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诚然，艾尔海森明言过：与其耗费精力庆祝生日，不如花费精力到每一日、让自己的生活更愉快才更实际。

    但我们没必要听他的。

    提纳里、赛诺、空他们特意传送来庆祝，卡维负责设计流程，伯父伯母负责采购。至于我，负责全程引开艾尔海森的注意力。

    ——感谢他们全然的信任，我肯定做不到。

    ——不如说，昨日在和卡维学长探讨时就已经被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以小窥大本就是他擅长的方面，何况时间确定，艾尔海森只要不是个笨蛋，就该明晰了一切。

    好在他默认了，没有任何多余询问便随我一同出门采购。

    可说是采购，物资早有准备，过量的存储亦不利于平衡食材的新鲜与保质时段。

    最好的方式便是转向实验耗材、文字摹本和……

    身旁的艾尔海森径直拐进了一家珠宝铺。

    ……？

    我悄悄探头，便见他选购了一排的原石与精切割后的宝石，数额不限、品质不限、光泽不限。店主茫然又忍不住笑容，顺手多送了几颗原石。

    猜测是为了他的符文研究。有璃月符箓、蒙德炼金石在前，符文石的功能安排会更加合理。

    ——大概又是为了富豪准备的科研产物。

    ——毕竟明天又有肥羊自己送上门了。

    这样与别国要员沟通合作、密谈会议的商讨阶段往往会持续半个月左右，相信以艾尔海森的速度能在临期前达成科研目标并成功推销。

    为了将这份成果控制在少数人手中，他几乎不与外人合作符文方面的研究，只将琐碎零散的子任务分配到不同组别的学者身上。

    单看任务甚至怀疑他不务正业，仅是单纯的使用劳力。

    就连与伯父伯母的合作，都是他不动声色考量了半个月后才将研究内容进行缓慢、隐蔽地交接。

    这份谨慎程度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经受过特工训练。

    ——兴许有一条世界线的他确实拥有这个身份？

    午餐照例是在酒馆解决。学者为保证头脑的清醒，大多不会过量饮酒，想来今晚的生日会上准备的饮品也只是果茶，适合派蒙和柯莱。

    据说空因为外形，在酒馆从未沾过酒精，哪怕是在蒙德这样的酿酒大国。

    他试图提议这次的生日会上加上几杯果酒，被伯母微笑着拒绝了。

    艾尔海森午休结束后便与我告别，前往研究室。

    我提前通知了派蒙，想来以她的行动力，应是通知到位了所有负责人员。

    等到夜幕降临，就该是吃喝玩乐的重点环节了。

    记得上一次聚会，派蒙没忍住吃撑了，拉着空散步消食了好一阵子。碰巧遇上赛诺，最后喊着“好冷啊”冲回篝火处取暖。

    依照这份前车之鉴，看来夜间的保暖也很有必要。

    ——沙漠的夜晚温度确实要比雨林更低。

    提纳里倒是在旁劝说，那次派蒙喊冷显然不是这个原因，建议我放弃准备棉袄的想法。

    考虑到聚会只在室内举办，艾尔海森也不是爱热闹的性格，大抵吃完晚餐便会转身离开，我认可地放下了手中的预购单。

    ·

    生日礼物自然不会当面交付，这份温情的场合总要有适用人群。

    艾尔海森显然不在其中。

    伯父伯母送来两份读书笔记，衔接上了过去他们留在家中的藏书记录，顺带还写了些有关祖母的趣闻与回忆。

    ——他虽不会多言，但也会密封保存好这份礼物吧？

    提纳里送来的是助眠的精油与培育好的植株幼苗：据说艾尔海森此前特意向他通讯、提问照料花草的技巧。

    我想起那安全屋窗台上的盆栽，默默认可了这份礼物的实用性。

    赛诺交付的礼物有些新奇，是他在学术审查时从污点学者家中搜查出的有关艾尔海森本人的黑料，应当是看他不顺眼而特意编纂出的舆论杂谈。

    改革总会出现阻碍，那位学者只是其中之一。

    （但现在已经卸任，学者消息的滞后性是不是有些夸张？）

    我没有多看，只是略微扫视后便被其中的内容乐到。看来是个不错的乐子，适合睡前打发时间。

    赛诺甚至因此多准备了不少的谐音梗笑话，我从中学到不少。

    卡维学长拿出的是一份设计图，过于神秘以致我都有些好奇。礼物包装完善，扫视一眼也看不出虚实。相信是对艾尔海森本人有用的图纸。

    空和派蒙准备的是他们冒险中获得的冷门记录手稿，因为文字信息不全、难以辨别，便送来给艾尔海森。

    他们大概会在一段时间后想起这件事，再传送回来向他讨要这份手稿的翻译复印件。

    至于为什么我能清楚这些礼物的情况，当然是因为……我就是那个偷摸溜进艾尔海森房间，将所有礼物塞在他门后的执行人。

    这是基于抽签决定的结果，六分之一的概率竟能被我撞上。

    而我的礼物则是自保指南的专门定制版，专为他个人设计。本以为他用不上，但前些时日的烧伤还是让人无法安心。

    于是特意准备了对应的符文一一记录在扉页，等到他翻译转化后就能成为更加实用的防护技巧。

    这也算是加设了一份小谜题。

    ——为避免紧急情况出现，我将答案贴在了第二页和尾页，防止效率不足。

    ·

    沙漠的夜空总是格外澄澈、清晰，连带着圆月姣姣、月华如水。

    宴会的喧闹声仍在身后不断传出，没想到我竟是先主角一步离开场地的人。

    天台的风干燥，冷意却不会穿透骨髓。微融的热气自脚下的万家灯火中传递而来，有别于独行时的篝火热度。

    我有时会产生错觉：我究竟是在梦中创造了这份美好的世界未来，还是真的与同伴一起、携手改变了世界的发展进程。

    修行便是修心，朦胧美好的幻梦总是常见于前进的路途上。

    我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赤王陵谜题被空破解，横贯天空的赤红极光已然消散，犹如一座沙漏伫立。而脚下的聚集地一点点扩张，不知何时已然成为了一座沙漠上的不夜城，另一颗永恒的明珠。

    安静地、不掺杂思绪地注视。

    片刻后我转身、意图回返，视线却是先行捕捉到了熟悉的轮廓，脚步不由得停滞下来。

    艾尔海森靠在就近的墙面上，似乎与我一起，眺望了同等的时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