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

    回到学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身边吵吵嚷嚷的同学,突然感觉有些许的不真实。

    明明只过了一个周末,却感觉阔别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臻臻,早上好啊,你今天好像来晚了么,我都到了,往常你不是一直都是前几个到的来着,今天睡过头了?”我身前的温华诗目光跟随着我坐下来,扒着椅子背转过身找我讲话。

    “没,家里有点事。”对华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把我的事情找个机会和她倾诉,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好吧,还以为优等生也会有睡忘记的时候。”她咧嘴笑了笑,笑的时候鼻子皱起来,像只可爱的柴犬。

    “上周英语周末作业有写吗?”我推了推华诗的肩膀:“我来不及写了。”

    温华诗的表情此刻别提有多震惊了:“你今天太奇怪了,臻臻,又是迟到,又是作业没写的,到底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吧,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不是,有空跟你打电话讲吧,”我余光看见李老师面色不虞地从门口进来,连忙把温华诗的脑袋扳回去,气声道“老师来了快转回去…”

    她在桌洞下比了个“ok”的手势,我看着她撕下一张纸条,偷偷摸摸地翻来本子,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

    写完后如释重负地把本子往前一递交给课代表,纸条叠好丢在我桌腿变。

    我不禁有点想笑,俯下身捡起纸条。

    潦草的“ABCD”连在一起,还有写地粘成一长串的单词。

    “等会下课自己去找李老师解释啦,我先把作业交掉了。”她趁李老师低下头播放跟读录音时扭过头来和我讲话。

    却还是被李老师听见了。

    “温华诗,一大早和齐臻俩人讲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她挑着一边细长的眉毛,眼神有些凌厉。

    温华诗脑袋僵了一下,踌躇地一点一点扭正过去,应该是和李老师的眼刀对了个正着。

    我紧绷了好几天的情绪因为她这一个有点搞笑的露馅,突然松了一些。

    我把英语书立起来,头埋到书本里轻轻笑着。

    “老师…不好意思,我就是回答一下齐臻同学的问题,我等会一定不讲话了。”

    李老师笑了笑:“行啊,再讲话你就站起来吧,齐臻,头抬起来。”

    没想到还会说到我,我抿着嘴,把头从书本的遮挡下移出来。

    李老师拍了拍手:“好了,开始早读,你们边读,我边把期中考的情况讲了。”

    我读的时候心不在焉,耳边标准的播音腔也像杂音一样让我感到躁郁,情绪比南林夏天的天气变得还要快。

    今天天气并不好,我向窗外看去,灰色的云压的很低,闷重湿热的空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吊顶的风扇吹不散水汽和愁绪,全都是一样的,像塑料袋的死结般让人隐隐地感到不适。

    有一只蜻蜓从窗边飞过去,点过近处的湖面,我看地清楚,是不是很快要下雨了。

    会下的很大吗,如果下的很大,会打雷吧。

    昼河会害怕的吧。

    拇指搓着柔软的书页,揉到页脚皱的面目全非也毫无感觉。手上粘上白色的粉末,也是粘的。

    老师讲完事情开始巡视了,她经过我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开口。

    她没发现我的走神,还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考的很好。

    期中考试英语的卷子是什么样我都没有印象了,但老师说我考了第一,那就是吧,好开心。

    我趁着空把周末的作业补上,下课时正好去交给李老师。

    她好像知道点我家的事情,什么都没多问,只是把作业本留下,让我回教室。

    此后几节课的下课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和朋友说说笑笑地玩闹。

    自顾自地写作业,同桌廖雨桐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平时玩的好的几个朋友走过来找我们聊天,都被温华诗轻轻地“嘘”走了。

    “臻臻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这个样子的用功过啊。”黎燕被温华诗比了个噤声后瞪大眼睛捂了捂嘴,随即轻轻地善意调笑了一句。

    “就是啊,齐臻,你本来成绩就挺好,再这么努力我们再也追不上你了。”说这句话的是安佳佳,她虽然这么说,其实成绩比我好。

    温华诗皱了皱眉:“那你也去学不就好了…不就是等着人夸你呢。”

    安佳佳脸色变了变,嘴里“嗤”了一声,强行拉着黎燕走了。

    她走后,温华诗翻了个浅浅的白眼:“真有点烦她了,臻臻你别理她。”

    我笔握的很紧,抬头向温华诗笑了笑:“谢谢啊。”

    “吔,说这个干嘛啦…我陪你一起写作业吧。”温华诗拿起桌上的本子,随手扣了一支黑笔转过来,把本子放在我旁边。

    “华诗…我跟你说,”我实在无法自己憋着这些天的一切,我想和最好的朋友倾诉,轻声开了口:“我姐姐去世了…”

    温华诗抬起头,一双杏眼瞪的溜圆:“什么啊…臻臻,你说真的吗?齐雅姐姐…”

    我垂下眼睛点点头。

    温华诗的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她突然站起身紧紧抱住了我:“那你一个人怎么办,臻臻,这什么啊…凭什么你这么惨啊…”

    “华诗,你别哭啊。”

    “你以后就住我家来好不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爸妈很喜欢你的…”她抱着我絮絮叨叨的说。

    我真的没想到华诗会哭成这样,现在变成了我哭笑不得地在安慰哭地抽抽的她。

    “其实,我和你讲过的吧,姐姐之前也并不怎么回家,说的可能有点无情,我都快要忘记她的脸了…可是…”我说到后面,突然说不出来了“我可能还是挺想我姐姐的,是她在外面赚钱养我,她出去工作的时候也就十七岁,今年也只有二十二。”我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泪。

    “你来我家住吧,臻臻。”温华诗含着泪光,很坚定的看着我。

    “不行啊,就算咱们俩关系好,让叔叔阿姨莫名其妙地再养两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呢?”我摇摇头。

    “两个?”温华诗讶异,讲话还带上了些鼻音。

    我从口袋里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我姐姐留下了她的女儿,我得养大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平静地笑笑:“我姐姐留了生活费,你不用担心的,华诗。”

    温华诗家里也并不富裕,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不能接受她的好意。

    她沉默了一下: “周末我想来看看你的小侄女,可以吗?”

    “当然了。”

    上课铃想起,温华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默默转回了身。

    其实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确实是处处掣肘,什么也做不了了。

    还好刚刚下雨没有打雷,希望接下来的两节课时间也不要。

    这样应该就可以在永青看到昼河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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