪大眼睛。
“怎么不行?”
“您……有男朋友。”他烧着,任由自己说出糊涂话。
“男朋友?”她竟然翘起唇思考起来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有吧,严格来讲不算男朋友,算未婚夫。”
未婚夫……
虞驯震惊,眼神闪躲着垂下。
那天他听到的声音不是来自她男友,而是她将来的丈夫。
“我和他有婚约。”
这时,杨超拿了睡衣过来,协助虞驯穿好。
虞驯老老实实换衣服,除此之外他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因为他眼眶发热,喉头堵住,如果他真的蹦起来要逃走,那他的眼泪也会飙出来的。
倪鹿察觉到他精神更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好像又升高了。
在车上时,她已吩咐杨超煮粥,现在粥还没好,倪鹿给虞驯喂了点水。
他麻木地喝了几口,倪鹿将他塞进被窝。
倪鹿让时温下班,吩咐杨超备了毛巾,端了盆热水过来,并且把室温调到26℃。
她把毛巾打湿,回想了下医生的要求,说,“来,先撸袖子。”
“我自己擦吧……”他意识到倪鹿要做什么,卑微地请求。
倪鹿好笑,“自己来?那你不如去洗个冷水澡。”
虞驯被她揶揄,本就红扑扑的小脸又刷上一层红油彩。
他说不过她。
她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他是不想麻烦她,不想卷入他们的感情里啊!尽管他怀的是她的孩子!
为什么要关心他呢,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无声的呐喊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的身体只剩下颤抖。
无所谓了,他本来就没资格求个所谓。
虞驯虽然不停地劝着自己,但仍觉得十分委屈,他双眼泛红,两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