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四小时之前,孟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醒来。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直接扇了旁边的人一巴掌。
许纵在她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其实他一整晚几乎都没睡。他假装还睡着,就收获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翻脸不认人。
这真实的触感,不是做梦。
孟霖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虽然她不是什么讲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但是一觉醒来躺在别人床上的经历太过震撼,即使对方长得不赖,嗯,身材也不赖。
她眯了眯眼,发现这个长得不赖的男人她还见过。
这不就是回国第一天大半夜登门造访的神经病吗。
她又看了看四周,这他吗不是自己家吗。
许纵委屈,昨天晚上他把孟霖抱回来给她又是熬醒酒汤又是卸妆的忙活了大半夜,晚上这个没心没肺的还抱着他的腰说他身材真好要包他一整晚。
本来早上他还想上演青梅竹马终于相见的戏码,然后就被打了一巴掌。
孟霖揉着太阳穴“赶快滚”她看着许纵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了顿“我刚刚打的应该也没有很重吧?”
“你不负责吗”他支起上半身,被子滑下来露出白皙皮肤上显眼的口红印,从左侧胸肌开始一直延伸到小腹,一副很香艳的场景。
孟霖看了一眼,孟霖大受震撼。
原来自己喝了酒这么狂野呢。
许纵故意把戴了戒指的左手在她眼前晃悠,银色的莫比乌斯环在透过窗帘射进来的几束光下冷冽地闪着,孟霖没再说话,许纵硬生生被这沉默捅穿了。
她真的不记得了。
三年零一个月而已,他们认识时间的零头。
眼前突然一片猩红,耳边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和婴儿的啼哭。孟霖的记忆突然被很多个碎片的画面挤占,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在浴缸里再次找回意识打开手机时,有一条好友验证:我是许纵。
耳边的叫嚣再次响起,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她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许纵?
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
八月二十四日
吃过午饭小然就来了。
我坐在秋千上叫他把指甲油拿来给我涂上,他不明所以地握着我的手,又那样湿漉漉地看着我。我扬了扬下巴,他不说什么便半跪下,帮我脱下鞋又让我踩在他的大腿上。
许是天气惹人厌,我偏不让他好好涂,一下一下蹭着,小然握着我的脚踝不留神还是涂了出去。
我踹了他的大腿“我讨厌你”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么说,只是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我的脚背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我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他涂完在我的脚踝上摩挲了几下,泪还在留,悄无声息。他放开又把自己蜷进秋千架旁。
我就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小然红着眼眶实在好看。
我不再荡,不过一分钟他又自觉地来抱我。我攀上他的脖子,他抱我去沙发一路上“姐姐,姐姐”地在我耳边叫。我亲了亲他的嘴角,他又用镶着泪的眼眸对我笑。
孟霖在英国留学学的是文学,一个吃不饱饭的专业,虽然她也不用为吃饱饭担心。
她随手发了篇日记记录自己丰富的情史却意外走红,就开启了她的码字生涯,毕竟谁不爱看别人谈恋爱。不过她的小粉丝大多是女生,她的所谓渣女行为不被男性网络评论家所容忍,无所谓,她身在英国过的是美国时间刚好可以跟中国的网友舌战群儒大杀四方。
不是故意要半夜不睡的,她失眠,从高中开始鲜活的那一部分好像就死掉了,一躺到床上全世界嘈杂的声音都向她涌过去,让她无法入睡。孟霖不爱香水,最喜欢熏衣草味的身体乳,涂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腌入味,再包裹进被子里,感觉自己很安全。
她合上电脑,脑子里还是那个笑,时燃笑起来总让人觉得熟悉,这就是为什么在孟霖的众多追求者中她选中了时燃。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碾过去,说不清到底在想。时燃握着孟霖的手,他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他垂下眼,用食指来回摩挲着她的手心吸引注意。
当孟霖回过神时他们已经靠得很近了,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吐息,她有一些恍惚,坠在他的目光里。湿漉漉的、缭绕着,她好像穿过他读着在过去被放弃的记忆。
时燃其实和孟霖同岁只是小了几个月却已经是个名气不小的音乐制作人了,他还没在互联网上露过脸,要让他的小粉丝知道了他这么跟在别人后面姐姐、姐姐的叫该要芳心碎一地了。
太近了,时燃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忍不住凑近、再近,安神的薰衣草香缠绵在他的鼻尖,他没办法让自己对她身上的香味没反应。她的目光穿过了他,一根线缠住了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好疼,他想问她到底在看谁,又阴暗地希望她能永远看着他,他也用视线缠绕住孟霖。
孟霖回神侧过脸,时燃顿了顿吻在她的耳垂,埋进她的颈间“能多看看我吗”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点哑。
孟霖没听清,也许是根本不在乎。她有点困,就顺势靠住了时燃。
迷迷糊糊的她又突然支棱起来看着他“时燃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健身了”她戳了戳他的胸肌“好像又大了”。
vip休息室里的空调温度刚刚适宜,时燃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又在故意逗他,她就是恶劣地爱看他害羞说不出话,握住她作乱的手指“你困了就快睡吧”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我没有偷偷...”
他还是有点开心,起码孟霖注意到他的不同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穿过云层,细细密密的灯光挤在下面,不是雀跃的,好像这座城市只有灯没有人。
稍微侧了侧头,平心而论时燃长得很好看,作为音乐制作人吸引了很多颜粉,他总是笑着又有一双微微下垂着的眼睛,初代idol一样不明显的下颌角。
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时燃的睫毛细微颤动着。孟霖知道时燃是为了她才回国的,他好像在她的身上生了根,可孟霖是一个根本没有或者说不在乎故乡的人,她只是想回去,带着一点好奇回到这个在异国他乡被称为hometown的地方。
她把时燃带回了自己的别墅,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像捡了一只淋湿小狗回家那样普通而平常地把他带回了家。
但时燃很明显以为她有别的意思,所以他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还放了一条胸链,把自己装点好裹上浴衣等待孟霖拆开自己。
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整个人像个熟透了的虾,无措地站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门口,孟霖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找电影去了。
“你困了先去睡吧,那边是你的卧室。”孟霖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方向。
“哦哦...好...”时燃逃跑一样进了卧室,关上门心跳还没缓和下来,他环顾了一圈,很干净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的,没有她身上的那种薰衣草味道,他不喜欢。他坐在床边静了静,敞开浴袍站在落地镜前瞄了自己两眼,他最近有在好好健身,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吧,嗯,要准备着,万一......
选好电影孟霖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还没放出来,她有些烦,放下手机先去洗澡,完全没注意到手机连续弹出的短信。
未知号码:什么意思。?
未知号码:你家进贼了 ?蓝牙连到我家电视上了。
许纵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万一她真的回国了呢,无所谓,反正他不会主动去找她。不过这么发会不会攻击性太强了,他删删改改了半天又发了一句:
这么久了还喜欢看这么老的片子。
姿势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种。
他扔开手机不打算管,人却不自觉地拐到到镜子前面给抓乱了的头发吹造型,一边还担心万一自己没听到提示音。
吹完头发手机里除了几个兄弟叫他去酒局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用力敲键盘虽然只是在手机屏幕上:
孟霖你又玩我?
然后他就下楼走两步路敲响了隔壁别墅的门。
站在门口还不忘把睡衣纽扣解开两颗。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还穿着浴袍踩着孟霖的小鸡黄拖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哟,还带了胸链藏浴袍下闪闪发光呢。
一看就是绿茶,孟霖还真是饿了什么货色都往家里带。
死绿茶,真会装
许纵牙都快嚼碎了。
孟霖洗好澡穿好睡衣才从浴室里出来,她在里面已经听到了敲门声,走出来才看到这么一幕。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揪着互相的衣领,那个陌生男人比时燃高了小半个头气势上更强,五官生得清晰硬朗,时燃的浴袍被弄乱里面的胸链半露不露的,另一个的睡衣被掀起露出劲痩的腰和引人遐想的鱼尾线。
孟霖不紧不慢的,脑子里还在感叹当时在家里装的这个灯光真是无比明智的选择,两人的□□在灯光下格外好看。
时燃看到孟霖先松开了手,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和她什么关系,但是他衣扣半扣不扣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许纵松手时推了时燃一把,孟霖穿着浴袍还不穿拖鞋,身上的、脸上的水就这么擦得半干不干,水珠从发丝滑入领口滑得人心猿意马。
“孟霖你就这么随便让别的男人进你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