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你什么意思?!”

    傅迅接连两次被打,实在有些吃不住劲。

    这些时日下来,纵然他也冷静的分析过自身处境,知晓自己要暂时性的夹起尾巴做人,可这女人实在过分,竟公然跑来他寝殿中打人。

    这算什么?!

    熊瞎子他妈给熊瞎子开门,是被熊到家了吗?!!

    傅迅单手按着面颊,指头边缘因太过用力顿起了片森白,一双布满愠怒的眼死死瞪向林妙,这怒火也是实在收敛不住。

    而打完他又当着他面敷冰帕子的林妙,不用抬眼就知傅迅是个什么表情。

    没错。

    她就是热衷欣赏无良老板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狼狈样子。

    林妙悠闲地闭了下眼,薄薄的眼皮刚好盖住眸中的得意——

    傅迅啊傅迅,你也该尝尝风水轮流转的滋味了~

    皇上和太后娘娘对上,满殿的宫人没哪个敢留下来看热闹,不过顷刻,勤政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

    林妙将裹着冰的帕子往书案一丢,大大方方坐了下去,一双俏丽的眉眼重瞥回傅迅,态度依旧冷漠道:“有关南兴县的灾情虽已得到缓解,但此次事件,拨银赈灾的懿旨是哀家下的,暮谨安的兵出的也很及时。”

    “那么你又做了什么?”

    林妙用了质问的语气。

    傅迅则气的一个倒仰。

    傅迅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心中愈加不服:我做了什么?我倒是想做什么!可也得有人肯听我的啊!!

    看他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辩驳的衰样,林妙心中一阵暗爽,继而又点出教训他的真实缘由。

    “皇上需得知晓朝中党争局势激烈,先皇为何要哀家垂帘听政,哀家相信你心中有数。”

    “哀家和卢相也不指望你真能做些什么,但皇上这颗心,总得摆正了位置,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傅迅听罢嘴巴快速动了动,但却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林妙这一番连敲带打,还真是叫他有口难言。

    林妙秉承着“过把瘾就跑”的原则,抽完傅迅这一巴掌,就又摆出太后娘娘那副不可一世地高傲姿态,由金德搀扶着慢慢出了勤政殿去。

    一行人扫荡似的来完便走,勤政殿则又恢复成了落针可闻地寂静模样。

    而方才一直小心候在殿外的“小太监”,这会儿正扒着殿门上的镂空花纹向内张望,见傅迅背对自己似在发怔,“小太监”整理了下衣袖,颇注意仪态的小跑了进去。

    “皇上……”

    “小太监”说话慢声细语,一听便是女子音色。

    楚红珠刚才见林妙过来时气势汹汹,一时惧怕,所以站的离殿门远了些,倒也没太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她只是依稀能分辨出几个“词汇”,而后就凭借猜想安慰般的开了口:“太后娘娘她明知您如今的处境,怎还要……”

    楚红珠看不懂林妙的做法。

    只觉得这位太后行事无状,打人也打的毫无道理,只一心全凭心情做事。

    楚红珠说着递上杯茶。

    傅迅伸手接茶时,也不知怎么就抓了一下她藏在袖中的手。

    “红珠,你不懂。”

    “林——母后她打我并非是没有道理,她只是在……敲打我。”

    这几日林妙深受谣言迫害,若非南兴县忽然下雨解了她的危机,若放任谣言闹大,最终有可能真要逼得太后娘娘退离朝堂。

    毕竟不满林妙听政的朝臣实在很多,有心人只要借着机会暗中动些手脚,这危机便会大到不可收拾。

    没错。

    谣言根本就不是暮谨安放出去的,而是他傅迅。

    他自然知晓自己是和林妙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但若是林妙离开朝堂,加之前朝和后宫又有诸多规矩,届时他们想联系林妙必定要先通过自己。

    而只要给了他一个能撕开口子的机会,他就会想办法将卢党慢慢收为己用。

    这才是他放出谣言的真正目的。

    所以林妙打他打的不屈。

    傅迅这会儿只是有些后怕,因为他参不透林妙心中到底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又是否知晓是他背后动的手脚。

    他低头看向面前女子。

    傅迅对楚红珠的称呼亲切,又不自称为“朕”。

    楚红珠心中暖意频生,也就任由他拉着自己。

    “红珠,这事你功劳最大,随我去书房……我好好谢一谢你。”

    -

    林妙离开勤政殿后,跟在身边默不作语地金德却似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但金德眼明心亮,遂一直憋到了芳华殿,直到周围全剩下可信之人,他才将猜测慢慢道来:“娘娘,奴才斗胆,心中有一猜想不吐不快……”

    回了自己地盘,林妙也卸下满身伪装,神情放松道:“你是想说这谣言的源头……在勤政殿那儿?”

    “奴才该死。”

    金德忙跪下身去。

    哪怕已经看出太后和皇帝貌合神离,立场似乎也有出入,但他还是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议论天家。

    林妙抬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倒是没那诸多顾忌,“你想这事哀家也想过,虽说哀家和暮谨安只在南兴县匆匆接触过一回,但总觉得,他不像是会背地里干这种龌龊事的性子。”

    金德无不赞同道:“暮王爷不太认得奴才,应该是不知晓奴才会些拳脚,而且那晚的雨夜……奴才斗胆,若暮王爷当真想害娘娘,这不刚好借了暴民的手?这划算买卖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暮谨安没有借刀杀人。

    反而冒雨跟了他们一路,最后还帮自己解决了那些歹人。

    还有赵蕴继。

    赵蕴继在朝堂里虽总摆出一副见谁怼谁的嚣张之态,实则是个“有话当场说,有仇当场报”的憨憨。

    什么属下跟什么主子。

    主子若光明磊落,属下也就差不到哪儿去。

    反倒是那个窝窝囊囊又恨透她的傅迅,瞧着更加可疑一些!

    林妙思来想去,叫金德附耳过来:“着人去和舅舅说一声,调查方向稍微改改。”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

    她总觉得傅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

    正事做完,林妙就叫御膳端些点心过来先填填胃,自从当了太后,她每日除了吃睡上朝打太极,似乎就没有别的乐子可找。

    当太后好,当太后妙,当太后无聊起来呱呱叫~

    林妙在心中大吐不快,拿起根毛色看着顺眼的笔,跑去书案前练书法了。

    ……

    直至傍晚,她也没能等到卢卓传回的消息,却意外等来了昭宁公主下的帖子。

    林妙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刮一番,这才想起昭宁是何许人也。

    先皇子嗣不丰,生前只得两子一女。

    据说长子傅睿才貌双全,幺子傅迅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云泥的区别。

    可惜天妒英才,长子的身子随了先皇后,还未到加冠之年就早早去了。

    而昭宁便是傅迅的皇姐,也是先皇的二女儿。

    虽说这兄妹三人都是因病早逝地先皇后一人所出,可实则彼此间的感情却天壤之别。

    昭宁喜欢头脑睿智地皇兄,自小就不太看得起学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的皇弟傅迅。

    昭宁闺名“傅安宁”,为先皇后亲赐,想必先皇后是个超凡脱俗地性子,只一味宠女,对儿子倒很一般。

    先皇后病逝后,昭宁因太过思念其母遂迁府独居。

    据说,先皇曾为她和礼部尚书祁清昭赐婚,夫妻二人间的感情如何旁人不知,只知俩人还没过上几年,就协议和离了。

    如今昭宁依旧住在公主府里,除却盛大节日会给大家下帖一聚,私下里并不掺和朝廷党派之争。

    先皇刚走不过大半月,此时本不适宜办什么生辰宴,所以这封帖子到了林妙的手里,倒不得不令人多想一些。

    金德这阵子的山泉可没有白抬,在外探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会儿见林妙拿着帖子发怔,他便忙跑上前,轻言轻语道:“娘娘,听说这位昭宁公主……可是与常人有些不同之处……”

    ……

    翌日早朝,林妙强忍连天的哈欠维持着太后仪容,一坐下来就又开始了每日数金龙的活动。

    她其实更想数羊,就怕数着数着会打小呼噜。

    正数到三十六条的时候,堂下的话题就从“是否要更改科举制度”换到了“昭宁公主大办生辰宴”上。

    不出意料,一些朝臣开始斥责公主不孝,不顾还在先皇热孝期就忙着寻欢作乐之事。

    礼部尚书祁清昭闻言,虽面色未变,但还是不轻不重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先皇重礼,而公主肖父,公主想要办生辰之宴合乎情理,也是另一种体现孝道的方式,所以又有何不妥?”

    祁清昭这个身份为昭宁说话确实敏感,但也怼得大臣们不好在说什么了。

    有人为破尴尬,故意岔开了话题。

    结果一时间没想好要说什么,竟一个跑偏将话茬拐去了南兴县和太后谣言那上面。

    当意识到不对想略过此话题时,坐了半晌的傅迅却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就开了句口。

    “这事已经过去便不要再拎出来议了,免得母后听了会伤心。”

    傅迅说完,数龙的林妙立刻停住,而后就不痛不痒瞟了他一眼。

    这话是有弦外之音的,而且堂上的各位可没有一个是傻子。

    就在久不发言的卢相预备开口时,同样久不发言的摄政王却先笑了下,并且难得开金口道:“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南兴县旱灾已解,所以谣言便是谣言。”

    “哦~也可能不是。”

    今个忘穿朝服的暮谨安只着了件浅色衣袍,少了几分冷感,却多出些没睡醒的慵懒来。

    他话未完又笑一声,随即不留颜面道:“若真是上天不满降下灾祸,那这祸如果冲的不是太后娘娘,皇上您猜,它到底是在冲谁呢?”

    摄政王一言,堂上顿然消音。

    摄政王金尊玉口,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惊人的德性确实无人不晓。

    可人家祁清昭好歹是昭宁公主的前夫,为公主争口也是能争的。

    你你你……你暮谨安这番言论,立场是不是有点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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