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巧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琢磨梁淞越最后说的那句话,这可真稀罕,不图名分图什么?图一日三餐?图三五两银钱?还是图她的……身体?
“小美小美。”赵巧钰唤出语音助手问道,“我和梁林之间的好感度是多少?”
【恭喜宿主,您与梁林之间的好感度已至最高值100%。】
赵巧钰瞪大眼睛,抬手挠挠额头,不可置信地问:“你没搞错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经系统检测后得到的结果,绝不会搞错,请宿主放心。】
空气安静许久,赵巧钰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他对我的感情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小美秒答:【爱情。】
“呵……爱情,呵呵,他爱我什么呢?爱我每天拿话呛他?爱我每天像遛狗一样遛他?”虽然这结果在赵巧钰意料之中,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原生家庭很糟糕吗?是太缺爱吗?”
小美没说话,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没有尽头的省略号。
赵巧钰扯了扯嘴角,无语地说:“请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宿主,经系统检测您的猜想全部正确,至于他爱上您的原因也很简单,雪中送炭,日久生情。另外小美再多言一句,我终于搞明白系统为什么选您作为宿主了。】
“为什么?”赵巧钰好奇地问。
【因为您是修无情道的。】
赵巧钰呵笑一声,自夸道:“这叫有职业素养,你个AI懂什么?”
电流声响过几秒,小美眨着无辜的蓝荧荧的Q版大眼睛问:【宿主,您对他难道就没有产生半分男女之情?可我为什么觉得他在给您撒娇表白的时候,您都是很开心呢。】
机械音落下后轮到赵巧钰沉默了,她思量半晌只道:“虽然我现在身处古代,可我在内心里还是个现代正常女人,更何况动物都有发.情期,你还能让我在面对一个反差萌拉满的肌肉帅哥时头脑保持完全清醒?!”
【所以……只是发.情期在作祟?】
“也不全是。”赵巧钰摇摇头,勾唇轻笑,“可能是我本人太感性了,竟妄想给每一位可怜兮兮的帅哥们一个家。”
又是一串无尽的省略号。
【那您就这么吊着他?】
赵巧钰“嗯”了一声,反问道:“那不然呢?我是要回家的,而他又不能跟我回去,我虽然在感情方面比较冷漠,但还没渣到在享受完他的肉.体之后依旧能当作无事发生。”
【可是您这样做也是骗感情啊?】
“那我多给他一些钱。”赵巧钰面不改色,“我要是答应他,那才叫害他,除非……他跟我一样只谈睡觉不谈感情,床上他是夫我是妻,床下他是长工我是老板。”
【您的想法或许能成真,因为他说他不要名分……】
一语道破。
赵巧钰闭上眼,不想回它这句话,翻个身枕着胳膊酝酿睡意,三分钟等待时间过后,小美未得到回应便被系统强制下线了。
或许是熬过了头,又或许是心里乱糟糟的,一直等到天亮她都没有睡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无神,眼底乌青,整张脸可比刚来是要沧桑许多,操心使人衰老这句话一点不错。
不久前,赵巧钰让三木往门口贴了则“招工通告”,有些人是只问个几句便没影了,有些人是手头上还干着别的,要约个时间再来,她只当是句客气话,并未抱太大希望。
梳洗打扮一番去到楼下,迎面碰上三木,跟他打招呼时依旧哈欠连天。
三木问:“东家,您这是又熬夜了?”
“嗯。”赵巧钰点了点头,“昨夜来了一桌客人,我原是不想招待的,可那是个快饿昏的老太太,人又好生求着,我又怎能拒绝。”
三木放下手上的扫帚给她倒了杯水,苦着脸说:“您那日交代我的事还没个头绪呢。”
赵巧钰喝了口水,问:“嫌钱少啊?”
“不是。”三木摇头,“是没人愿意让自己媳妇干这抛头露面的活儿。”
“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惦记这呢。”赵巧钰吐槽道。
三木无奈地说:“要不我去找那牙婆问问,看她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赵巧钰皱了皱眉,表情严肃,“我是请人来帮忙,又不是买丫鬟。”
“那我再多找些门路问问。”
赵巧钰的本意是想招些女厨取缔系统出餐功能,经这段时间使用,她发现此功能是有利有弊,利是加快了出餐速度,弊是半点离不开人,她是一点懒也偷不成。
常言道,不会带员工的老板不是好老板,有些事也该放手让员工去干。
“欸,三木。”三木刚抬脚就被赵巧钰再次拦住,她问,“牙婆那里的姑娘小子们是都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小厮的吗?”
三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都是,小子们倒还好,而有些姑娘会被人买去做妾室,有些姑娘则会进到青楼楚馆,大多数都是被家里人卖的,只少数人是走投无路自愿为奴的。”
“那我要是……买了她们,是算好事还是坏事?”赵巧钰语气犹豫,她有些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
“还是看她们意愿,架不住有些人是奔着到大户人家里,先做丫鬟,再做通房,一步步往上爬,谋划着翻身做主的,毕竟这也是个改命的机会。”三木越说越感慨,要不是谋着个好主子,他早不知在哪个乱葬岗等着被蛇鼠啃食呢。
赵巧钰思考再三,将三木招到手边,低语道:“你去牙婆那里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记着我只要自愿的,到了我这儿,想嫁人生子都好说,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凡生二心的别怪我无情赶人。”
“好。”三木点点头,“还是十个人?”
赵巧钰说:“牙婆那里要赎身钱,十个人的怕是不好拿,就先要六个。”
三木“嗯”了一声,“等今个儿打烊之后我就去问。”
“别,你吃过早饭就去,今儿休息。”赵巧钰说罢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来刚才那盆冷水还是没把困劲儿浇下去。
一连几个月,无论刮风还是下雨,这店门就没关过,而现在惜财如命的赵巧钰竟能说出“休息”二字,三木觉得今天的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挂上歇业的牌子,三人各司其职,有补觉的,有当hr的,有教课带娃的,实在惬意自在。
梁淞越不再像往常那样缠着她,既然不要,又何必上赶着往前贴,他自懂得有些人是在失去之后才知晓“后悔”二字如何书写的道理。
有时梁淞越也会问自己,难不成就非她不可,多番劝说依旧未过,这执念就化作一把利剑,高高地悬在他的心尖上。感情是个很怪的东西,无法预设,无法控制,一旦动了这念头,犹如白蚁噬心。
傍晚时分,店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梁淞越记得他,因为那男人正是昨夜与赵巧钰搭话的。
“今日歇业,还请您明日再来。”梁淞越态度平平,让人不喜却又让人挑不出错。
李渠南淡淡一笑,自顾自地找个位置坐下,抬眸看向梁淞越,轻声道:“我找你们东家,烦请通禀一声。”
梁淞越谨慎地问:“您若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
李渠南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摇摇头,大有嘲讽之意,“因为你不识我是谁,所以我不怪你说这番逾矩的话,昨夜我姑母在此歇脚时多有叨扰,现她老人家特命我来答谢一番,你若不请人,那我到底我是谢你还是谢她?”
话音落下后迎来一阵静默,梁淞越敛了敛神色,警惕地看他一眼,沉声道:“您稍等片刻。”
李渠南轻点下颌,而后随着他的步伐注意到斜对面的乔玥,她正在练字,整个手握着笔杆,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下的白纸,仔细瞧,那纸上是龙飞凤舞的一个“人”字。
“今日就练到这里。”梁淞越收了乔玥的作业,又拿帕子擦了擦她手上的墨汁。
乔玥撑着他的胳膊从凳子上蹦下来,两个人牵着手从李渠南身边路过,她好奇地看他一眼,而后抬头问梁淞越:“梁先生,他是谁啊?”
梁淞越淡淡地说:“客人。”
乔玥“哦”了一声,又问:“是来找娘亲的?”
“嗯。”梁淞越说,“等会儿你去喊娘亲起床,就说有人找。”
乔玥摇摇头,扒着梁淞越的腿,赖赖唧唧地说:“娘亲睡觉的时候可难喊了,她会发脾气的。”
梁淞越笑了笑,他面对这个翻版赵巧钰时一点辙都没有,弯下腰拽着乔玥的胳膊将她抱起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悄声问:“娘亲是不是很闹人?”
乔玥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小声说:“娘亲每次起床都跟小狗一样,要在床上滚好几下,嘴上还要喊‘不想起床想退休’,梁先生,这退休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休息吧。”梁淞越笑着说。
“娘亲很辛苦,我也想让她休息,要不我们就跟那客人说娘亲抱恙,请明日再来。”
梁淞越停顿几秒,轻声说:“我们需得经过娘亲同意才可这样做。”
乔玥遗憾地说:“那这就不好办了。”
梁淞越站在楼梯上,侧目看了一眼坐在楼下喝茶的李渠南,嘴角微微扬起,等到门口时,他半蹲下来半捂着乔玥的耳朵给她说了几句话。
二人对视一眼,乔玥笑笑,问:“梁先生,这办法可行?”
梁淞越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但这是个秘密,咱们俩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