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陈祁,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我们除了这处小区,除了那条听水街,出了方圆百里,我们还会再遇上。

    谁比谁卑劣,说不清楚。袁满目光狡黠,张口胡说隐隐有协恩要挟的意味,可不管怎么无赖,陈祁点头了。

    他答应了这场无理取闹。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有我。

    袁满心花怒放,联想到了网络平台上的热梗。

    她无缘无故地对着空气傻笑,这让欣欣瑟瑟发抖,疯了疯了,店长疯掉了。她悄摸摸跑到后厨,“云叔云叔,小满姐不对劲!”

    “怎么?”李松云回着话,手却稳当地脱模,将其放入笼中,开始蒸制。笑着听欣欣说,“上回你不在,云叔你都不知道,店里来了个顾客,小满姐嘴咧得眼睛一刻不离人家。”

    “嗯?”云叔挑了挑眉,笑问:“长得帅吗?”

    欣欣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小满姐挑品,必是精品好不?巨好看爆炸帅!”

    李松云笑了,说:“可行,别贫了。把你小满姐喊进来,试试新品。”五行养生糕,结合徐迅给出的适宜配料,做到不相冲,相得益彰的效果。

    光是外形就很出众。

    五种颜色,青一款原料以茯苓、莲子、绿豆、奇亚籽、梗米等味道香醇重在养肝;红一款以红枣、百合、阿胶、红花生、红豆等提神养心;黄一款以山药、芡实、猴头菇、南瓜等入脾运转脾胃之气……

    一共五款,旨在五色入五脏。

    “试试?”热气腾腾地摆盘端出,欣欣和其他几位学徒跃跃欲试,小心捏了块,欣欣砸吧嘴品味:“好吃,松软可口,比对家麻辣烫香!”

    这个调侃是过不去了,袁满笑开,用小盒子精挑细选了几份分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撤,被李松云看出,问:“这么急,要哪去?”

    店里几人眨巴眼,皆是盯着他们的小店长。

    袁满憨憨笑着,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镇定摆手,解释:“哈哈哈哈,那个,新品出来,那不得给徐医生送去品鉴品鉴?你说是吧,云叔。”

    李松云笑着看她,手里装两盒。

    据他所知,中医家里人不多,这么些,吃得完?肯定有蹊跷,但她没打算说,他暗自摇摇头,“早些回家,把头盔戴上。”

    袁满成功早退溜出来,抛下满园堂众人,骑上小电炉,嘴上哼着歌就走了。

    她信誓旦旦,尽在把握之中。

    还特意回小租屋换了条和春天很搭的绿色系吊带长裙,编了漂亮的小麻花辫,站在春意盎然的花草院子里,像精灵。

    活蹦乱跳地停在人面前。

    很难不心动,尤其是在这样一双狡黠、肯定的明亮眼眸中,里面极大的漩涡,吸着人不得不缴械投降。

    沉重的木门由里面拉开,陈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天晚上,屋里是黑暗,粘手的糖葫芦搁在玻璃杯里。陈祁借着微弱的电脑光,看了好久,头一回定时直播迟到了。

    延迟到深夜,没睡好。

    早上起来就接到一通电话,无可避免地挨了顿训,“你这小子,是不是要我八抬大轿请你,你才肯来啊?”

    “我就在家等着,就今天,爬你也要给我爬过来!”

    是有段时间没去了,自从年三十把人惹生气了,他就没敢去。一顿骂是少不了的了。当初网上闹得大,他受伤严重,于教练就把他托给老友照顾。

    这一顾就是这么多年了。

    陈祁不想成为累赘,他没在徐迅家住多久,风头一过,自己就找地方搬出来了,逢年过节送些礼去拜访,就够了。

    但老于说得对,他确实不会照顾自己。

    一次意外胃痉挛,痛晕,把老于吓死,三令五申让他隔段时间就去看一次,徐迅给他配了副中药,一点一点给他养着。

    奈不住某人不遵医嘱,可够徐迅头疼的。

    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

    这次他生气,是因为年三十徐家想让陈祁一起到他家里吃年夜饭,结果人都跑没影了,可不就让人生气。

    徐迅气他太客气,总想着把自己撇开。

    再不哄人,就要出大事。陈祁勾了勾鼻梁,拎了瓶好酒,准备上门赔罪,堵住爱唠叨的嘴。

    然而,等到了,还没推门,门自己就开了。

    她赢了。

    这是陈祁愣神片刻的唯一想法。

    “哎呦,这是谁啊,我怎么就不认识了呢?”徐迅从后院出来,瞧见人免不了阴阳怪气,一顿吹胡子瞪眼。

    陈祁低头咳了咳,面子挂不住,视线收回来,讨饶:“徐叔。”

    “哼,”徐迅瞥见他手里的酒,“你小子!有钱了不起啊?!”

    “给我滚进来!”

    虽然没有病人的自觉,但习惯成自然,他这会不倔脾气了。乖乖跟过去,等他把脉、听诊器检查……

    徐迅心里盘算着改了改方子,顺口又问:“手怎么样?”

    陈祁视线里多出一抹绿色,他顿了顿,而后摇摇头,“还好,下雨天偶尔会。”

    而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袁满站到旁边,大气不敢出,默默偷听,甚至有些窃喜,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温顺、亲和,不带任何攻击性。

    最开始她以为他是徐医生的病人,还是不听话的那种,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他们好像认识多年,相处没什么顾及,挺亲近的。

    袁满猜测,他们会不会是亲戚之类的?

    小脑袋瓜子左想右想,眼睛却是从没离开过,跟长在了人身上似的。徐迅手握拳抵唇,咳嗽了声,才让袁满看到他。

    这丫头早早来,待了一上午,时不时望向门口,还什么都不说,听到点动静就跑去开门,很难不让人多想。

    而且,刚这浑小子也挺不对劲。

    他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你们俩……认识?”

    袁满眼睛亮了亮,哒哒跑到跟前去,硬是忍住了嘴。等了会,陈祁抿唇,点头:“嗯。”

    这让徐迅意外,他心里笑了笑,很想和远在京的老友分享分享,真是出奇。他意味不明,“挺好,挺好。”

    “今天都留下来吃饭,你王姨做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匆忙脚步声打断,“老徐!老徐!”

    “怎么了?”几人出去,王瑞芳还在神色焦急地和电话里应声,“哎好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盈盈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她给代课老师说闹肚子,两节课不见人,调监控发现翻墙跑了!”王瑞芳没准备,之前只是闹着不想上学,还没做过逃学这事。

    徐迅眉头一皱,“她能跑哪去?!上个学就跟逼她喝毒药一样,别人都能坚持就她不行!”

    王瑞芳嘴一张,就想和人辩驳两句,陈祁适时出声,“先把人找到吧,天都要黑了。”

    “造了孽啊,她不想去,你说你逼她干什么!”王瑞芳胸口喘了喘,心里发慌。他们平日工作忙,本来想着高三了学业重,她退下来能好好陪着熬过这一年,可店里人手不够,脱不开。

    想着说让住宿,这么多学生不都这样过来的。

    前段时间,徐又盈隔三岔五借口生病跑回来,她想着估计压力大,回来歇歇能缓缓,徐迅严厉,就觉得娇气,把人赶回学校。

    眼下闹了这一出。

    徐迅拿了车钥匙,“你别跟着了。”万一回来了,就错开了。王瑞芳点点头,手机还打着女儿电话,是失联状态。

    陈祁自然是坐上车跟一块了,刚想拉上车门,又挤进来一人,袁满说:“人多力量大,我跟一起。”

    去学校的一路上,徐迅都没啃声,心里担心。

    他们跟老师碰面,去了安保室调了监控,找到了徐又盈模糊的身影,确实是她有意识地自己跑出去的。

    几人顺着超市、药店外头摄像,一路走,看到她也就是坐在路边椅子上晒了晒太阳,也没走远。

    等到后来学生放学,她跟着大流,不见了,监控看不见人影了。

    “这孩子!”徐迅训斥了声,眼瞧着都要报警,这时,幸好王瑞芳打来电话,他转身道:“找到了找到了。”

    徐迅忙拨了个电话,那边接通不肯出声。

    “喂!胆子大了,啊?还翻墙逃学,徐又盈,你想干什么?!”他这样火大,那头哪敢说话,班主任主动接过电话,说:“现在在哪?”

    那头小声说了。

    “行,我帮你请了假,下不为例,嗯,回去好好跟爸妈聊聊?”

    ……

    跟着旅游团爬到紫柏山上了,电话手表没电,这才没接到电话。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看徐迅着急上火,递过手机,皱眉想了想说:“徐又盈家长,高三最后冲刺阶段,学生难免压力大,作为家长这时候,更要有耐心,有时间多和孩子交流。”

    “不要逼得太紧。”

    “哎好好,”徐迅歉意道,“麻烦老师了,徐又盈这次……”他欲言又止,担心受处罚。

    班主任摇头,“没什么事,当生病请假回家了,回去和学生做好沟通。”

    接到了人,徐又盈挨了她爸的瞪眼,酷酷的女孩现在嚣张不起来了,她乖觉走到陈祁身边,喊:“小祁哥。”

    陈祁嗯了声,“你爸妈很担心你。”

    “我知道,”她嘟囔嘴,“但我爸才不担心,他就是嫌丢人。”

    徐迅气势冲天地走在前头,徐又盈想到回去又要挨骂头就疼。她有些意外地看到一同来的袁满,“你怎么也来了,这么兴师动众。”

    山上蚊子多,袁满胳膊痒死,她挠了挠,硬是朝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妹啊~你胆子是真大,也不怕被人贩子拐走了?”

    徐又盈扑哧笑了,照样酷,埋汰她:“拜托,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袁满眨巴眼,顺势接过话题,当起大姐姐开导:“哦,所以为什么跑这来了?”

    徐又盈不说话了,她偷瞥了眼两人旁边的陈祁。

    有些事不能和爸妈聊,不好让亲戚朋友知道,会觉得跌面,面子挂不住,她们这个年纪最是爱酷爱耍帅,把自己包裹成铠甲勇士。

    长时间压在心底,就成了个雪球,越滚越大,总有爆炸的一天。

    她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什么话来。

    陈祁停下步子,脱下身上外套递给袁满,然后迈了几步,跟上徐迅。

    给俩姑娘留下聊心的时间。

    袁满愣愣看着手上多出来的外套,身边是小姑娘惊呆地一声:“我去!”八卦意味浓浓,“你们……”

    被个小姑娘调侃,她脸红了红,还好天色暗看不到,淡定自若地套上身。是件黑色冲锋衣,挡掉路边痒人的花草和虫蚊。

    他刚才……

    有在注意到自己,是吗?

    “快说说,小祁哥欸,他超厉害超冷漠的,你怎么做到的?”徐又盈开始对她星星眼了。

    既然这样,就当成开解鸭梨山大高三生的一个插曲好了,“我先问你的,你先说,怎么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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