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萧墨琛没有退出界面，滑动手机，按下了另一串号码。
新环境的第一个晚上很难入睡，毕竟四周都是不熟悉的气味，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她细数着最近一连串的事，可越想脑子中越乱，自己胡乱设想着结果又迅速否定，不安和焦虑折磨着她。
凌晨时，通过不断的翻身来消除不切实际的结果，终于昏昏沉沉得以入睡。
闹钟按时响起，慕雪儿立即从床上爬起，收拾一番后赶到楼下，却看到萧墨琛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还以为慕小姐忘记要上班了呢。”萧墨琛听到了匆忙的脚步。
“感谢萧总好心提醒。”慕雪儿回怼，看到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早餐，便直接走到了厨房里。
吴妈不在，只好自己来了。
在厨房里做好简单的煎蛋和面包，索性就在这里吃了起来，可咬到嘴里可却不合时宜地噎住了，捶着胸口，终于缓过劲来，接着塞进剩下的部分。
餐桌旁的萧墨琛慢悠悠喝着杯里的咖啡，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不免摇头，起身拿起餐具，走向厨房，正看到了倚着岛台的慕雪儿，咬着手里的面包。
慕雪儿看着进来的萧墨琛，扭头不去看他打量的目光，塞进最后一点面包，直起身来。
把餐具放进水池，他立足，抱起手臂看着潦草的慕雪儿，头发没来得及打理，还有着翘起的发丝，脸上也带着浮肿，还有呛红的余韵，面包渣也还残留在嘴角，“不过觅食的能力还挺强的。”
“谢谢萧总夸奖。”慕雪儿抽出手边的纸巾，心中暗自嘟囔他的无趣。
走出厨房，萧墨琛来到鞋柜边，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工皮鞋，与今天的棕色暗纹领带呼应，坐在换鞋凳上换好，看了一眼从厨房走出来的慕雪儿。
为了避免尴尬，她故意在厨房多洗了一会手，看着萧墨琛已经站在了门前，她才向那边走去。
从鞋柜下面拉出自己的小白鞋，蹲着拆开鞋带，迅速换下拖鞋，连忙跟了上去。
车上，萧墨琛安静浏览着自己的平板，不知道是什么新闻或者报表，密密麻麻，坐在他的一边，慕雪儿也无困意，安静守坐一旁，依旧看着窗外。
“你十分钟后再下车。”到达地下车库，萧墨琛交代一旁的慕雪儿。
“知道了。”与他保持距离。
看向四周没有人再出现，慕雪儿立马打开车门下了车，奔向电梯，她也不想被看到。
一走进办公室，慕雪儿就感受到了今天办公室的压抑，小周居然安静坐到了工位，看到慕雪儿走过来，立马拉她坐下，“我听说Linda被约谈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开除了。”小周凑近她的耳朵，脸上带着谨慎的肯定。
“约谈不一定是开除吧。”慕雪儿放好包。
“Linda是关系户，以前再怎么过分都没约谈过她，我的消息错不了，这不，整个办公室都老实了。”小周示意慕雪儿看向四周。
确实，今天的氛围不大一样。
“十分钟后，开个早会。”高经理拿着公文包，打了招呼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不想开早会啊。”小周抱怨道。
“早会就说明咱们部门摊上大事了？”慕雪儿看到了高经理严肃的脸。
“对啊，免不了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谁都免不了。”小周叼开一袋面包，大口嚼了起来。
会议室里大家都沉默着，等待高经理开场。
“我说一下，咱们策划部进度非常拖沓，方案呢，可以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公司为了我们，派了一位非常有实力的总监，Zoe总监，来，让我们欢迎她。”高经理带头鼓起了掌。
一位身材姣好，穿着干练的女士走了进来，一头栗棕色的卷发散落在后，顺滑且夺目，带着攻击力的五官与之相互呼应，单看外表就气势十足，踩着高跟，成熟女人的魅力扑面而来。
“看起来又是一位不好惹的总监。”小周看向慕雪儿。
慕雪儿看向这位新同事，默默鼓着掌。
“Hi，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陈姿意，大家也可以叫我Zoe，公司指定我来担任策划部的总监一职，这也是我进入公司的第一天，还需要跟大家学习，希望我们今后一齐努力。”
她说起话来也是自信大方，眼角上扬，与外表相反，多了份亲和力。
高经理示意她落座，“今天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我们部门多了一位新同事，同时呢，我也要宣布我们的新计划，那就是内部策划评选制，谁能被选中呢，自然，就能拥有大家都梦寐以求的那个名额，这个名额我就不多说了......”
“我记得我的新同事。”小周递来她的本子，示意慕雪儿。
看着及时的安慰，慕雪儿有一种温暖的惆怅，笑着回复小周，可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新来的陈总监。
“三天后，大家可以交上一份初稿，主要是呈现自己的想法和计划。”Zoe说道。
“好，那这次会议就先到这。”高经理宣布散场。
走出办公室，大家都默契般地回到工位，只是一会，便就在茶水间讨论起了八卦。
“我看到总监今早可是开着法拉利来上班的，家里有矿啊。”一位男同事放下自己的水杯。
“直接空降，实力怎么可能小。”小周搅着咖啡。
“只是这新政策愁人啊，又要加班了。”
“那还不是你没实力。”说完这句话，小周才想起了慕雪儿，她好像更没有这个经验。
慕雪儿确实不是本专业出身，何况是这么重要的项目，自己也就比Zoe早到了一天，连项目都是刚了解，浏览着萧氏官网发布的之前项目消息，希望能找些灵感。
页面不断上滑，楼顶的总裁办公室也有了新消息。
“目前那几家集团持观望态度，我们也洽谈了几次，都是在绕弯子，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另一部门的岳经理做着汇报。
“调查这几家最近进行的项目了吗？”萧墨琛看着交上来的整理资料。
“华霖和瑞豪集团不久前刚被苏氏收购，刚好补上他们在国际上没有自己运输链的空缺，这两家，一家主营欧洲，一家主营美洲。”
现在苏式的重点转移到了国外，而且这两个方向的消费规模都不小。
“秦总前不久和君雅达成协议，但君雅集团正处于亏空中，我们暂时还没有约。”
“那两家公司不太用担心，他们内部的管理系统都存在冗杂的问题，现在苏式忙着扩大，也不可能大刀阔斧地去管。”
秦总他已经见过了，君雅是苏氏丢掉的弃子，但潜力还是有的。
“跃蓝集团怎么说？”萧墨琛前些时间一直在关注这家公司，虽然规模小了点，但是眼光好，布局长远，在国内已经做出了不少成功案例。
“他们也没有给出具体答复，听说叶氏也在接触。”
萧墨琛思量着苏子义的手段，看来他确实野心不小，“约一下跃蓝集团的江总，说明一下是我去谈。”
“好的，萧总。”
“我听说策划部自己出了新政策。”
身后的高经理被点到，走上前里，“是的，萧总，三天后我们就能收上来他们的想法，再展开，最后评选。”
“先交给我，之后再让Zoe来给他们评价。”萧墨琛合上文件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办公室恢复平静，萧墨琛径直走向落地窗前，俯瞰着不远处的景江，正午太阳当空，江水呈现透亮的蓝色，阳光拍打出层层磷光，阳光混着景色，把这片空间也染上了画色，一切都暴露在了太阳之下，即使是阴暗的角落，也会随着高度角的变化，被光亮扒个干净。
“雪儿，你怎么样。”小周递来便当。
“嗯，就那样吧，也确实没什么想法。”慕雪儿熟练撕开包装。
她离开家时也没带电脑，只能在公司里做方案，加班是不行的，那位能有商量的余地？不知道自己又要受多少冷嘲热讽了。
“那怎么办啊，要是做的不好，还不知道给这位新总监留什么印象呢，搞不还还会被针对呢。”她一幅过来人的样子。
慕雪儿咬着筷子，“不至于吧，我觉得她看起来很和善。”
“越是和善就越要小心，在职场，切记不能以、貌、取、人！”小周郑重其事地用手指比划着。
看着她的样子，慕雪儿不免笑了出来，“那为什么你觉得我像好人。”
“直觉。”
慕雪儿一头黑色长发，低马尾挽在脑后，整张脸出落得干净，没有量感大的五官，眉毛秀丽，杏眼温柔，小小的鹅蛋脸上，透露着温润的气质。
“我对她也是直觉。”
两人相视而笑。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离得远不远，加班的话公司能报销打车费用。”
慕雪儿被米饭呛了起来，咳嗽着说，“不远，咳咳，不远。”
递过一瓶水，小周又说道，“不远的话你就回家搞，高经理也不强迫咱们加班。”
“嗯嗯。”灌入一口水，慕雪儿平复下来，最好全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住在哪。
回到工位，她接着跑文件打印，偶尔坐下浏览着项目寻找创意，看着一边的小周似乎要钻入电脑，记在本子上的笔记也是纵横交错，划了又写，写了又划，一会又洋洋洒洒地画了起来，慕雪儿又发起呆来，一位没经验、没专业知识的新人该怎么完成这项任务？
枝头的落叶在微颤着，细小的风还不足以刮下它，仍没被大风卷下是幸运的，还能为贡献着自己的色彩，它会不会羡慕已经落地的叶片们，不需要像它一样有着随时袭来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