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萧墨琛看着策划部提交上来的林林总总的方案，质量参差不一，他拿起面前内容最少的这份，署名是熟悉的那三个字。
还是那样的态度，这就是她的反抗？
“给Zoe吧，让她留意一下这份。”
策划部内依旧忙碌，慕雪儿这几天组内熟悉了不少，跑文件也比之前更灵活。
“雪儿，Zoe叫你。”小周从总监办公室出来，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
“好。”
“雪儿，先坐吧。”Zoe放下手里的咖啡，微笑示意。
“好，谢谢。”慕雪儿关上门，坐到了她的对面，双手放在腿上，显得规矩，看着眼前的总监。
Zoe倒是轻松，面上带笑，“你满意自己的这份方案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慕雪儿有些不安，“其实.......不满意。”
Zoe倒是不吃惊，拿起面前的文件，“你不满意的不是自己的方案吧。”
慕雪儿还没反应过这句话的意思，连忙解释，“因为我不是对口专业毕业，刚来也没多久，我的方案很幼稚，确实漏洞很多。”
“我的意思是，你不满意的是这件事。”Zoe解释得和蔼。
“不不不，我没有不满意您的意思。”慕雪儿更是忐忑。
“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你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Zoe的笑里带着肯定，话语犀利，一针见血。把文件推到了她的眼下。
慕雪儿愣住，眼神垂下，眼里的文字图画都如同失真了，因为Zoe猜的没错。
“信息密集程度、案例分析应用以及自己的语言表述都十分潦草，我不觉得你是想完成这件任务。”Zoe仍然笑着。
听到这些，慕雪儿觉得她不单单在说这次的策划，不知道是自己这些天的压力和敏感，她回想到她被安排的各种，自己真的努力抗争过吗？
“这样的逃避对你自己丝毫没有帮助，不要总看外界对你的安排，要尝试自己去主导自己有的条件。”Zoe把那份文件递到她的面前。
“我希望你听懂了我说的。”她的眼神直白，不带有审视鄙夷，而是透亮的真挚。
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通过时间来掩埋它，也不是通过逃避选择性忽略它，而是去面对，去解决，去为自己博一个结果，让结果尘埃落定，无论如何。
慕雪儿看向Zoe，扬起微笑，“嗯，谢谢你，Zoe。”这无疑在帮她，她自己也清楚，自己颓废了多久。
“下个月十五号，方案就会敲定，我希望你会有所进步。”
走出办公室，Zoe的话仍盘旋在脑海中，她甚至有些羞愧，自己的逃避行为被看得清楚。
“雪儿！群里来了消息说今天聚餐呢！”小周招呼慕雪儿来看手机上的消息。
Zoe的想法和创意得到了管理层的认可，再加上还没设新人聚会，正好赶到一起。
“啊，是吗。”她心里像压了秤砣，沉甸甸的。
坐在工位上，胡乱把那份方案塞到一角，晃着鼠标打开桌面文档。
“怎么了？雪儿，Zoe说得很严重吗？”小周看到她的不对劲。
“没有，确实是我自己做的太差了。”
“那聚餐你还去吗？”
“去，要去的。”慕雪儿挤出微笑，要是不去，也太不合适了。
那怎么跟萧墨琛说呢？她一遍一遍数着面前的A4纸，次次张数还不同，愈发烦躁，索性放下。
“喂？”慕雪儿还是按下了那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那边没有说话。
“是我，我们当初签的协议上，只要求住在曦湾吧。”遭受打击后的冒险，刺激又带着些难堪。
“所以呢？慕小姐如果要谈判的话，欢迎你来我的办公室。”萧墨琛轻笑，看透她的伎俩，挂断了电话。
尽量不去想刚才的语气，慕雪儿拆开面前的饭团，发呆盯着窗外咀嚼，突然，她回过神来，看向手里，没人规定饭团一定要加热吧。
电话铃声响起，是唐攸打来的，“喂，攸攸。”她还没有告诉唐攸这件事，以唐攸的性格，一定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喂，雪儿，我回国了。”唐攸的声音不似以往，显得平静。
“啊？怎么突然回国啦？打算回来待几天？”慕雪儿放下手中饭团。
唐攸家里条件不错，大学期间就想以后在国外发展生活，申请了国外大学继续读研，她的父母也是很支持，现在突然回国，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我交了休学申请，先回来待一年，家里的资金链断了，我回来的话，虽然帮不上公司的忙，但是一家人都在这，也多点劲儿。”唐攸轻松说着。
“哎对了，我要跟你坦白啊，我已经回来一周了，别怪我没让你去接啊，我可不想那么快见到你呢。”
慕雪儿知道她在开玩笑，也跟着笑笑，“那你现在是上班了吗？在哪啊。”
“在瑞豪集团，我爸听说这家集团刚被苏氏收购，说前景很好，就安排我来这了。”
苏氏集团？她好像在热搜上见过，还是车祸刚发生的那几天。
“你呢，雪儿，还是在原来的公司上班吗？”唐攸知道那段时间她面对的压力，一直劝她今早离开景城。
“没有，换了家小公司，就在景北，改天我们见面啊。”她似乎也习惯了隐瞒。
“那就好，我跟你说......”
刚上班的唐攸，看不惯的事情很多，疯狂跟慕雪儿吐槽着，她就吃着饭团安静地听，时不时给出回应，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跟大学时候一样。
萧墨琛在看着手间的腕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居然没来敲门，没事，他有的是时间，谈判的机会很多。
来到车库，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居然没有准时出现，前排的林城也看了眼表盘，默不作声。
依旧没有那个身影出现，“开车吧。”萧墨琛关上手里的平板，他还有自己的事情。
车子稳稳行驶，小周带着慕雪儿坐上了同事的车，讨论着最近工作上的事，话题聊着聊着自然就扯到了这顿饭上。
慕雪儿没有主动打开话题，在一边安静听着，脑袋里想着资料的事儿。
“这家店在我收藏夹里很久了，特别有氛围感，高经理老眼光终于变喽”小周划着手机，浏览着这家店的评价。
“可能是新总监挑的，毕竟这家店不便宜，你觉得老高舍得吗？”开车的同事开玩笑道。
“Zoe是从哪家公司调来的啊，感觉好有实力啊。”小周凑上前，做出打听的架势。
“我听说是萧总亲自挖过来的，居然是从一家小公司，Zoe家底也不薄呢，说不定两个人早就认识了。”
“说的也是，毕竟萧总的魅力，谁能抵挡得住呢？”小周花痴笑着看向慕雪儿。
她看向手机，距离应该出现的时间过去了有半小时了，看到小周的笑，她也笑了。
聚餐在精致包间，慕雪儿她们到的时候，高经理都安排好了座位。
“我看我们都到齐了，来，我讲两句，陈总监的到来让我们策划部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第一杯酒，我们敬这位新同事，来！”高经理边说边谄媚地看向Zoe，讲完就立刻起身，在场的同事也纷纷站了起来。
小周看了眼慕雪儿，见她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反而拉着自己站起来。
“干杯！”
许久未尝的酒精进入口中，不免被呛到，慕雪儿遮掩着嘴巴坐下。
“这第二杯呢，就是关于我们策划部之后的任务......”
听着这位高经理讲话，小周逐渐低下了头，毕竟早就知道老高骨子里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这下居然搞得这么难堪，对慕雪儿一句表示也没有。
“来，敬我们策划部！”
又一次碰杯，这次慕雪儿更加熟练，一饮而尽，酒精变得醇厚，在这秋日夜晚的特征，豪爽直下。
“约你太难了，寒哥，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和秦衍喝了多少次。”几何酒吧的包间里，洛易放下玻璃杯。
“晚宴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萧墨琛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只能刻画出他的轮廓，将真正的表情隐藏在后。
“都买好了，送小孩子嘛。”想到那个人陪他一起买礼物的场景，洛易又拿起酒瓶。
“是吗？”萧墨琛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胸有成竹。
“我听说，苏家在澳洲买了一块地，占地几千亩，这你知道吧。”洛易摇晃着酒杯。
“嗯，知道。”苏家忍不住了。
“你说苏家最近的动静不小啊，寒哥，你不着急吗？”又是晚宴、又是买地的。
“很快着急的就是他们了。”萧墨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在黑夜里更加捉摸不透。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秦衍他们约了赛车。”洛易看向一旁的人。
“等晚宴之后。”他有的是耐心陪苏家来耗。
“哎，对了，你怎么把Zoe调到你们公司了啊，她不是在秦衍公司待得好好的吗？”
圈里这点事，洛易最灵通。
“秦衍他刚接手，这之前公司和叶家那边沾点关系，叶家最近也拉拢的厉害，现在不过就是在造壳子。”秦家和萧家也是有利益往来的，但是很多人也是刚知道秦衍的存在，摸不透性子，更不知道秦衍和他的关系。
“合着就是秦衍把那家公司先丢给他们做饵啊。”洛易低下头思量，“仗义！不过寒哥，你别忘了，我才是你身后最坚实的后盾啊。”
洛易看不见昏暗环境下萧墨琛的眼神，只觉得周遭温度又降了几分，连忙又倒满酒杯，来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