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那一夜陈芋是怎么回到家的?陈芋后来苦苦追忆了很久仍未能回想起来。

    日子在那天之后归于平静且进去了另一种生活的节奏方式之中,陈芋开始找工作投简历,生活的步调终于到了陈芋曾经一直期待的长大的年纪。

    陈林在广东也不忘操心陈芋这边的事情,如今陈芋即将找工作的事他也很上心,自己就一个妹妹,不希望她太苦太累,经此一遭,陈林只希望陈芋快乐就好。

    陈林是个好哥哥,但陈芋还是固执地想先自己去尝试尝试。那时候陈芋还年轻,很多想法都是很纯粹直接的,那时候她认为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是去不断去挑战探索的年纪,后来一步步走过时间才发觉很多时候自己的无能与渺小。

    盛夏里的燥热难熬,不知停歇的蝉鸣聒噪。

    新的开始陈芋对于工作的选择也很迷茫,她大学专业学的新闻专业,其实她蛮喜欢这个专业的,至少于她而言不用学习数学。

    但如果想要寻到一份称心的工作还是有些勉强。她对未来或多或少也有迷茫,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才算得上“好”,倘若爸妈在似乎还能有更多人脉去交流学习,如今也不敢去麻烦哥哥,还是孩子气得想靠自己。

    言屿泽的信息发过来的时候陈芋正在一家报社进行面试,如今网络化时代纸张书刊存在已经没之前那么畅销,但陈芋还是很重视纸质文字的传播,她喜欢文字在纸上可以抚摸感受到的实感。

    收到面试邀请的陈芋拿起十二分精神去面对这次机会,带点未经世事的好奇又有点初次体验的担心。

    今天陈芋特意选了件灰色的修身小西装,下面配了一条到膝盖的A字裙,面料还是比较厚实,刚出门就感受到热浪一股股的涌来。脚上踩着一双不透气的圆头粗跟鞋,头发麻溜的梳在脑后低低着扎起一个丸子,还算利落大方的一身。

    陈芋暗暗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还是有机会的,都能去面试了怎么不算有进步呢?”说罢,拍拍自己胸脯,泄了口气。

    言屿泽发来的信息,陈芋出了报社才有空闲回复言屿泽:

    “我刚刚在面试,之前我哥哥给我推荐的几家媒体公司,我都投简历去了,反正多试试嘛?然后自己也看了几家公司,准备后面再投简历试试。刚从一家报社面试出来,实打实经历才感觉就业压力好大,心里挺没底的。”

    陈芋吧嗒吧嗒打字的声音没停,尽情宣泄着自己面试时的紧张。刚刚面试时那种被审视拷问的环节实在是让陈芋感到焦虑,陈芋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向来不好。

    想着接下来多经历就会好的,陈芋呼一口气还给自己顺了顺胸口。对于未来没经历的事情陈芋很是心大且自信,甚至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面走。

    南京的天气总是很不稳定,每天的温差也是极大的。只有夏天是从一而终的闷热,白天也热,傍晚也没有丝毫凉意。夏天的美丽是西边红的热烈的火烧云,吸收满白日的热,最一天阳光离开之末,留余满天的霞彩。

    看着逐渐淡去的晚霞,陈芋抬头思考了一会找,顺着街边一路走一路寻,找到一家街边面馆推门进去。

    当陈芋面对玻璃坐台看着街景吃完一碗牛肉面之后再注意手机,那头的信息已经回复过来许久。未点开的信息就静静躺在那里,她连忙抽出几张纸慌乱的擦了擦嘴巴,然后打开手机查看回复。

    言屿泽的文字像夏天里平静的湖面,被阳光照耀过的湖面有些温温的,伸手探进去内里湖水下面又是凉凉的,简短的文字却看出回复的用心,字里行间中流淌的温度抚平了陈芋内心的不安与焦躁,即使不在身边,言屿泽也能理解陈芋那些细密的小心思。或许连陈芋都不知道,看那些信息的时候,窗玻璃上映出自己浅勾的唇角。

    人不能永远一帆风顺,在那些投出去的简历却许久没得到回复的日子里,陈芋就这么安慰自己的。但她一直在一些杂志上面进行一些投稿,即使没被选上,一直写作的习惯也是好的。

    郁闷的时候,翻看自己的文字被印刷在纸张上面供人欣赏,陈芋就会感到暂时的满足。为此陈芋还专门开了个账号,分享着自己的文字与日常。

    这个夏天像小时候家里放在柜子顶上的糖罐子,一天几颗的甜蜜,就这样,刚刚好。

    言屿泽的邀请总是很突然,那天陈芋刚从市图书馆完成稿件任务出来,就看见手机里面言屿泽发的信息。醒目的小红点提示着陈芋,那是对方的信息它就静静的躺在手机里面等待着她的开启与查阅,不知道点进去是怎样的事情,像个未知的惊喜。

    “人家毕业季都出去玩,你呢?想不想出去玩?”

    陈芋觉得这个问题很突然,甚至还很唐突,却还是礼貌的回复过去:

    “怎么会不想呢?但首先自己没什么经济实力。其次找的工作也没什么进展。”陈芋如实回复过去

    “想不想去你哥哥那边看看呢?最近同你哥哥聊天感觉他很久没见你了,老是在我这边问你近况,不然我们去给他一个突袭惊喜?”

    “怎么,你也去吗?”

    “嗯!或许吧?今天晚上有时间吃个饭聊聊?”

    “可以,去哪边吃,我随后到”

    “不用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夜晚南京这座城市被灯光渲染成华丽的金色海洋,市中心的暖风吹过,嘈杂的年轻人群让陈芋有种纸醉金迷的迷糊不实感。言屿泽开车到一家独栋楼里面的餐厅,弯弯绕的室内有种曲径通幽的神秘,室内环境很静谧,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花圃里面悉心种植的月季开的很好,大朵大朵的沐浴着月光与晚风,摇曳生姿。看着这装修风格,陈芋琢磨着或许今晚吃西餐。

    事实证明陈芋的想法是正确的。一盘盘精致的餐点被服务员端上,看着大盘子里面装的小点菜,陈芋有些好笑——至少爸妈不会带她有过这种经历的。但晚上吃少点不容易长胖,也算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毕竟倘若她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不开,走进这种装潢的门店的也不会舍得花不菲的钱在这些菜上面的。

    陈芋其实不大习惯这种用餐方式,也吃不太惯这些菜系的口味,但言屿泽有种与其相反的熟练。陈芋基本上每道菜都品尝了一下,吃了一些后就默默的放下了刀叉。

    看言屿泽专心切着盘中的牛肉怎么也不像要开口的模样,陈芋决定这次作为先发话人。

    “大言哥,是我哥哥跟你聊天说想我了吗?”

    言屿泽听到来自对面的话语声打破了这个烛火阑珊的宁静地,或许是因为突然开口说话的音量没把控好,略微有点大的音量吸引了不少旁人的侧目。言屿泽似乎注意到了旁边的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像是将他们好奇的目光堵回,继而笑着回应到:

    “你知道吗?我的第六感特别好,但你哥哥同我聊天三句话不离你,即使不去用第六感估测,那字里行间中难以抑制的情绪也很容易看明白。你说他是不是想你了?”

    陈芋听完,垂头抿嘴害羞的笑了笑,那一抹笑浅浅的,在灯光投射下,言屿泽捕捉到了陈芋眼下的一抹淡青。随后陈芋又有些感伤的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其实想想好多时候我都蛮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没有再多考虑他的情绪,好多事情他也不能找谁说了……得亏有你”陈芋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里面盛着真挚的感谢。

    对于女孩这样的回复言屿泽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孩。在温馨的暖色烛光里,她是一抹割裂的冷色调。

    言屿泽后来想过很多词汇或语言去向他人描述陈芋,但似乎都不恰当。陈芋像一个窗边的玻璃灯盏,一边映射着屋内的静谧与温暖,一边倒映着窗外的冰冷与凄凉,她是易碎的澄澈的,不自信也不张扬。

    吃完饭,言屿泽说去走走,于是便驾车到了江心洲附近的绿色跑道。水光漾起对岸高楼的灯光,一阵一阵涌起的水波,像一抹一抹调制的油画,原来艺术是真的取自生活。

    他们并肩走着,在晚风与月光的簇拥环绕下放松的畅聊。

    “为什么感觉你很闲啊?你不用回部队吗?是退伍啦?”

    “嗯?我吗?”言屿泽瞪圆了双眼指了指自己,看见陈芋坚定的目光后翘起了唇角“哈哈哈哈,你可以理解为我也毕业了,最近在找工作这个样子。”

    陈芋有些好笑对于他的这番解释,捂着嘴轻轻笑着回应:

    “那我们一样,我最近也在找工作。那你的工作找到了吗?”

    “应该是找到了吧?”

    “还是回广东那边吗?”陈芋带着疑惑与猜测,尾音却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苦涩的前调。

    言屿泽看着身侧矮自己一头的小人喜怒于颜的状态,心中突然油生一种逗趣的想法。

    “对啊!我回广东那边你会想我吗?毕竟我也带你吃了几次饭带你溜过几次弯的份上会想我吗?”

    陈芋没有回答,只是迈大了步幅,超过了他。言屿泽没有跟上,而是在等她的回答——陈芋会怎样回答呢?

    前方传来像捂住口鼻的嗡嗡声“你是好人,我会记住你的。”

    言屿泽有些不明所以,追了上去,歪头问道:

    “为什么答非所问啊?阅读理解这个样子会扣分的哦!”

    陈芋倔强的别过头,声音有些呜咽的沙哑

    “所以今天这顿饭是饯别饭喽!我就说怎么带我吃这么好嘛!我就说今天怎么莫名其妙找我吃饭,原来是要走了……”

    “

    言屿泽看着陈芋将头奋力的一别,发丝轻轻柔柔却有有力的从他指尖抽过,他有些慌神,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解释道“不是的陈芋!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听我讲完嘛!”

    似乎这般焦急语气的自证有了作用,陈芋像暴躁的毛兽被安抚顺毛,情绪逐渐降下来,身体却仍背对着言屿泽不肯转身,身体一起一浮的剧烈喘息着。

    言屿泽拉着陈芋的手将她牵到一处长椅处,将她按着坐下,看陈芋还是生气的将她别在一旁不愿意扫他一眼气鼓鼓的模样,言屿泽轻笑了一声,随着湖边晚风一起飘入陈芋的耳中。

    “你居然还在笑!”

    言屿泽赶忙摆摆手,

    “我是觉得你可爱,气鼓鼓的模样很生动形象,像一只花枝鼠”

    陈芋转正头,歪着脑袋怒目圆瞪地仰视着前方的言屿泽。树影分明遮住不少灯光,陈芋的眼中却还是亮闪闪的像水波在其中荡漾,言屿泽将手抚上陈芋的脸颊,然后轻微坏心地使力捏了捏陈芋面颊两侧的软肉,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如今晚明月一般的弧度。

    “我不回广东那边,我爷爷可能要我留在南京,我爷爷老了,拗不过他老人家,到时候我们还是会常见面的。”

    言屿泽将手滑向了陈芋的肩,叫她安心似的拍了拍她斜后方的肉,感受到的只有凸起的骨头,周边包裹着些薄薄的肌肉,捏起来硬硬的。

    那一天陈芋似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也将自己的心很坦然的摆露在那赤诚的目光与皎洁的月光下,寂静的夏夜里,只剩不知道哪年的风又拂过耳旁,以及夏夜的虫鸣与湖水的翻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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