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背打的挺直,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四周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好在有人向孔教主告了密,她匆匆从后院赶来,陪着笑脸。
“大人息怒,是小的错。前两天这丫头身体不适发了高烧,教司坊这两天实在抽不出人,所以让身子骨还没康复的她来跳舞,是小的考虑不周。”
“上个月陛下赏给了我们教司坊一批好料子,这两天才制作成衣服,都是新的,没有人动过。不如请大人移步去换下,以免凉了身子。”
说完,孔教主偏头看着沈清清,皱紧眉头,语气不善,“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下去准备大人要穿的衣衫。”
“是!”沈清清轻松就不少,低头小声回答,随即起身低着头绕过陆止渊走出门外。
事后,孔教主见沈清清一个人坐着发呆,以为她还在难过,便走过去安慰,“你也别太伤怀,以后这种事说不定还会遇见,咱们教司坊人微言轻,难免会被轻视。”
沈清清点点头,朝孔教主道谢,道理她都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要风得雨,一句话便可让人跑断腿的公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孔教主很满意沈清清的态度,她身上有种不属于她们这种人的气质,无论是舞蹈还是听话程度,她都是最好的,所以她多少也偏爱沈清清些。
“哦,对了,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教训,你记住不管是惹谁,千万别惹到太子,咱们这位太子是最近陛下才找回来的,一回来就封了太子,听说手段了得,情绪阴晴不定,别给自己找事。”
沈清清扯出一丝苦笑,怎么办?她已经惹到了!
“后面的舞你就不去了,我找人替你上场,左右不过也最后一场了。”
孔教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
“谢谢。”
看着孔教主的背影消失后她的视线后,她捏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汗。
这位太子殿下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我沈清清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谁让我纳他为面首,让他在人前受尽了屈辱。
那时的她是大邑国的大公主,因为是第一个孩子,父皇对她最为宠爱,所以养成看骄纵的性子。
父皇有意想让她嫁给当朝宰相的儿子,可那人空有才华,但其貌不扬,不,应该可以说是简直不忍直视的程度。
沈清清自幼爱俊美之人,如此丑的人她下得去手?
她不依,哭着闹着不答应,可父皇这次说什么都铁了心。
沈清清心里堵着气,趁着在民间游玩的机会找了个面首,并扬言她在面首在,若想娶了她,便也得把她的面首一起娶了去。
沈清清遇见陆止渊的那日,他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冲撞了她的马车。
“谁呀?”车夫不耐烦的跳了下去,见这个人埋着头,衣衫褴褛,不管不顾朝前走,朝着陆止渊给了一鞭子,“臭要饭的,还不管远点,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就往前冲。”
车夫骂骂咧咧还在继续,沈清清听到吵闹声走了出来,正好男主抬眼看着她,他的双眼迷茫无神,像失去了方向的飞鸟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清清鬼使神差突然问了一句,“你愿意做我的面首吗?”
男主明显愣了一下,薄唇微抿,下颌紧绷,突然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好啊!”他答道。
就这样,沈清清将他带回了公主府,又命人将他梳洗干净。
过了好一会,陆止渊才走进她的房间,洗漱干净地陆止渊着实让她惊艳了下,精致立体的五官,宛如雕刻,剑眉星目。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往公主府带。”
他的声线干净温柔,张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饶。
“不知,但我感觉你是好人。”沈清清在心里加了路更何况你长得帅。
陆止渊在外人面前从不与她亲近,吃穿用度也好似下人一般。
可能,陆止渊内心里是不喜她的吧!
他也不喜欢出门,一出门便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就是他,公主养的男人,堂堂七尺男儿竟去给公主当面首。”
“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直到民间众人因不满繁重的赋税揭杆起义,统治了数十年的大邑国就此崩裂。
敌军攻进皇城,父皇被害。
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会被沦为阶下囚。
今天是在公主府的最后一日,天空下着阴绵下雨,似乎也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奈。
沈清清站在桃花树下发呆,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雨中步步走来,那人面色疏冷,眉眼在雨雾中显得柔和,那身清冷的气质却让人铮然凛冽。
沈清清转过头,“敌军很快就要攻进来,我已为自己找好后路。”
“我呢?”陆止渊愣了一下。
“至于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陆止渊看向沈清清的眼神里带了丝复杂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走了。
就这么走了也好。
其实她哪里有后路,她的亲人都被害死,她能怎么办?
父皇的下场可能也就是她的下场。
沈清清没想到现在还会再见到陆止渊,现在的他成为了太子,更是京城贵女想嫁的对象。
她的眼眶有些酸涩,她还有什么资格争。
沈清清下意识摸手腕,东西呢?
东西怎么不见了?
她急忙起身,顺着来的道路仔细寻找。
脚步声渐渐逼近,有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