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竹家风开明,过年并不强求一家人硬凑在一起。
这是正式确立关系后,沈宵竹和顾沅砚过的第一个年,彼此还在如胶似漆的热恋期,舍不得分开。为了陪眼神看起来有点落寞的男朋友,顾沅砚对家里人说了个小谎,说他临时有个组要跟,今年可能没空回去,年初三得了空立马买票回去。
沈宵竹在一旁听他和家里人打完电话,唇畔悄悄勾起一个得逞的笑,不枉他这几天日日给顾沅砚上眼药,总算有个好结果。
临近年关,年味还没来,沈宵竹充满心机的、装可怜的绿茶味就来了。
顾沅砚招架不住,又贪恋男朋友的怀抱,无需沈宵竹挑拨就乖乖上了钩,保证道今年一定会陪男朋友跨年,等初三再回去陪家人。
沈宵竹的大尾巴得意得要往天上翘。
挂线前,顾沅砚听到家里人关切的问候:妈妈喊他天冷多添衣、爸爸叫他一个人过年也不要亏待自己,花钱去买点好吃的、背景音里老人家对他说新年快乐、红包初三再给他……瞬间羞愧得红了耳朵,喏喏应好。
直到收线,顾沅砚还是垂着头,对着拨号界面发呆。
沈宵竹展臂,一把抱顾沅砚:“圆圆今年只和我过好不好?”
顾沅砚捏了捏他的手:“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大年夜我都没回去。”
“唔……要听你再说一遍。”沈宵竹不依不饶。
顾沅砚:“我都说过了,好话不说二遍。”
和男朋友一起过年,其实没什么很大的不同。
他们买了一些半成品,又一起搭手做了几道大菜,为了庆新年,沈宵竹还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晚餐摆得颇有仪式感,光线晕黄,顾沅砚端起杯子浅酌几口,脸上顿时飞起红霞。
酒浅的人喝一点就醉。
不知是怎么晕乎乎吃完一顿饭,顾沅砚再支不住身体,懒洋洋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看沈宵竹忙里忙外地收拾碗筷,他虚虚伸出手想帮忙,却发现捉不住对方。
“沈宵竹你别晃了,晕。”顾沅砚霸道地拍了拍身侧沙发:“坐我旁边来。”
沈宵竹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圆圆酒量好浅,才喝了一点点酒醉成这样。”
“我没醉。”
“嗯嗯没醉没醉。”沈宵竹加快手里动作,抹布快要擦出火花:“我马上就来。”
顾沅砚歪歪扭扭起身,走到沈宵竹旁边,软乎乎靠上了他:“快一点啦……我们要看电视了。”
他们没看春晚,沈宵竹选了一张爱情片的碟,他挽起毛衣袖子,食指穿过孔洞捏着碟片,举起给顾沅砚看,问行不行。
顾沅砚在沙发上,酒意渐渐散去,但他还是看不清碟片上的字,只看见沈宵竹线条流畅的手臂,似乎被那截手臂晃了一眼,顾沅砚随口说了句可以。
沈宵竹选的碟是有点年头的爱情片,色调好似蒙着一层复古的灰,音乐也有些年头……影片未过半,顾沅砚就不知道电视上在演什么了。
因为沈宵竹吻上了他微微张开的唇。
顾沅砚晕乎乎的回抱他,沈宵竹的吻充满攻击性,诱导似的撬开他齿关,顾沅砚也不反抗,温驯地张开贝齿,伸出舌头任由对方搅缠。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顾沅砚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好像电视上男女主角终于破除千万桩困难事,深情地拥抱在一起接吻,和缓悲戚的音乐逐渐激荡,一阵黑影蒙住他们,影片盛大落幕。
翌日从主卧床上醒来时,顾沅砚脑袋还有点疼,屋外阳光明媚,光影如水波一般浮动。
沈宵竹不知何时醒了,被窝里的上半身裸着,一只手从他身下搂过,顾沅砚挪了挪身子,清晰地感受到肌肤相贴的微妙亲密感。
“昨天的电影好看吗?”沈宵竹的声音颇为清醒,隐约带了点餍/足意味。
顾沅砚努力回想一番:“唔……好看的,虽然过程很折腾,但好在结局是好的,让男女主角最后在一起了。”
沈宵竹忽然以手抵唇笑了一声。
“怎么了?”
“有件事可能有点残忍,不忍心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们昨天看的电影是悲剧。”
“?”顾沅砚猛一激灵。
“圆圆,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没有在一起。”沈宵竹努力忍笑,笑意却从他说话的声音里溢出。
“……”
被沈宵竹笑话的顾沅砚恼羞成怒,年初三一到,就搭上了回家的动车,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独留嘴贱心坏的男朋友一个人度过新年剩下的几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