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在距离赵含羞不过几百米的平地上出现了两大帮子人,一帮是以林樾为首的年轻人,林樾穿着黑色短袖和长裤,右手腕处带着一块老式手表,整张脸被黑色鸭舌帽遮住,气势慑人。而跟着他的年轻人一个个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目光狠厉地与对面那帮子人看上去年龄在三四十岁的小混混对视,场面一度剑拔怒张。

    “李勇,收手吧。”林樾单手夹着烟头,低磁的声音无孔不入将现场所有人包围着。李勇伸手将下滑的金丝眼镜扶回鼻梁处,抖着浑身的肥肉,满脸嗤笑道:“凭什么你让老子收手就收手,你知道老子为了讨好吴老板费了多少心思吗?你踏马懂吗?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赵含羞听着两帮人彼此叫嚣对骂,心里觉得无趣,顿时神游天外起来,顺带想着要是去医院的话就得给妈妈打电话,还得花钱买药,感觉不是很划算的样子。耳边嘈杂声忽然变得微弱,赵含羞好奇扭头看去,只见林樾迈着大步将李勇的脖颈提起,随后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砸在地上。可赵含羞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林樾的手掌好大,竟然能单手将李勇肥头大耳的脸颊握住。

    林樾的动作凶猛而迅速,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形如鬼魅般把李勇撂倒在地,金丝眼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不知去向。等到大家回神时,就见到林樾掐着躺在地上还晕乎着的李勇的大肥脸。

    李勇的小弟们顿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企图与林樾拉开距离。李勇的脸瞬间青筋暴起,满面涨红,但他依然嘴里不饶人,坑坑巴巴说道:“有本事...你踏马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含羞觉得这个叫李勇的人就是个精神病,连最基本的隐忍都不会,简直是活该挨打。林樾蹙着眉头,浑身散发出野兽的凶性,黑漆的眼珠紧紧盯着李勇,似乎是在思索他刚刚说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整个现场如坠冰窟,所有人都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钳子扼住喉咙,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咕噜噜——”

    许愿站在林樾身后原本死死攥着拳头,表现出一副随时拼命的状态。而在听到奇怪的声音时,他下意识去寻找发出声音的所在地,也因此看到了几百米外正躺在地面上的赵含羞。

    “你在干什么?偷听我们讲话吗?”许愿俯视着浑身脏兮兮的赵含羞,眼底里满是警惕,来回打量着她。赵含羞被许愿的问题噎了一下,她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男的是怎么用他浑圆的眼睛看出她是在偷听他们讲话了,完全不合理,“我从山上滚落下来,现在躺在这里等待救援。”

    小女孩清冷的声音将现场尴尬的气氛打破,许愿看着赵含羞璀璨单纯的眼眸觉得她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摸不着头脑地侧身眼神示意林樾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林樾呼出一口气,从李勇的身上起来,双手插兜返回自己的小团队,语气淡然道:“李勇,别怪我没提醒你,希望你不要后悔。”瘦削的下颌线映衬着远处泛起晚霞的云层,金灿灿的夕阳穿过他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红唇涌向赵含羞的眼底,原本内心空落落的感觉在这一刻化为飞烟,而现在的她只觉得心里面塞满了很多棉花,重重的,很暖和。

    看着林樾向自己不停靠近,赵含羞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紧张和不堪。为什么她总是能在窘迫的时候撞见林樾,赵含羞仰视着林樾好看的脸发愣,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将赵含羞从过去的回忆里拽出,她微眯着眼,张了张干涸的裂唇:“好像是被人推下来了。”

    “除了腿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赵含羞歪头想了一阵,林樾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身后的许愿则是用好奇的眼神无声流转在两人脸上,心里却打着鼓。

    赵含羞遗憾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林樾蹙着眉,将自己的短袖徒手撕下来一长条,动作轻柔的仿佛和刚刚不是一个人,他认认真真地将她大腿上的划痕包扎起来,继续问道:“脖子和腰疼吗?”

    赵含羞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想来是她的书包帮她抵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心里不免庆幸起来:“不疼,应该没事。”

    林樾在听到她的话后突然转身离开,身后的许愿跟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的离开她的视线。赵含羞心里一紧,眉眼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就在赵含羞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身体突然一空,整个人被匆匆归来的林樾打横抱起,精致小巧的鹅蛋脸隔着短袖紧贴在他的肩颈处,男人潮热的体温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赵含羞听着林樾不断加粗的呼吸声,心跳逐渐加快,只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是如此的让她安心。

    “我带你去诊所。”林樾抱着赵含羞离开公园,看着她逐渐惨白的小脸,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在这个破旧的公园几乎很难打到车,而他恰巧知道公园附近有一家小诊所,匆忙间抱着赵含羞就往小诊所赶去,强壮的胳膊将她牢牢护在胸前,赵含羞的意识逐渐沉沦在黑暗中,身体仿佛坠入海底,整个人昏睡过去。

    等到她睁开迷茫的双眼时,刺眼的白灯穿过眼皮直射她的瞳孔,激地她将眼皮又快速闭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她的鼻腔内。

    “醒了?”林樾起身将刚开好的药握在手心走到她的身旁坐下,赵含羞看着林樾身上的半截短袖,目光逐渐移向短袖下毫无遮挡的腹肌,脑海里回味起他的体温、呼吸、拥抱,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林樾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我让医生检查了你的身体,你身上有多处擦伤需要立即消毒,但他现在很忙,需要你自己来。”

    赵含羞沉默地注视着林樾,不知为何,她突然脑子一乱,不经大脑思考轻声问道:“你能帮我消毒吗?”,当她问完这句话,看向林樾不解的神情后,脑子又顿时清醒过来,眼神慌乱地瞟着地下的影子,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

    赵含羞打心底里气愤自己的不正常,明明人家已经做的够多了,自己还偏偏要蹬鼻子上脸,“不好意思,我......”,一阵冰凉的刺痛感出现在她的大腿上,原是在她内心纠结地时候,林樾已经拧开酒精沾在棉签上,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伤口,面无表情地交代道:“这些天别沾水,要不然伤口容易溃烂。”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在林樾好看的侧脸上跳跃,赵含羞觉得那些人说的一点都不对,林樾一点也不凶,更不是一个成天只知道混日子的小混混,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对她来说。

    林樾正专心擦拭着赵含羞胳膊上已经被磨破皮还夹杂着鲜血的擦伤,一滴水从上空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形成一朵小水花。他抬起头,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蹙着眉问道:“是我把你弄疼了吗?我是第一次这样,手下没个轻重,不好意思。”

    听着林樾的道歉,赵含羞再也忍不住坐在病床上痛哭流涕,眼泪止也止不住,一连串的泪珠从眼底直往下流,将被子打湿了一小片。林樾顿了一下,像是明白了赵含羞哭泣的原因,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不曾出声。

    等到赵含羞哭累了,林樾才从座位上起身,看着她肿的像核桃似的大眼睛,眼睛闪过一抹笑意道:“想吃什么?”,赵含羞不好意思地抿着嘴角,沙哑的声音蹦出两个字:“都行。”

    林樾重新回到诊所时,手里提着一个透明色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份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

    赵含羞一愣,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袋子,“你不吃吗?”

    “我不饿。”

    赵含羞垂下眼眸,将塑料袋接过放在床边,抬眼看向林樾,透静的眼珠晕染出彩色的光辉,屋内的窗户并没有关紧,诊所边的桃树传来哗啦啦的响声,一阵晚风将浅粉色的花瓣吹进屋内,亲手戴在她乌黑的长发和弯曲的睫毛上,“伸手。”,少女嘶哑的声线连同风声在他的耳边吹响,可他并不觉得难听。

    赵含羞看林樾乖乖伸出两只手,一边儿轻笑,一边儿用沾了酒精的新棉签擦拭着他小拇指上的伤痕,微微的刺痛将林樾惊醒,他低头看着小拇指上的伤痕才想起来应该是在揍李勇的时候被他的金丝眼镜框划伤了,他都没注意到。

    “赵含羞!”尖锐的喊叫声惊地赵含羞的手指一颤,赵安宁背着包疯闯进室内,看见她就是一顿咆哮:“我都说过了不要给我惹麻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赵含羞平静地听着赵安宁在她耳边发泄,习惯性地不去看赵安宁的眼睛,眼睛里是白色的被子,还有被子上残存的浅粉色花瓣。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林樾用他宽大的身材将赵含羞挡住,“阿姨。”

    赵安宁看向林樾,发泄了一半的怨气被他瞬间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是?”

    “是我给老师打的电话,喊您过来。”林樾的声音浑然有力,字正腔圆。最关键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很不好惹的气息,连赵安宁都不敢靠近。

    “谢谢你了同学。”赵安宁扯出一丝笑容后又拧着眉头看向赵含羞,不耐烦道:“还不快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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