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伴随着水声，王丞书缓缓睁开双眼。还不等她适应周围刺眼的光亮，一张放大的人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王丞书心下一惊，缓了口气后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人。身材修长的青年蹬着一双灰白色运动鞋，驼色羊毛衫下包裹的素色衬衫打理地一丝不苟，微长的头发细碎地垂在额前。

    感受到王丞书的目光，金毋怠偏了偏头：“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

    王丞书有些恍惚，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卷入“空洞”，没想到还能侥幸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毫发无伤。

    挣扎着起身之后，王丞书脱力般向旁边的柱子倒去。一旁的金毋怠见状马上扶住王丞书的肩膀：“还好吗，要不坐下来缓缓？”王丞书虚弱地笑笑：“麻烦你了。”“没什么。”扶着王丞书坐好后，金毋怠也盘腿坐下。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以及眼前这个不知道身份的人。王丞书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当务之急，是必须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转头看向金毋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话音未落，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不出声音，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挤压着王丞书。

    良久之后，王丞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刚才是什么情况？”“什么什么情况？”金毋怠状似不解地问道。

    “刚才…”“刚才你有意识？”金毋怠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暗芒。王丞书惊疑不定，不敢细究话中的含义，也不想说多错多，就闭口不谈了。

    金毋怠看出了王丞书的回避，知道继续问下去肯定会吓到她，于是转头回答起了王丞书的问题。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并不是很了解，而且这个问题超过了你自身的权限，恕我不能回答你。”金毋怠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界域空间的中心，你可以理解为生活区。除了生活区，界域空间分为东、西两部分。这两部分是我们平时刷副本的区域。我叫金毋怠，是你的教习，包括刷副本在内的一切活动都由我来负责。”

    “那权限和刷副本有关吗？”王丞书敏锐地捕捉到二者之间可能存在一些关联。

    “嗯…是这样的，权限是我们身为次意志服从主意志对界域空间的维护和管理的基础，并以此划分出不同的等级。通过刷副本可以提升我们的的权限等级。”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搞清楚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就要先刷副本升级是吧？”

    “没错，刷副本可以有效地提升精神力。而只有高精神力的人才会被认定不会因为掌握着过多的信息而对界域空间造成破坏。这也就是刷副本可以提升等级的原因。”

    王丞书大脑一片混沌，但不妨碍她提取出一个关键点：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权限等级，才有机会搞清楚一切。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抬眼看向金毋怠：“可不可以告诉我，和我处在同一权限等级里的其他人的权限具体包含什么？”

    金毋怠挑了挑眉：“你对这里一无所知？”“我想…是的”王丞书有些无奈：“这里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金毋怠对她的回答感到有些头疼，但既然王丞书一无所知，就说明她的设定被做了一些更改。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看向王丞书：“你很特殊，所以严格来说，你的权限应该是独立于这个体系之外。但这并不是说你的权限等级很高，具体的等级需要通过界面卡查看。不过，你可还记得，来到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

    “我对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既然你说这里由主意志支配。那么，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应该也和它有关。”王丞书还没能完全信任金毋怠，对自己的情况她不打算透露太多。

    听完王丞书的回答后，金毋怠默了默。在脑海中的面板上勾选：“第十天”。

    “走吧，带你领一些必需品，在这里没有界面卡可不行。”王丞书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自助机器前。按照提示，王丞书进行了纹印录入，金毋怠帮她选择了初始参数和读档信息。中途王丞书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很快，同源芯片的信息同步传入王丞书大脑中。

    姓名：王丞书

    性别：女

    身份等级：辛2

    守护者：岩芯

    匹配制：单线

    循环制：非单一副本循环

    规则提示：埃舍尔

    与此同时，机器出卡口吐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磁片。“这是界面卡，是我们进出子世界的身份凭证，拿好了。”王丞书从金毋怠手上接过界面卡，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接着，二人又来到医疗站录入了身体各项指标并领取了医疗卡。等两个人忙完，半角广场的滴水声已经慢了下来。

    金毋怠仰靠着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就在王丞书以为金毋怠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理解的那个提示词？”“…看起来要先搞清楚埃舍尔是谁。”

    “埃舍尔，荷兰版画家，因其作品的数学性而颇具盛名。后其作品多出现矛盾、错觉。”话音刚落，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

    “感谢你为我们解答，初次见面，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来人似乎被王丞书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微卷的发丝伴随着肩膀的抖动颤了颤。

    笑够了之后，也学着王丞书的语气“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俞生。不过我不是为你们解答，是为你。”说完，话锋一转。

    “你刚来这里，有些事可能还不清楚。”迎着王丞书不解的目光，俞生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金毋怠“这里面哪怕是教习，也有的是爱装大尾巴狼的人，不是谁都像我这么乐于助人的。”

    金毋怠蹙了蹙眉，转身看向另一边，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王丞书倒是觉得此刻的金毋怠变得鲜活起来，这也不禁让她琢磨起两个人的关系。

    见到金毋怠吃瘪的俞生心情大好，转头看向王丞书“一会儿跟我们去开副本吧，带你熟悉一下。也许在这过程中，你能想明白那个提示词。”

    “我还是第一次进副本，会不会拖累你们？”王丞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底气不足。“不会，相信自己。”王丞书抬起双眼，在和金毋怠的对视中，发现自己看不懂的情感。

    好在俞生及时出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他是教习，被你拖累不是应该的吗？俞生无所谓地耸耸肩：“之前对文学艺术有了解过吗？”“大概知道一些，怎么…这和副本有关吗？”

    “通常来说，副本不是凭空虚构的，我们进入的副本，是文艺作品衍生的空间。”

    俞生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方盘。“这个是转接器，能帮助我们选择副本，进入副本后，它会分裂成三部分，每个人各持有一部分。每一部分都包含三个命令键：暂停，溯回和退出。选择“退出”后三个人都会退出副本，每个命令最多不能使用两次。”

    “最多不能使用两次？”

    “是的，具体怎么用要你自己去探索。”俞生一脸高深莫测，闭上嘴巴不再多说。王丞书暗自思忖，最多不超过两次…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第一次进入副本，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当做是一次体验即可。”金毋怠推了推无框眼镜，淡淡开口。

    “不过你的鞋，去准备区换成运动鞋吧。进入副本后相应生成的鞋子，是在保留原本鞋子的舒适度上对外观进行调整，轻便的运动鞋会更加方便。”

    “嗯，好的。”王丞书看着自己脚上的中跟玛丽珍，按照指示路牌提示的方向，前往准备区更换鞋子。等她的身影不见后，俞生才侧头问道：“喂，这次是过去多久了？”

    “今天是第十天。”

    “听说你这几天跟鬼打墙似的，跟我说说呗。”

    “前六天王丞书每天醒来都会发生排斥反应，昨天早上才通过初级测试，晚上无缘无故陷入昏迷，看着像哪里出错了，居然没被召回。不过，她今天被清空了初始参数。”

    “这样吗，这样本听着有点意思啊。看来最近不会太无聊了。待得太久了，也需要找点事做。”说完，俞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两人选择了街边的一家药剂店买了营养液。

    “走吧，估计她也换完鞋了，正好顺路从准备区进入副本。”金毋怠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俞生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