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先生溺水捡回来一条命以后,他就去改了姓名。
改名后的第一次出门,就碰到了邻居小姐。
这很正常,邻居就是会经常见面。
经常见面吗?
阿先生的脸烫红了,像刚烧出炉子的玻璃制品。
这不是生病。
阿先生感觉自己好像要恋爱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日记本。
【第一天:
今天,阿先生第一次遇见了心仪的她。
她的头发乌黑发亮,一缕缕温柔地垂下,搭在眼睛两侧和后背上。她的身体轻薄如纸,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真怕她被风吹跑。她的脸颊白得似雪,仿佛揉一揉就会破,两腮上挂着红润的色泽。她的双眸含着秋水,波光粼粼的,灿若星辰。
阿先生撞入了她眼睛里,她撞入了阿先生心里。
她是阿先生的邻居。
这很好。以后阿先生每天起床后都可以去窗边坐坐,目送她出门。
但阿先生,还想每天睁眼就能见到她。】
读到这的时候,阿先生的羞涩几乎点燃了自己的后耳根。不过,他轻轻颔首,他确实是这般想的。
阿先生想和他的邻居小姐谈恋爱了。
当太阳再次在公寓上空出现,阳光撒入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阿先生准时起床了。
他照常直奔家里的落地窗边,窗外的树木沐浴在光中,炫耀般舒展着身上每一簇碧。
可在这无涯的林中,阿先生却没能找到邻居小姐的身影。
邻居小姐每天都会准时出门,没道理独独在今天缺席啊。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阿先生的心里突然掠过这个念头。
他忙不迭地出门,紧张又欢喜地敲响了邻居小姐家的门。
“邻居小姐,等着我!”
——
隔壁的阿先生,最近经常来找我。
“咚咚咚”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今天,他又来了,手里还带着一捧花。
报春花的花瓣粉嘟嘟的,每一片都是心脏的形状。这么一捧花羞涩地团在一起,就跟在我面前时不时害羞的阿先生一样,真可爱。
听他说,这种花的花语是“除你以外,别无他爱”。
“真是油嘴滑舌!”
我佯装嗔怒地拍打他,他还在那里笑。
阿先生去别的地方以后,我又情不自禁地抱起了那礼物。我仔细的端详着阿先生给我的捧花,活要将它们每一朵的模样连同阿先生对我的好都印进脑袋里似的。它们一个二个的都支着胖乎乎的小脚丫,见我这般专注地盯着自己,它们也仰起了毛乎乎的小脑瓜回望着我。它们眯起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牵着我的衣襟直喊:“妈妈!”
我怜惜地伸出手,摸过每一个婴孩的头顶,它们用头顶上新生的茸毛轻轻啮咬着我的指尖,逗得我痒酥酥的,开怀大笑起来。
要是以后我和阿先生的孩子也这么乖巧懂事该有多好啊。
说到孩子,我又变得忧心忡忡了。要是有了孩子,孩子该姓什么好呢?如果孩子不止一个怎么办?孩子们会喜欢自己得到的姓名吗?
六楼的赵大妈懂的最多,事不宜迟,我来到了她工作的公园石凳前。
赵大妈果然在这,还随身携带了一包香瓜子,正磕得起劲呢。
或许是八卦都聊没了,赵大妈今天没和王寡妇谈天说地,而是拿了一盒我从未见过的游戏卡牌,和王寡妇一人一摞打了起来。
我也不好打断她们说话,于是索性先在旁边观起了战。
没曾想,看着看着,我竟抓住了赵大妈的小动作!
只见她手指从旁侧绕到桌上的弃牌堆里,悄悄接近着其中一张牌,似乎是想要出老千。见此情形,我不禁脸色大变,连连示意对面座位上的王寡妇。
王寡妇一愣,尔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出手愤怒地打向赵大妈作祟的指头。
“不是,你等等……哎呀!我刚才打错了……”
原来赵大妈是想“悔牌”,而且,即使是在被对手发现了以后她也不思进取,还在用期待的眼神暗搓搓看向王寡妇。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玩游戏可不能耍赖!”
王寡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说得不错,我自认为隐蔽地点点头。
即使只是玩游戏,也是要严格遵守规矩的。
“赵大妈,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等到她们终于打完了一局,我赶紧上前,生怕这两人初次尝试新东西后便兴致大发,马不停蹄地再开下一把。
“怎么了这是?说吧说吧,赵婶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孩子、孩子该叫什么好?”
我踌躇地搅着手。
一听这话到,赵大妈随即瓜子也不磕了,只见她一脸兴奋地搓着手,没嚼完的瓜子皮悬吊吊地挂在嘴角,好不滑稽。
“什么?孩子!”
“老天爷啊!你你你,你居然这么快就和‘阿先生’怀上了!”
“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啊!”
王寡妇也立马一甩手里那把顺手牵羊得来的瓜子,起身一把按着我的肩膀,
“什么时候出生?男孩女孩啊?”
“不,不……”
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乌龙,我尴尬地飞速摆着手,快到几乎要把双手折断,裸露在外的地方瞬间覆上一层石榴色,头发
上空也呲出阵阵白色的水蒸气,
“还没有呢……只是想提前问问……”
“哦,还没呢。”
王寡妇的语气淡了不少,然后索然无味地坐了回去,赵大妈还顶着瓜子的面皮也褪下了激动的神色。许是看我在一旁站了那么久,抑或是怕我再耽搁她打下一局,赵大妈脸上虽是百无聊赖,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复我道:
“你说你这不就是纯粹瞎操心吗。我们的名字哪个不都是出生了就被定好了的?哦,你家那个‘阿先生’除外。”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的双颊更红了。
说起来,阿先生为什么要改名呢?
下次问问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