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人手上发力猛地将青茉向下一压。
青茉清楚的听到自己的颈椎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却摁住不得动弹,背部狠狠地硌着床沿。眼底酸胀得厉害,恍恍惚惚,只看到那人的重影摇晃。
她狂蹬着腿,手在地上胡乱摸索。
庆幸的是,她从衣袍下摸到一把折扇。
等等,什么折扇?!哪来的折扇?!
来不及多想,她倒握着扇子,拼尽全力将扇柄往那人的太阳穴一砸!
身上陡然一轻,她下意识地拼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猛地一挥扇子。
眼前愈发模糊了……
她看到那人正在靠近,也听到了对方的声声咒骂。
不过……房间里似乎亮堂了些……
她强撑着睁开眼,随后发觉:
诶……?屋顶呢?
夜已深了,月落星沉,夜风微寒。
一团黑雾伸出兽爪,朝她袭来。
“在下云弋,特来取命,无礼了。”
寒芒破空,斩散兽爪,逼得那人连连后退。
一女子轻盈落下,挥挥衣袖,似要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
“没想到还有个小道友啊,倒是帮了个大忙。”
她舒展一下腰身,声音慵懒,却陡然沉了下来:
“好你个邪修,大半夜让我爬起来,可真是不爽啊——凌泽!”
长剑出鞘,直劈邪修面门。
云弋倒是不在乎那边的缠斗,转身朝青茉慢慢踱过来。
她用左手托住青茉的小腿,右手在脚踝处按了几下,弄得青茉“嘶嘶”的吸气。
“脱臼了?还挺严重的。”
她打个哈欠,握住青茉的脚踝一摁一拉,又是“咔”的一响。
随后,她又扶住青茉的背,右手点点金光浮现,随着指尖的移动在空中汇聚,符文渐显。
与此同时,她不着痕迹地审视着青茉。
与云弋相比,青茉的目光倒是大胆,青灰澄澈的眸中映着云弋明艳的面容,她这才留意到,云弋的荻色锦袍上银丝绣作几竿修竹,若隐若现。
血色珊瑚珠静静地躺在青茉的白衣上,映着金纹缓缓流转。
云弋的眼眸微微暗了一瞬,又很快掩饰过去,迎着青茉的目光勾了勾唇。
青茉本能地觉得云弋要把她连根拔起,再用剑劈了。
虽然但是,她现在是人,人是没有根的。
她悄悄挪开了目光,转而看向云弋身后,银刃风啸在黑雾中穿梭,斩得那邪修无力招架,但她看得并不真切。
云弋微阖着眼,似有所感,手指一点,符文融入青茉胸口,话语轻快。
“小道友似乎了不得呢,真有意思。”
左手轻轻一推,青茉微张了着嘴,又闭眼瘫倒在她怀里。
云弋一把将她抗上肩头,两指捏断了牵绊脚步的铁链,回过头来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长剑归鞘。
邪修干瘪的尸/身上,纤长嫩绿的枝叶自伤口处探出,不见血迹,唯有清水汩汩流淌,几朵纯白的茉莉半掩住脸,在黑夜中肆意绽放。
云弋一跃而上,无声无息地落在屋顶上,随即借力疾行,不出片刻,便稳稳来到一处客栈门前。
还未进门,便听见身后脚步与青石板砖碰撞的回响。
她微微侧身看向来人。
来人一男一女,正是云弋的两位徒弟,段洛初与段墨阳。
“完事了?”
“嗯。其余邪修都解决了,并没有惊动那些凡人,师兄说要留下来善后,以防万一。至于那楼里强拐去的那些良家男女,那就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待明日州府来接手。”
段洛初快言快语便将事情交代完了,段墨阳在一旁插不上话,愤愤地抱着剑,道:
“姐,你都说完了还有我什么事,搞得好像我没干活一样。”
段洛初作势要往他头上一敲,他装模作样躲闪着:
“不过,师尊,你怎带个……呃,妓女回来?”
两人齐刷刷看着她扛着的人儿。
云弋撇了他俩一眼,撩起那红袖一角,随后又在青茉锁骨处轻轻一勾,将那珊瑚坠子明明白白地展示出来,挑了挑眉。
她的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
蠢货。
她收回手,整了整青茉的衣物,领着两个徒弟径直上了客栈二楼。
移步入室,云弋挥了挥手,周遭的一切形体扭曲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
她轻轻地将青茉放到塌上,一手扶稳,让她靠在床头,右指在青茉胸前虚虚一点,几缕流光自青茉胸前汇入指尖。
青茉的睫毛微微颤动,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闷哼,好似大梦初醒般,意识逐渐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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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凌泽(作)(吐槽):心寒,没想到,堂堂浮筠长老居然见色忘义,丢下我拼死拼活独自厮杀……
云弋(白眼):……我干正事,还有你顶多补个刀有什么好拼死拼活的。
凌泽:你也知道是补刀,人家那么牛批需要你发挥?有什么好正事的,呸。
云弋(一巴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