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玄已知晓真凶是谁?”蔺天宫眼睑下垂弯成一个拱形,浓烈的杀意从读书人的眸子里泛出来,“还请参玄明示,蔺某这就遣人缉拿!”
“蔺少爷先别急,也不必安排人手缉拿,因为凶手并非外人,而就在此地众人之中。”
迦梨话说的轻易,但除了姬渊外,另三人却都反应激烈。
钱管家瞬间向后跳了一步,看着寇师羽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寇师羽望向身前的蔺天宫同样神色复杂;只有蔺天宫紧盯着迦梨不做反应。
“请,参玄明示。”
“好,那我直说了,令堂之死乃是他手笔!”
迦梨猛然将手指向钱管家,钱管家本能的张开嘴想要反驳,但姬渊的速度实在太快,只在眨眼之间自己就已被制住。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
“噤声!”
姬渊极为专业的捂住钱管家的口鼻,打断他的辩解,又伸腿踢了他的膝窝,让其一下半跪在地上。
迦梨看着姬渊,心里再次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真不愧是迦某人肚子里的虫啊,迦某人想什么他居然一下就猜到了!还是和聪明人办事省心啊。不过,小面瘫明明自己说过的,什么长到这么大就跟着别人打过几次猎,但怎么每次看他和人动手都有种惯犯的感觉?难道是天生的?嘿吖!看来不该叫他小面瘫的,该叫杀胚才对!
“钱伯。”蔺天宫抽了抽眉头方才接着问道:“可是为了那三成奉银?”
钱伯挣扎得剧烈,姬渊看向迦梨,见到后者微微颔首后松开了捂着的手臂。
“少爷,您还未出世时老奴便在府里伺候,陪了您二十几年,您怎么能怀疑是我?”
“只是参玄……”
钱伯奋力想要站起身,一时间姬渊竟险些压制不住。
“难道连少爷宁愿相信那两个江湖骗子也不愿信老奴吗?”
钱伯原本见识了迦梨的本事,心里是有些佩服和尊敬在的,但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说别人是谋财害命的案犯,那钱伯就只能将迦梨与姬渊定位在江湖宵小了。
蔺天宫沉默了片刻,终是叹息一声,“只是参玄所说并非没有道理。那夜之事若是你先杀害了母亲再装作与我相遇,一切便说的通了。”
“这,这……证据!对!证据是什么?仅凭推测就是押我至官府也无法定罪啊!”
蔺天宫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迦梨。
“这个,证据啊。”迦梨红着脸搓了搓手指,“目前还没有。”
见众人瞬间瞪大了双眼,迦梨瞬间又补充道:“不过马上就有了。”
话说完迦梨坏笑着朝姬渊努努嘴,大虫子瞬间心领神会,将钱伯手臂交叠在一起,只用一只手按住,随后空出右手递给迦梨。
“呵呵,”迦梨满脸傻笑,“献丑了。”
迦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皮制帕子,先是擦了擦姬渊的手,旋即一口咬下去。
暗红色的血液从指尖的伤口上慢慢涌出来,迦梨故技重施,拿着姬渊的手点在自己头上。
“其实蔺少爷你一直叫错迦某人了。迦某人并非玄门参玄而是星佛宗普济,当然了,三教之人大多不在意虚名,只是我星佛宗因专研因果而有一秘术,能带人前往因果世界,窥视众生前因后果。”
“红尘五浊,三曰烦恼!”
迦梨猛地抬头,众人只见迦梨眼中尽是绯红之色,继而空间轮转,日夜交替,竟真的回到了事出之时的蔺府。
钱伯还是跪伏着,但另一个钱伯却提着灯出现在门廊下。
钱伯就像他之前说的那般,因为后厨中传来了陈家兄弟正在偷盗的异响,所以颇为小心的推门走了进去。
迦梨窥视的因果过往颇为真实,钱伯随手关了后厨门后,还站在院中的几人便看不到其中情形了。几人刚准备跟着进入后厨,却忽然有一道白影闪过,直冲向蔺府后园。
“有人!快跟上去!”
“不急,有迦某人呢!”
迦梨伸出双手,连连做了几个玄妙手势,众人就见眼前景物竟飞速变幻,眨眼就来到了后园。
不过众人没时间感叹迦梨术法之玄妙,而是将目光都放在了那道白影上。白影速度极快,纵是局外人的角度也看得模糊。
“恰蒂!”迦梨手上掐诀,口中猛地爆出一个有力的音节,霎时间因果世界中的一切都被定住。
“是少夫人与夫人!”
钱伯并非是第一个看清此时情形的,但却是唯一出声点破的。
少夫人寇师羽被定住的时刻正是她蝶翼大开,露出狰狞兽口撕咬魏成伯夫人的一瞬。
“不,不是这样的!这,这怎么可能!”蔺府的少爷与少夫人异口同声,皆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同乡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身后之人是谁,原来竟就是她自己做的。”迦梨伸出右手虚抓,一个巨大的绯红色手掌虚影无声无息的自寇师羽身后出现,继而将她牢牢扼住,使之不能言语。
“真是抱歉啊,钱管家,看来之前是我猜错人了。”
迦梨笑得灿烂,这种笑容用在与人道歉的时候反能衬出诚恳与心虚。
“师羽。”蔺天宫转过身不敢再看母亲临终前的虚相,只是口气愈发让人觉得冰冷,“我知晓母亲平日待你多有不周,可你毕竟是她的儿媳,你怎忍心如此!”
迦梨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一把小巧的折刀。银丝缠绕的牛骨刀把插在镌刻有飞禽走兽的包铜刀鞘里,显得格外华丽精致。
“这是我宗至宝,坦陀罗之心,可杀因果世界之人。”迦梨将坦陀罗之心递给蔺天宫,“我这位同乡,实力虽不及我,但若在真实世界,怕要留住她也难。蔺少爷,你自己选吧。”
迦梨再一弹指,绯红虚影便暗淡半分,寇师羽挣扎着终能说出话来。
“蔺郎,你杀我,我不恨。”
“师羽,我只愿来世再相逢,你能托人身不再为妖魅。”
寇师羽原本无泪,此刻却坦然一笑,瞬间湿了眼。
坦陀罗之心高举,又猛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