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

    孟霖皱了皱眉,对面的男人退到了门框外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半靠在门框边那吊儿郎当的状态倒是有几分熟悉。

    “你哪位?”她挑了挑眉。

    “你的邻居。”许纵顿了顿继续说,“蓝牙又连到我家电视了”他把重音加在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又”上。

    “哦”孟霖耸了耸肩“那你把电视关掉好了”她牵着时燃的手往里走“我们要睡觉了。”

    许纵关上门,靠在门边摸了把自己的口袋才发现没带烟,费半天劲抓好的头发又无力地耷拉下来。

    烟吗?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抽了,他不喜欢那种味道只是迷恋缓慢沁入心肺永远分不开的感觉。

    孟霖拽着时燃的袖子进了客房,他安静而乖巧的把自己安置在了床边。他垂着眼从孟霖的角度是他不敢看她,其实他在偷偷看着镜子。

    和平常的孟霖很不一样,和那个踩着高跟鞋的孟霖很不一样。

    她其实不瘦只是骨骼纤细,又缺少血色让人觉着顶不过夏日的太阳,白金的肌肤只是为了灯光而生的,镜子里,她的浴袍下露着一截小腿和脚踝青蓝色的血管静默地流着。她的眼睛微微上挑偶尔透着狡黠的羞意,像小狐狸,只是饱满的唇减轻了高高在上的蔑视,她又总是半笑着,这笑不让人觉得暖只是单纯的、表达有好的一个表情。

    现在他在下,她在上,这样那双狐狸眼才显出些残艳。

    孟霖好像是在看着时燃,但她什么也没想,胸链的细闪夺回来她早就飘远了的思绪。

    她把碍事的、半遮半掩的浴袍打开,肌肉的状态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的兴奋,孟霖缓慢地抚上他的脖子血管在她的手下跳动着。时燃半握着那只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又抬起眼期期艾艾地望着她。

    孟霖的表情却好像云雾缭绕,梦似的看不清。

    她从来不主动亲他,这是第一次,即使他曾吻过她无数次,也曾虔诚地伏在她□□,亲吻却好像始终是一件太过亲密的事情。

    孟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玄关处站着的两个人好像融为了一体,她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谁。

    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抓起那只握着她的手在掌心咬了一口,又抛下了一句“你快睡觉吧”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时燃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坐着,孟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为什么?因为刚刚那个人吗?他把手放到鼻尖又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好像有她的香味若隐若现。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孟霖的一个吻击晕了,不记得去思考这个吻的原因,即便它显而易见的不纯粹。

    仅仅离孟霖的别墅几步路,许纵推开自己家的,才发现出去的时候甚至还忘了关门。

    三年没见,一见面就问他是哪位。

    这关系真是撇得够干净的,他有种想破门而入把她抢回来好好告诉她是谁的冲动。

    迎面直下的水流刺激得他青筋暴起,刚刚孟霖湿漉漉的模样和冰冷的神情刺激着他的神经。

    无可奈何,他握住。

    一股热流从尾椎骨处往上窜又重重落下,戴在手上的戒指被搞脏了。

    ——

    孟霖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弹出的不仅是那个所谓“邻居”发的一连串消息。

    霍瑞鸣:既然回国就回家,明天你妈妈也在。

    孟霖是跟了妈妈姓的,毕竟霍瑞鸣那个老登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儿,在他眼里不过是送出去给他儿子铺路的玩意儿。

    平心而论她的童年里是有美好的回忆的,那时候霍瑞鸣热衷于把她打扮成洋娃娃带在身边和别人结交,一般人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都会停下逗弄,也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很多人,但是大部分她都不记得了,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在孟霖有了自我意识后就极其厌恶这种行为,她讨厌被物化被当作工具、借口,所以她在高中靠着写娇妻文学赚够了出国留学的钱,虽然她很厌恶所谓娇妻行为,可是对于当时的网络风向和当时的她这已经是最好的途径了,然后她就一声不吭的走掉,想斩断和所有人的关系。

    可是妈妈,妈妈是权柄争夺的产物,在孟霖的记忆里她只是一个绵软的、爱旗袍的女人,只是她后面疯了。

    一次次的怀孕让她隆起的腹部占据了孟霖的童年,但是她究竟是没有给父亲生出一个弟弟。所以在又一次产出死胎的时候,她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第二天把那把沾了血的剪刀当作孩子搂在怀里温柔地唱歌。霍瑞鸣也根本不在乎他的妻子,他早就找了小三小四,毕竟总有人争先恐后地为他生孩子。

    他把那个唯一的男孩儿接进家里,为他洗礼,在天使的圣歌里孟随彻底的疯了。她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前一秒安静得像一具尸体,后一秒从怀里抽出刀一边尖叫一边乱砍,然后孟霖就再也没见过她的母亲。

    孟霖看着镜子慢慢地笑了起来,这么笑着才有了点当年孟随的风姿。

    孟霖在学生时期并不爱笑,她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但是记忆里有一个人总是叽里呱啦讲着,孟霖心情好就听着,心情不好就锤他一下让他闭嘴。

    即便如此,她的世界也总是很吵,她偶尔会幻听,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在绝对安静的晚自习突然听见有人在尖叫,抬头看看周围别人却看起来一切如常好像都在按照原定的轨道运行。这种感觉会把人逼疯,孟霖一直在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第一个发现了她的秘密的人是江青,他在图书馆发现了那本被她写满笔记的《钻石广场》。

    有的时候她和江青像是照镜子,他太能洞悉她的想法了,孟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在读高中时他们一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她讨厌这段时间,不愿意让它存在她的记忆里。所以去了英国后她找了江青,让他封闭这段记忆。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孟霖给自己化妆的时候这么想着。

    她避开以往霍瑞鸣爱给她穿的千金风公主裙,绾起发髻,暗绿色旗袍爬满了不规则、碎片似的暗纹,静静立在那儿像一件瓷器,她不在聚光灯下也是众人的焦点。

    勾了上挑的眼线绛红的唇,最是浓墨重彩。

    霍瑞鸣说的只是回家一趟实际上直接在家里办了场宴会,美其名曰为在外多年的长女接风洗尘。他自己也不觉得好笑,孟霖冷冷地想着,这和大型相亲现场有什么区别。

    孟霖对席上有什么人讲的什么废话压根一句都听不进,她的目光在找孟随。

    突然孟霖和许纵视线交汇,她认出了是昨天那个人,朝他摇了摇酒杯。

    许纵别开目光,孟霖早有预料地笑笑把酒一饮而尽。

    他  穿的是一身剪裁贴合的西装,人却似是在纸醉金迷里淌过的倦懒,倒是袖口衣领处的暗纹在灯光下张牙舞爪。含情桃花眼看得人直坠下去眼里却分明没有半分情意,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上那颗痣也是生得极妙。

    许纵长得好看,又已经继承了家业,许家名下的那几家娱乐公司可以说是占了娱乐圈半壁江山,这不比那些个长得歪瓜裂枣的暴发户强,在场的目光或含情脉脉或挑剔打量地落在他身上,许纵也不回也不恼,就这么没个正形地半靠在栏杆上。

    他盯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好一会又瞥了眼谈笑风生的霍瑞鸣起身离席。

    小时候他来过很多次,可以说是相当熟悉这里

    孟霖还在和霍瑞鸣上演着父慈子孝的好戏,孟霖听着霍瑞鸣和别人客套寒暄快把自己衣服上镶的珍珠都扣下来了,一双皮鞋停在了她的视线里,孟霖抬头迎上了双清冽的眸子。江青侧迎着光,目光下视纤细的睫毛垂下栖息在清瘦的脸颊上,还是以前那副温柔怜惜的学长模样。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霍瑞鸣上下打量着江青“铃铃,这是你的好朋友吗?”

    叫得这声小名听得孟霖一阵恶寒,她一直觉得听起来像古早玛丽苏漫画里的女主名字。

    “只是高中校友,比她大一届讲过几句话。”

    江青并不出身名门,能和孟霖、许纵上同一所贵族学校是因为优异的成绩,学校特招进来免了学费提升升学率。后来拿了公派奖学金去英国留学,学的是心理,回国后从事医疗行业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江青知道孟霖回了国,他只是等待一个时机。刚刚看了她很久看得出她不想继续呆在霍瑞鸣身边,所以他出现了。

    “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当然。”她巴不得快点脱离霍瑞鸣的管辖。

    许纵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半拥着在舞池里打转,交错的人影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似有所感,江青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

    许纵有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

    高三成人礼,江青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母校,他是旁观者,看着孟霖和许纵,他们像是王子和公主,台下还有人起哄。

    后来孟霖一声不吭地去了英国,许纵发现自己才是被舍弃的那个。

    江青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铃铃?”孟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在许纵的角度看好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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