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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高大者、让强盛者庇护弱小、无知者，这真的算是一个合格合理的世间法则吗？
当艾尔海森第一次接触到“魔神”、“神明”这个概念时，还在他年幼、阅历浅薄的时候。彼时的他已然有了利益交换的隐约认知：惟有互利互惠、关系方可长久稳定。
那么，神明在庇佑人类时，获得了什么？
经济层面的获益？神明需要这些财物装点吗？祂们需要这些物质维生吗？
——从草神纳西妲被独自囚禁五百年的事例来看，祂们不需要。
精神、情绪方面的获益？人类确实在拥戴神明，但这是人类单方面在受益，他们接受了神明的引导、神明的庇护。
——而水神芙宁娜强迫自己忍受谎言与孤寂整整五百年，祂获得了什么？
思想上的成长？与友人、同伴一同建设的家园？
——可岩神摩拉克斯失去的远比获得的更多，祂的战友所剩无几，甚至鲜少有友人相陪、体悟百姓的安居生活。
与其期待祂们的怜悯与爱，不如奋进自强、达到同等的高度。
那份标记的世界已然成为了一个比对的坐标系数：原来在一个无神的世界里，人类能发展出这样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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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的例行会议刚刚结束。
艾尔海森书记官递交了会议记录后便向就近的传送装置走去。
把守会议室安保的三十人团见怪不怪的放行，不顾房间内的贤者们依旧吵成一团的嘈杂批判声。
书记官曾对此评价为缺乏效率的表现，并不希望被这些无意义的争执浪费时间，甚至提案将会议时间固定压缩为半个标准时。
可惜这个明智的决定最终没能通过多人投票的环节。
——守卫们为此感到惋惜。
透过窗户传出的“异议”，“你说的不对”这些驳斥开场词外，他们倒是能听到些许的会议内容片段。
依旧是与那已经晋升为庞大课题组的传送装置相关：装置的开发与安装倒是小事，但对别国的地脉勘探终归算是干涉了他国主权。
贤者们与璃月七星、至冬愚人众执行官富人多有密谈协商，即便是远在稻妻的社奉行当家家主都亲自赶来交涉，可谓诚意十足。
换作之前，代理大贤者怕是早已作出决定。
但贤者们更为保守，总要将一字一句的合同条例探讨到位。
这次的例行会议，内容便是在与别国执政者会谈前、先行准备的条款进退度。
——艾尔海森既是作为书记官记录会议，又是作为课题发起人之一参与其中。
守卫目送艾尔海森离去的背影，心中思量着下班后的去处。
有了试安装在须弥各地的传送装置，他们已能在短时间内抵达各地游览风景。就连上班通勤所需考虑的条件都削减不少。兴许这便是对普通人而言，最大的好处了。
也期望这能成为最大的好处，而非发挥着其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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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须弥飘着细雨。
灰蒙的天空下，云层重叠，柔软如丝线的雨贴着螺旋向下的拐角穹顶上，薄雾渐起。
这是智慧宫前往传送装置的一条小道，并不是捷径也不是正路，因此人流量近无。
对于喜好僻静又不乐意被他人找到踪迹的人而言，这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艾尔海森顺着道路向下，眼角余光先一步捕捉到拐角的休憩处、正在对谈的二人背影。
依照他的作风，无论是否熟识，艾尔海森都能扶正耳机从容路过。最多在对上视线时，向对方点头致意，算作打声招呼。
不过对话的二人其中之一正是他的目标，他何必舍近求远、特意传送到沙漠多等一段时间？为了避开尴尬？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顾虑妨碍效率。
艾尔海森放缓了脚步，停在恰到好处、避开视线又能见到二人动作的视野死角。
除却微风偶尔会将言语的片段送入耳中，这个位置能最大化的保证信息的接收度，且不会惊扰到谈话者，远离不必要的牵扯。
“啊……时间上来说确实是明天。”
金发学者挠了挠头发，音量不大，却因今日的雨声连绵衬得格外清晰：“毕竟也快到知论派一年一度的诗朗诵比赛了，我对这个赛事印象倒是很深刻。”
“印象深刻？发生什么了吗？”璃月学者拢了拢肩上的外袍。
高处的风总会带着些许凉意，何况今日的雨持续了一整天，温湿度不至于舒适。希望她记得返回沙漠时还记得大幅度温差的后续处理。
她回忆着追问，“记得艾尔海森和我提起过……不过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她的记性有时可以略差些，或者，不敏锐些会更好。
——算了……她没必要改变。
“这个……”金发学者略有几分犹豫，“其实是他难得参与了那一届的比赛，毕竟奖品是他想要的书籍原本。结果对手当面向他表白，说只要同意就让出胜利。”
“好自信的对手……难道实力格外强劲吗？”璃月学者一惊。
“不。那场比赛要求的诗体有些独特。艾尔海森直接指出那名选手涉嫌抄袭，还点明了原书在智慧宫的藏书位置。特别偏僻地藏在角落里，亏他能发现。”
“嗯。如果只是这样，应该达不到印象深刻的程度？”
——学术犯罪在智慧之都并不罕见。
“毕竟告白在前，指出抄袭在后。那名选手为了避免被风纪官带走，从情感纠纷着手，哭坐在地上……”
“讲了一段并不存在的情感史。”艾尔海森迈步靠近，自然地插入对话补充说明。
“深入浅出，逻辑清晰。若不是不够了解我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有人相信他胡编乱造的故事。”
“就污蔑、抹黑他人形象的舆论操控能力，那位学者兴许值得一份金奖。”
“等等，你怎么在这里？！”金发学者（卡维）吓了一跳。
“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提起你的私事的！但这件事近几届的学者都知道，她不问我、也能问其他人。”
“传播度这么广？”璃月学者反倒升起了几分好奇：“是故事格外真实吗？”
“……如果你认为强迫、囚禁、压榨学术价值、生子、家庭暴力这一系列标签能够贴在我身上的话。”艾尔海森抱臂环胸，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精彩的信息量。
“等等，还有‘生子’？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版本？那不是个男学者吗？！”
卡维的表现令人侧目，他似乎对这类情感小故事怀有同等的好奇心，以致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建议他把这份优秀的记忆力用在必要的学术环节上。
“哎？还是个男学者？”
璃月学者从旁发问，简直是在添乱。
“看了些不必要的娱乐向小说，随手将这些编排到其他人身上、刻意抹黑。风纪官彻查他信息后，发现他用这招对付了不少承压能力较弱的学者。”
“所以？”她抬头看向艾尔海森。
“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人，我当然不会关心事件的后续。”艾尔海森理所当然的回复，伸手将她耳边的垂发勾回。
倒是卡维接下了话茬：“我记得是流放到沙漠部族作学术研究了吧？”
“经历了风纪官的审查才被流放，结局可想而知。”
艾尔海森收回话题，“所以……你们聊完了？”
“啊！”卡维乍一被询问，便慌乱地扭头看向她：“聊，聊完了？”
“聊完了。”她点点头，悄悄冲卡维竖起大拇指，随后挥手再见，跟上先行一步的艾尔海森。
“你的会议结束得倒是很快，还以为贤者们能拉着你聊一个上午呢。”
她边走边思索，无意识地靠近艾尔海森的身侧：“中午吃什么？不能再吃烤肉卷了。昨天吃过了。”
“米圆塔如何？汇报任务结束就能离开，他们没有结束、只是为了后天的交涉。”
“琐碎的环节不适合提早计划，随机应变即可。”
“两个人吃不完啊……带回去给伯父伯母一起？他们最近都不去食堂了，只吃我们带给他们的外食。后天需要我出场吗？”
“啧。那就多点一份椰炭饼。方便即食。”
“……随你意愿。他们两位看来是不愿离开研究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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