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正是六月中旬。

    贺熹还在睡觉,电话就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觉得大概又是推销买房买保险,但是看归属地是本市,自我感觉可能认识,于是便接通了,“喂,你好。”

    “哦你好,你的通知书到了,你带上身份证,过来签收一下。”是一道清亮的男声,电话里还有汽车经过的轰鸣声,夹杂着路过行人的交谈声,她还听到了小区门口特有的喇叭声,播着——“榴莲,榴莲,上好的榴莲…”

    是她的通知书到了,贺熹瞬间清醒过来,翻身下床,也顾不上换衣服,套了一件衬衫外套就准备出门。走到一楼时,她又觉得她没把大门关好,于是重新回到家门口,拉了一下已经关上的门,这才放心。

    出门前她还顺了一罐旺仔。

    六月份的南方,已经算炎热天气了,只是晨时阳光还算温柔,透过浅浅的云层,散到地面,天光大亮。

    送通知书的快递员正在门卫室等着,看见贺熹过来,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这是他今天送的第三份通知书了,出于客气还是道了一声恭喜。

    快递员看起来是个健谈的人,一边让她把身份证拿出来,一边还问考的哪里,贺熹回答道:“燕京大学。”

    快递员显然惊到了,“厉害呀,能考上京大,那可是首都,真是了不起哦。”快递员叨了好几遍了不起,旁边门卫叔叔也在看着,艳羡不已,想到自家英语二三十分的不孝女,感叹道:“啧,我们小区还有考上京大的研究生呢,好争气的女娃,不像我家那个。”

    贺熹尴尬的笑笑,清澈的眼睛泛着雾气,眼尾沾了胭脂红,是热的。

    连忙把旺仔牛奶塞到快递员手里,说了一声谢谢就拿着通知书跑了。

    回家的路上,她想拆开看看,还想录个视频做纪念,想到这儿,贺熹有点懊恼,当时光顾着兴奋,忘记录视频开头了。

    贺熹在等电梯过程中跟虞女士通了电话,告诉她已经拿到了通知书,然后贺熹就听到电话那头几声兴奋,“啊啊啊拿到了,我要回来看看,还没见过活的研究生通知书呢!”

    难道通知书还有噶了的?

    下一秒,虞女士就说,贺老板在店里,等会一起回来,准备去买个蛋糕庆祝庆祝。

    这个时候提起贺老板,贺熹还挺不得劲的,对于跨专业考研,最初是为了喜欢才去选择,后面却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反击因为选择而承受的痛苦。想到这一点,泪水很快涌上心头,她是极容易哭的。

    前年贺熹辞了恭州一院的稳定工作全职备考,贺老板一直不高兴辞职这件事,备考那两年她过得很痛苦。

    第一年没考上的时候,她想死的心都留在顶楼了。

    虞女士总是沉默,就算辞职时她曾跟她站在一起,但在录取名单上没有贺熹名字的那一秒,她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贺老板。

    考试失利的当晚,没人安慰她,做梦都是那些难听、刺耳的话:

    “总是好高骛远,高不成低不就,你看看你这一年都学什么了。”

    “读了几年书,好好的专业,说不要就不要了。”

    “梦想,梦想,梦想是什么东西,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东西。”

    “你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了。”

    ......

    今年出结果的那天,爸爸激动的昏了头,喝了很多酒,说什么祖坟冒青烟了,家里出了一个京大的研究生,还说他女儿就是优秀,什么都能做好。

    贺熹坐在餐桌上神情复杂,去年这个场景,她正因为玩了一下手机被骂不思进取。

    而此时此刻,她也没有证明了自己价值的喜悦。

    晚上,躺在被窝里哭了很久,有些过往留在人身上的印记就像愈合不了的疤,每每要痊愈时,又被迫撕掉了皮,鲜血淋漓。

    进入电梯后,贺熹感觉到头晕恶心,以为是起床起猛了,脑供血不足,也就没当回事,想着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电梯上到顶楼七层,却迟迟不开门,让贺熹有点疑惑,但又不是很慌,还想透过电梯门的缝隙看看外面啥样,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开,猜想电梯应该是出故障了,于是就冷静的按下警报铃按钮,然后靠近角落处半蹲,等着消防员来捞她。

    警报铃有人声传来,已经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电梯里的密闭空间让人窒息,不安的因子吞噬着周围稀薄的空气,很快就影响到贺熹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急促尖锐,几乎是哭着吼着,

    “怎么这么久才有人理我,电梯到七楼了,但一直不开门,要怎么办啊?”

    “什么?喂,电梯有人吗?回答一下?回答一下电梯里的情况。”

    贺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明显变得嘶哑,她还说了一句,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警报铃那边还是在不停的问:“喂...喂,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回复一下,有人过来了,不要慌,清醒点,不要睡着。”

    伴随着警报铃那边的喊叫,贺熹逐渐被卸了力气,浑身疲乏,迫使她坐了下来,通知书和手机掉在地上,她下意识想要抓住它们,但手怎么都挪不过去,反而因为手臂的倾斜,牵扯着身子往旁边一倒,

    晕过去了。

    意识清醒的最后几秒还听到有人在喊:“喂,喂,醒醒…”

    “你还好吗?嗯?”

    “中暑了?”

    贺熹感觉眼皮很沉,像睡了好久,面前一片黑暗,她好像躺在什么地方,身下有点咯,像棉质触感的床单,粗糙,还有一种水洗过很多遍的僵硬,迎面而来有风在吹拂,还掺杂点灰尘的味道。

    旁边有人在说话,不止一个人,有个人的声音很好听,跟贺熹喜欢的一个cv声音很像,低沉、清冽,有点哑。

    他在问另一个人,“杨叔叔,她怎么了?”

    “贫血,有点营养不良,抽血的时候肌肉很紧张,还抽搐了一下,让她休息会儿吧,这个女娃子太瘦弱了,不知道哪家的父母把孩子养成这样。”被叫杨叔叔的那个人说话语速很快,语气里明显责怪。

    贺熹闻到了杨叔叔身上熟悉的消毒水味,是医生吗?

    她被救出来送到医院了?虞女士和贺老板也来了吗?录取通知书有没有在旁边?

    她不想醒来。

    但这样一直睡着,她很难受。

    缓缓睁开眼,眼前却不是她所想的医院那统一的白色屋顶、墙壁和周围的蓝色帘子。

    她看到了一个风扇,是那种老式的吊扇,正在转动;房顶是不均匀的灰白色,角落里还挂着蜘蛛网;窗帘是雾蓝色,积了很多层灰;房间里光线昏暗,但窗外处却是阳光明媚的天气。

    种种场景特别梦核。

    贺熹的面目透着茫然,也很慌张,比困在电梯还慌,那时再慌乱也是她熟悉的环境,但眼前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以及人。

    那个她喜欢的声音,盯着她,眼神像平静的海面,不起一丝波澜。

    “杨叔叔,她醒了,你看看她。”

    被喊住的人,走过来,想要用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靠近她,贺熹联想了一些恐怖的事情,下意识的推开那个穿白大褂的人。

    因为没有防备,人被推得差点摔倒,下意识有点脾气,皱着眉头想要训斥她,却被声音好听的那人阻止,理智劝道:“杨叔叔,她不是故意的。”然后他又对着她解释道:

    “你好,我叫梁秋绥,这里是石英镇,我在离桥看到你,当时你晕了,就把你抱到医院。杨叔叔是医院的医生,他没有恶意。”

    听见这番话的贺熹并没有卸下防备,全身上下做出防御的姿态,梁秋绥见状,继续说道:“你睡了一天,杨叔叔给你输了营养液,现在你醒了,可以让他再给你检查一下。”

    贺熹发现这人说话语调比他的长相温柔,还故意说得慢,大概是担心她可能听不懂。

    但石英镇这个名词倒是唤醒了她的记忆。

    是她老家的名字,这个杨叔叔她大概也认识,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在他那里打针吃药,只是以他现在的长相确实没认出来,她对人脸的记忆不深,过去多年未见,模样早已记不清。

    在脑内理清了这些信息之后,贺熹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穿越了吗?那现在是什么年份,贺老板是不是也在这里?是什么年龄的贺老板呢?

    年轻时的贺老板,贺熹从照片上看到过,清秀有余,文气不足。

    在贺熹所处的时代,穿越这个名词,实在热门,各类影视剧扎堆拍摄,贺熹本人也很喜欢光怪陆离的传奇故事。因此对穿越的态度是,接受良好,有点兴奋。可能也跟这个地方是她老家有关,对熟悉的环境总是会少几分警惕。

    放心的让杨医生检查完后,贺熹才有机会看看周围,这是一栋五楼高的楼房,她所在的病房在三楼。医院没有外景阳台,贺熹隔着窗户看到了她老家的位置,河对面的一个平房,被一大片竹林遮住。

    而这个救了她的人,名字与经历都只出现在贺老板的叙述中,她从未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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