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莉莉把岑树扶到网约车那里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敲门。

    再仔细一听，这不是楼上那位帅哥的声音吗？

    她赶快跑过去开门。

    不得不说，一大早看见这么高颜值的帅哥还是非常令人愉悦的。

    程燃把手上两袋早餐递给付莉莉，轻声问：“岑树还在休息？”

    —— 嗯？什么情况？怎么还送早餐了？

    “谢谢谢谢，”付莉莉下意识地接过，回答，“岑树她早上就出门了。”

    程燃眉宇立刻压了下来：“她去医院了？”

    “不是不是，”付莉莉也不太了解他俩现在对彼此的了解程度，于是含糊地说，“她有工作要忙，大概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程燃沉默没说话。

    短暂几秒，付莉莉压力倍增。

    好在程燃并没多问：“好的，打扰了。”

    “没事没事。”

    程燃走后，付莉莉想了下，还是把早餐拍了照片给岑树发了过去。

    【付莉莉：楼上送的早餐。这是啥意思？怎么感觉这是追人的套路啊？还是双份，连我都贿赂了。】

    她刚想着岑树在上课可能要过一会儿才回，半分钟不到，微信就跳出一个消息。

    【岑树：他大概只是在做好人好事。】

    【付莉莉：好人好事？也有可能是他以前拒绝过你有些内疚，所以想做点补偿。】

    岑树看着这行字，一时不知道作何回复，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其实平心而论，她的一贯想法就是：不必因拒绝别人感到愧疚，因为拒绝是每个人的权利。

    但万事万物，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可能程燃真的在意这件事，觉得伤害到了她。

    说内疚可能也不太准确。

    岑树记得大三的时候，她拒绝了部门里一个学弟。那学弟很文静腼腆，平时属于默默帮忙的性格，大概也是考虑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告白的，说话时很紧张但也很真诚。他被拒后就默默消化，当时肉眼可见的消沉，落寞了许多。

    岑树说不好自己当时那种心情是不是内疚，但就是会不自觉地关注学弟的状态，害怕自己伤害了他。

    可能现在程燃也是这样看待她的。

    好人加上愧疚感，于是对她的态度更好了。

    【付莉莉：你这对方正在输入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是不是认同我的想法啦？】

    【岑树：有点吧。】

    【付莉莉：话说你在上课开小差？怎么有时间回消息的？】

    【岑树：其实我都快到家了。】

    【付莉莉：啊？】

    【岑树：她们看我受伤了就让我回家休息。尴尬.jpg】

    早上岑树拄拐到公司的时候快把阮琦姐吓个半死。

    阮琦姐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稍稍安心，千叮咛万嘱让她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甚至张老师还来宽慰她。

    【付莉莉：原来如此，那还挺好的。】

    【岑树：早上程燃听到我去公司是什么表情？】

    【付莉莉：气压挺低的，大概是被你的敬业程度给震惊到了。】

    跟岑树预感的一致。

    因为昨晚临睡之前，程燃特意发来了嘱咐，让她明天好好在家静养，以免伤口崩线之类的。

    她当时觉得如果特意跟程燃说自己第二天的行程有些怪怪的，便直接回了句“好的，别担心，会好好在家躺着的”。

    结果第二天人家就发现自己的话被当作是耳旁风。

    不生气才怪呢。

    岑树大约是理解这种感觉的。

    有一年她爸爸答应了帮朋友搬家，但是临到时间了，爸爸的肩周不太舒服，不能搬重物。当时她在视频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推了，爸爸也是满口答应，结果第二天还是去了。

    那时候她知道这个消息又气又心疼还无奈，觉得爸爸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虽然她对爸爸和程燃对她的感情程度不同，但是这种话被敷衍的感受是类似的。

    只是程燃发来的微信看不出来一点生气的意思。

    岑树其实也是上车的时候才看手机的。

    那时候，程燃已经给她发过好几条微信了。

    先说给她和朋友买了早餐再加询问伤势，后来大概知道她在公司，又发：【注意安全，不舒服及时请假，不要逞强。】

    在她回复“好的”之后，程燃也进入了“对方正在输入”。

    许久之后他回了句：【忙完我让助理去接你，你受伤打车不方便。】

    大约他也是担心她，但又怕过界，所以才会犹豫。

    在脑中闪过“犹豫”这个词的刹那，岑树忽然一惊。

    因为程燃这样杀伐果断的人，原本应该是和犹豫一点儿也沾不上边的。

    【岑树：不用啦，别担心，有同事刚好顺路可以送我回去。】

    岑树说的是真话，现在她人就在阮琦姐的车上。

    【程燃：好的。】

    平平淡淡非常公式的两个字，岑树看不出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