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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齿的妹妹

    寒风刺骨,阿芙临近找了棵粗壮如成年男人腰的大树靠着,耳畔还依稀随风飘来几句学子的辩论,她是听不懂的,连小儿会的三字经都是弟弟教的,等来年开春,她一定要让万里给她教写字,如今天子脚下,像她一般大的,哪怕是卖豆腐家王婆的小孙女三两句诗……

    “吧嗒”

    树上突然砸下一物,砸在她的肩膀上,以为是秋冬的干枯树枝掉落,仔细一看,竟是一颗红彤干瘪大枣,阿芙迅速躲开,“谁在上面装神弄鬼”,她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冬枣并不罕见,可这槐树上怎能长出冬枣,阿芙慢慢向后退着随时准备拔腿就跑,见半天没人应她,准备去学堂门口等,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声“喂,帮我把我的枣捡一下“,她跑的更快了,学堂附近连个叫卖的都没有,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被想做”玩意”的谢魔王见那个瘦猴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气的从树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两步追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喂别跑了,我又不是拐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瘦猴”哆哆嗦嗦的大喊“啊~别抓我,别抓我”,边说边捶打抓着她后领的那一只手,谢魔王是真的无语了,“好了好了,我虽然平常浑了些,不至于让人这么害怕吧”,想她虽然如地头龙般叫这一片小孩都臣服,但这妹妹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阿芙听见那“玩意”声音竟如女儿家般脆甜,也不将她拉拽,她慢慢睁开眼睛,大气不敢呼一声,抬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头发用白玉簪高高束起,鬓角因风吹起两缕秀发,竟有些少年羽流的韵味,眉目清明,印堂处一点小痣随眉头皱起隐匿,似湖心中小舟藏匿于波涛海浪里,又如点点残阳坠下远山眉黛,盈盈水眸倒映阿芙的身影。

    阿芙堪堪站好,却见身旁人在打量自己,顿时难堪和自卑如浪潮涌来,举家搬迁已经够费心力,母亲怎肯多花钱替她置办新的的行头,是以她还穿着旧日的洗得发白的棉絮缊袍,圆头布棉鞋只遮羞防滑却是一点寒风不挡,干裂的手与嘴唇让她有些站立不安,抬眼望去少年一身锦帽貂裘,修长的脖子被狐毛拥簇着,云头锦履虽着了些土仍看着崭新。

    正当她想再次逃离时,少年开口道:“喂,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谢弦津倒是没在意眼前妹妹的打扮,只觉得脸生,看着像是小她好几岁,干瘦的身体,枯黄的面庞,只有琥珀般的眼睛似星宿般令人印象深刻。

    “我,我月初才上京来”,正经回答时声音不似刚才惊慌失措的颤抖和软弱,反而如潺潺流水,阵阵清风拂人心弦,比夫子的琴音更好听,“怪不得见你眼生,不过你别怕,就算我的什么邪祟,也不吃你这样干瘪风干腊肉般的妹妹,我嫌牙咯的慌”,说完谢弦津就自顾自的笑起来,一双丹凤眼如天宫上弦月,少了些清风朗月,狡黠又高傲。

    “你,谁知你躲在那树上吓唬过路人,你先不该”

    “哎,妹妹这话不对,我既不是故意躲,你也不是过路人,错怎么在我呢?”谢弦津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妹妹站的这地盘,这古树,可都是我谢家的,我在自家的树上休憩,妹妹难道也不许吗?”

    “你家?“阿芙呆愣住。

    “是啊,这条街,北至张家糖人,南至清水河,可都是我家地界哦,妹妹现下说,我该不该呢?”

    阿芙又与她争论几句。

    ……

    “总归你我无事,我也不同你争辩”

    阿芙涨红了脸懒得和他继续辩驳扭头就走,谢弦津倒是乐在其中,觉得这姑娘伶牙俐齿甚是有趣。

    “好妹妹别走,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阿芙早已被他的轻慢折辱到,不想搭理亦不想蓬头垢面再交谈,指尖将衣服紧紧捏住只想逃离,这次她倒是没追来,只远远喊了句“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谁要告诉你,不过是高门大院里的顽劣子弟,想以后也不能交好,何况男女有别,阿芙恨恨的想着,心里不知更多的是酸楚还是难堪,脚步虚浮的重新找了个角落等万里。

    ……

    身处乱世中,随风飘零久,京师谢家倒是从祖辈便能既在朝堂站稳脚跟,又不惹帝王猜忌,缘于人丁单薄,高位总是不胜寒的,帝王深谙此道,谢家亦是如此,谢老如今能在改朝换代后仍备受尊望,少不了至亲骨血在杀场的厮杀,也可以说是子嗣的肱骨将谢家的地盘越划越广,以至于到了当朝,护国寺街大多商户和府邸都与谢氏有或大或小的关系,而谢老家中也只剩瘸腿的儿子谢还,孙女谢弦津,孙子谢平安,谢家本不至于如此凋零,谢还曾有胞兄谢遮,谢昭二人,皆为先帝平两番战死疆场,未曾留下血脉,谢还从阎王殿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却只留下弦津,平安二人,再无所出,是以偌大的宅子竟空空荡荡。

    “胡闹!简直胡闹!

    房里传出劈里啪啦的碎瓷片声,“谢弦津!你今日又要编出什么荒唐的理由诓骗我!说什么夫子夸你聪慧,要不是老子让小莲今日去学堂找不到你人,你还打算瞒老子到什么时候!”

    “哎呀呀,老头,老头,爹,爹,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啊”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屋内谢还坐在轮椅上,手中鞭子横飞砸向桌椅,刮落不少零碎,少女活脱似蚂蚱般跳来跳去,细看桌上遍布着不少新旧痕迹,丫鬟们早散做鸟兽,鞭子惊落窗外梧桐落叶,几点孤鹜追随残阳隐去。

    “老爷,别打了,臻臻身板怎么受得住啊”,余夫人站在轮椅后面急的直跺脚,捏着手帕嘤嘤啜泣,她气女儿不争气,学堂逃课,女工不学,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也气丈夫下手狠,他上过战场的力气怎叫女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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