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绝,漏气了。
无论是禾溪还是裴谕,都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展开十分意外。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下,魈绝臃肿庞然的触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扭曲。
像枯萎失水的藤蔓,刹那间被夺走生机。
不止触手,它整只沌妖都扭曲在一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拧成了麻花。
怪诞中带着一丝滑稽,像舞台上表演杂技的小丑。
这颇具喜感的戏剧性一幕让原本严阵以待的禾溪迷惑不已,一时间摸不清它的路数。
小洒跟着迷茫:“难道这是沌妖独有的新式放大招的方式吗?”
禾溪也不清楚,她头脑风暴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
“无论如何,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沌妖天性阴险狡诈,有魑无在前,禾溪认定这极有可能是沌妖佯装出来的假象。
魈绝想通过这种示弱的方式,麻痹他们放松警惕,之后再伺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嘶,好阴险的毒计。
一人一鼠齐齐戒备,面前扭曲的沌妖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瘆人的尖叫。
墨绿的臃肿躯体上忽然多出许多深不见底的窟窿,浓重的黑气从中蒸腾,又生出更多的触足。
禾溪吓了一跳,带着裴谕往后撤:“这沌妖该不会是要进化吧。”
裴谕擦了擦嘴角的血,有些无奈:“看上去,它像是受伤了。”
禾溪蹙眉不解:“这里就我们两个修士,它怎么受伤的?”
她可还没有出手呢。
禾溪警惕地望着眼前发狂的沌妖,很快她就得知了答案。
风声止息,阴沉灰蒙的天空中开出一条裂隙。
四道熟悉的人影从裂缝中飞掠而出。
与之而来的,还有十数道凛冽破万物的剑光。
剑光从天而降,像是落下一场耀眼的雨,精准洞穿沌妖的触手,在本就残缺的沌妖身上扎出了好些窟窿。
几乎被扎成了个筛子的魈绝:我敲里吗!!!
怎么又来人了!
面对魈绝被天降正义的这一幕,禾溪一时间有些懵,直到她看清从天而降的熟悉人影,懵逼瞬间化为惊喜。
“师尊师兄师姐小师弟!”
此刻赶来的,正是卧底在悬济谷的百阑宗众人。
三刻钟前。
百阑宗众人在木苒口中得知真相,本想利用虚空裂缝从鬼田出去,鬼田中却忽然出现异动。
对鬼田情况了如指掌的木苒怔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不好,鬼田里的那只沌妖苏醒了!”
望向脚下传来的动静,百阑宗众人齐齐蹙眉。
数不清的墨绿触足接二连三地破土而出,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扫过的厉风足以撕碎一切试图靠近的生物。
相无宥迅速掷出七支卦签,卦签落地,形成的金光结界将所有人护在其中。
径直朝他们扫去的触足被牢牢挡在外面,无法攻破。
木苒紧绷道:“那只沌妖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沌妖臃肿庞然的身躯从地底冒出。
虽说早知鬼田之下埋藏着一只沌妖,但木苒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它的本体。
复苏的沌妖身上透露出的威压气息太过浓重,令重伤未愈的她识海内一阵晕眩,仿佛有数万根银针齐齐扎入。
就在此时,一双温柔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传递着清凉之意,驱散了识海传来的剧痛。
木苒虚弱地抬起眼,看向萧韶歌:“多谢……”
萧韶歌安抚地朝她笑了笑:“凝神,不要分心。”
木苒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待缓过那阵痛楚,她心急如焚道:“这沌妖不好对付,我们快走。”
单从威压上感受,这只沌妖便绝非善茬。
他们之间虽然有化神修士,但相无宥是卦修,技能点不在战斗上,木苒很是担心他们现在的处境。
听到木苒的话,看见沌妖现身的百阑宗却暂时放弃了离开。
萧韶歌扶起木苒,朝她温声道:“不必担忧,我们会解决的。”
木苒一怔,望向眼前女子恬淡平静的面容,焦躁被无声抚平。
维持着卦阵结界的相无宥此刻回头询问:“你之前说,鬼田里的沌妖会被流放到外面作乱?”
木苒不明白为什么他问起这个,点头答:“没错。”
得到答案,相无宥眼中利芒一闪。
“那就先把这只沌妖解决了。”
木苒朝他看去,以为这名化神期的卦修要出手,却见相无宥原地不动,淡声唤道:“寒宵,交给你了。”
“是。”
冰雪剑上赤红纹路一闪而过,顾寒宵面色冷然,汹涌战意自他周身燃起,剑气迸发。
他越出结界,提剑便上。
这只从地底冒出的沌妖身躯似山,它随本能而苏醒,现身的唯一目的就是扫清存在于鬼田中的所有人。
依照往常的经验,存在于鬼田里的修士都是供给它的食物,修为必定不会太高。
所以它懒洋洋地伸出一条触足,就想把百阑宗的人全部碾碎。
然后它的触足被拦住了。
沌妖:?
再然后它就被按头暴打了。
沌妖:???
顾寒宵知道相无宥要将沌妖先解决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这只沌妖被放到外面的村庄里作乱,伤及无辜之人和在外潜伏的禾溪。
这时的鬼田中除了他们外再无旁人,正好能任由他施展拳脚,是将其扼杀的最好机会。
思及此,顾寒宵手中剑势更凌厉了几分。
结界当中,相无宥等人气定神闲地等待顾寒宵解决沌妖。
而木苒看着顾寒宵在威压下不受半分影响,执剑将沌妖触足砍断大半,有种世界观被重塑的感受。
她单知道顾寒宵是个厉害剑修,却不知道他厉害到能压着这么强大的沌妖打。
他还没有化神吧。
逍遥派……这是要重新崛起了吗?
不知道真相的木苒陷入思考。
沌妖被顾寒宵接连重伤,怒不可遏,伸出的触手宛如风中枝条般狂乱舞动,誓要将眼前之人撕扯粉碎。
顾寒宵脚下踏风,矫健身形躲过直朝他而来的漫天触手,冰雪剑影直指沌妖本体命核。
恰在此时,卦阵结界中的相无宥眼神一凝,感知到他留在禾溪身上的咒言被触发。
咒言触发只有一种情况,禾溪遇危。
眼前的沌妖因为命核被洞穿,近乎半死不活地倒趴在地,相无宥判断出它已无威胁,立刻道:“寒宵回来,我们去救你小师妹。”
闻言,顾寒宵面色骤变,即刻收剑飞身回去,毫不恋战。
“小师妹怎么了?”灵犀忧心问。
相无宥握住卦签:“不清楚,我们得赶紧过去。”
百阑宗众人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遇危的禾溪,无意在鬼田多留。
萧韶歌看向木苒,说道:“木姑娘,我们现在要去救我们的师妹,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木苒犹豫了片刻,摇头说:“你们去吧,不是说群仙盟的修士等会要过来吗,我留在悬济谷可以接应他们。”
顺便盯住鬼田,不让悬济谷的人过来破坏现场。
先前得知悬济谷私下豢养沌妖一事后,相无宥便抓着小幻将这件事举报给了群仙盟。
萧韶歌也不强求,只道:“那你保重。”
木苒面上浮现坚定之色:“我会的。”
她还要为自己和阿弟报仇。
百阑宗众人见她已有主意,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通过虚空裂缝定位赶往石林村。
他们心急如焚,结果刚从裂缝中踏出,便目睹了禾溪抱着受伤的裴谕,孤身面对魈绝的一幕。
百阑宗众人:?!!
眼前之景中,禾溪的裙摆上遍布血色,裴谕气息奄奄地躺倒在她身侧。
两人弱小可怜又无助,而面前则是一只气息恐怖、正在发狂的沌妖。
众人很快脑补出之前禾溪是怎样被沌妖欺负的画面。
这能忍?!
顾寒宵面色霎时冰寒,他手执冰雪剑,盛怒之下,剑光幻化出十数道虚影,将魈绝的触手削去钉在地上。
魈绝吃痛,转眼间便和顾寒宵战成一团。
相无宥神识覆盖整个石林村,意识到发生什么后神色一凛。
“韶歌,小炼,你们先去看看小溪怎么样了,我去处理村中的沌妖。”
萧韶歌和江炼齐齐点头:“是。”
相无宥身形转瞬间消失,余下两人赶到禾溪面前,江炼赶紧问:“小师姐,你们没事吧?”
禾溪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可是裴谕受伤了。”
“师姐,你快帮忙给他看看!”
闻言,萧韶歌上前查探了裴谕的伤势,发现他尚未愈合的灵脉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隐有崩裂之势。
于是她神色凝重地回首朝禾溪道:“此地不宜休养,先去找间农舍将裴谕送过去。”
禾溪:“好。”
说着她便想将裴谕扶起来。
结果她没注意力道,一不小心按在了裴谕的伤口上。
裴谕当即脸色一白:“咳咳。”
听他呛咳的声音,禾溪反应过来刚刚她好像不小心按到伤口了,急忙问。
“裴谕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伤着你了?”
虽然禾溪不久前才把裴谕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到底裴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禾溪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的伤势。
裴谕看到禾溪眼眸中透露出的担忧关切,心中温暖的同时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虚弱答道:“……没有。”
禾溪大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她就打算换个姿势再抱起裴谕,结果又一个不小心,按在了他肋骨的伤口上。
梅开二度。
裴谕又默默地咽下这口血,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小洒看得叹为观止。
不愧是魔主,真能忍啊。
萧韶歌将禾溪方才雪上加霜的动作尽收眼底,她本想劝说,却见裴谕一副隐忍不言甚至乐在其中的模样,便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裴谕对小师妹确实是真爱无疑了。
萧韶歌心下唏嘘,她担心再让禾溪继续误伤下去,裴谕这个倒霉蛋真得死在她手中,便出手帮着禾溪扶起裴谕。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间无人的农舍,将裴谕暂且安置在这里。
萧韶歌替裴谕检查了伤势,发现他的伤势原本就严重,经过禾溪接二连三的暴击,变得更严重了。
师姐怜悯地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裴谕。
唉,这倒霉蛋。
禾溪很在意裴谕的伤势,眼巴巴地问:“师姐,裴谕他怎么样了?”
尽管裴谕的伤势严重,对萧韶歌而言却不棘手:“小师妹你放心,有我在,裴谕不会出事的。”
有了师姐的保证,禾溪略感心安。
萧韶歌一边给裴谕疗伤,一边想起禾溪之前的好心举动,忍不住说:“师妹,你以后……对裴谕好点吧。”
禾溪理所当然道:“那肯定的。”
裴谕闭着眼,听了两人对话后不由想笑。但他只能安静地躺在床上,努力扮演一个气若游丝的重伤患者。
经过师姐的诊治,裴谕情况有所好转,只待静养。
禾溪还记挂着外面的沌妖,于是对江炼道:“小师弟,麻烦你先照看一下裴谕。”
江炼握拳,认真点头:“我,我会的。”
禾溪望了眼床榻上静养的裴谕,与萧韶歌一起出去。
*
屋外,魈绝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当百阑宗的人赶来之后,魈绝瞬间便摸清了他们这群人的修为。
相无宥能开启虚空裂缝,妥妥的化神。
顾寒宵是个元婴,修为比它低。
萧韶歌和江炼小小金丹,不足为惧。
因此,魈绝最为警惕的就是修为化神的相无宥。
结果相无宥不知为何突然离开,它以为自己还有翻盘机会,心中一喜。
虽然它实力大削,刚打照面时还被顾寒宵的剑气钉死在地上,但修为最高的走了,剩下来这几个修为不如它的小虾米还不是能任由它宰割。
魈绝信心满满。
然后它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打脸。
顾寒宵的战斗力完全不像个普通元婴,轻而易举就能将它压制得起不来身,它必须全神以对才能将将应付。
禾溪从屋中出来,便看见魈绝被顾寒宵按在地上摩擦的场面。
靠山来了,这下禾溪再也无需忍耐之前面对沌妖的憋闷。
新仇旧恨一起算,她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师兄,就是这只沌妖欺负我,快帮我打回去!”
顾寒宵闻言,手下剑势更加凌厉。
灵犀怒道:“好啊,竟然敢趁我们不在时欺负小师妹,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人一灵有意给禾溪出气,原本可以一招解决的事被他们故意拖延。冰雪剑在魈绝的身体里七进七出,剑气带来的霜寒折磨得它苦不堪言。
草啊!这群虐待沌妖的混蛋!
它在被虐,战局之外,禾溪还不忘继续拉踩它。
“之前打我的时候你不是很威风嘛,现在怎么不继续了?是跳不起来了吗?”
“你这也不行啊,还没我以前遇到的沌妖强。”
被打得七荤八素还要接受精神攻击的魈绝:滚呐!
这该死的仗着有靠山就嚣张起来的练气菜鸡!
魈绝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出去将禾溪撕得粉碎。
可惜它不行。
不久前,它恶劣地戏耍着石林村的村民,先是故意给予他们一丝逃脱的希望,再傲慢地将一切希望碾碎毁灭,放任人们艰难挣扎。
然而现在,角色反转。
逃脱不开的猎物成了它。
“住……住手!”
魈绝终于承受不住顾寒宵凌虐般的暴打,发出腔调奇怪的声音。
顾寒宵殴打沌妖的动作一顿,禾溪愣住:“你居然会说话?”
被揍成一滩烂泥的魈绝稍稍恢复,声音听起来十分奇怪刺耳:“自然。”
禾溪朝顾寒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收剑停手,自己缓步上前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开口?”
魈绝气急败坏:“我再不开口,就得被你们打死了!”
这群辣鸡修士,怎么做事比它还要狠毒!
“你们是冲着悬济谷来的吧。”
魈绝强压下受困于人的怒火,开始蛊惑:“我知道很多关于悬济谷的秘密,你们放过我,我可以将那些事统统告诉你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沌妖与魑无很相似。
它们都有一定的灵智,能与修士交流,甚至蛊惑利用修士替他们做事。
就像现在,意图求生的它试图跟禾溪进行交易。
对魈绝的用意,禾溪看得一清二楚。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不怀好意的沌妖,一个想法从心头冒出。
如今的沌妖都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魈绝窥见禾溪神色,以为她有所心动,谁料一旁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萧韶歌却出声道。
“不牢你费心,悬济谷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
魈绝:?
不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它还来不及再说些别的话求饶,禾溪便恍然点头,干脆利落地对顾寒宵说:“大师兄,继续。”
顾寒宵得令,再度提起冰雪剑。
于是魈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被暴打。
魈绝:踏爷的你们这群修士真该死!
这边沌妖在挨揍,那边相无宥已经清理完流窜在村中作乱的其余沌妖化身,安置好了石林村的村民,过来寻他的徒弟们。
他见徒弟们一个个全须全尾,遂安下心来,问候道:“小溪你还好吧,裴谕和小炼呢?”
“我没事,裴谕受伤在休息,我让小师弟照看他。”禾溪回道,“师尊,你们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遇险,正好触发了我留在你身上留下的咒言,所以我开了虚空裂缝过来。”
相无宥觑了眼正在挨揍的魈绝,同禾溪交流起情报:“我们潜入了悬济谷用来惩罚弟子的鬼田,从一名弟子口中得知了悬济谷的谷主私下豢养沌妖的事。”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潜藏在鬼田中的沌妖忽然苏醒,你师兄与之交战,并重创了它。”
“眼前这只沌妖与鬼田里我们遇见的那只沌妖气息相近,应当是它的化身。”
禾溪想到之前沌妖被打断蓄力的大招,恍然大悟。
看来当时沌妖发狂是因为师尊他们重伤了它在悬济谷中的本体,让它受到了反噬。
禾溪想明白了这一点,接着问:“你们是怎么进入鬼田的?”
这次回答她问题的人是萧韶歌。
“我们在医馆做事,我见悬济谷弟子包扎手法略有不对,便出言相告,后来因此得罪了悬济谷主的女儿,楚玥。”
萧韶歌语调轻缓,将他们与寸州宗弟子之间的纠葛说了出来。
听到楚玥这个名字,禾溪豁然抬起头,面色古怪。
她有想过师姐前去悬济谷时会不会遇上这个人。
但是悬济谷那么大,再加上前世的轨迹已然改变,这也说不准。
没想到缘分如此妙不可言。
兜兜转转,师姐还是与这人对上了。
禾溪连忙问道:“之后呢?”
“不知为何,楚玥对我怀有很浓重的敌意,她的未婚夫也很奇怪。”
萧韶歌:“为了惩戒我们,楚玥将我们送入鬼田,她本意是想让我们直接死在里面,却不想反而被我们知道了真相。”
说到前半句时,萧韶歌有意朝禾溪看去。
小师妹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禾溪没注意来自师姐的目光,她对楚玥这一出引狼入室的骚操作拍案叫绝:“真是自作自受。”
要是楚玥知道自己因为一时之气亲手将卧底送入鬼田,估计得活活气死。
“别打我了,我还能告诉你们更多消息!”
就在禾溪跟萧韶歌等人交流情报之时,被暴打的魈绝再次忍无可忍,崩溃出声。
“你们、你们知道悬济谷私下豢养沌妖,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魈绝语速极快,生怕开口晚了又要被这群不讲道理的恶毒修士折磨。
它的发言确实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顾寒宵杀势稍缓,压制住魈绝,相无宥掷出卦签,卦签在空中化作金网,将魈绝牢牢束缚其中,不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
魈绝恨得不行,却毫无办法。
相无宥含笑看着它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
魈绝见他们对这次的消息感兴趣,不禁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挨打了。
同时它有几分挣扎,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说出口。
一旁的禾溪看出它的摇摆,眯着眼道:“师兄——”
犹豫的魈绝:!!!
“求求你别喊人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到底还是求生的意愿占了上风,魈绝歇了口气,斟酌着说:“我是被人特意送到楚瞻手里的。”
察觉这话背后的深意,百阑宗众人神色一肃。
楚瞻,正是当今悬济谷谷主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