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白芸栖和江滜屿两人对着门板手机指纹、抓痕,研究机关运作方式的时候,莫知砚已经把儿童尸体送上了冷冻车,先一步送到了苏市市局的法医解剖实验室,让市局法医萧乐汐和化验室萧乐池两兄妹进行第一次验尸,等这边其他几具尸体处理完成之后,估计那边也能查点什么东西出来了。莫知砚依靠专业素养忍着反胃走向内室,穿着防护服就踏进了中堂,歪头看了看迟迟不愿走进来的朗涧舟和已经铺在地上的勘探踏板,心理犯怵,这里的蛆还能成精了不成?陆司旂看着莫知砚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大概才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故作深沉的表情,伸出两个手指指了指内室,又指了指自己的胃,表示再进去他们两个真的会吐出来的。莫知砚站在门口,靠着门框,转头看向勘探踏板铺出的路。

    中堂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每一句尸体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恐的表情,潮湿的梅雨天气使得尸体的巨人观生成更加迅速,此时地板上横躺着的尸体有些都已经膨胀到了极点,然而那些没有膨胀尸体,身体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腐败气体已经从伤口中泄露出来,屋内的空气已经被污染,恶臭和血腥味混合着下完雨的土地腥气,让每一个味道这种气味的人反胃晕眩,同时腐败气体中堆积的氨和硫化氢具有一定的毒性,长时间吸入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莫知砚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拿出工具箱中的扇子让室内的空气流通过后再继续展开观察。

    空气流通之后,莫知砚待在屋里是舒服多了,可等在外面的两位“门神”就遭不住了,陆司旂看着“嗡嗡嗡”飞出来的苍蝇,吓得直尖叫,挂到了朗涧舟身上,一边嚎着“为什么我要把虫子加进新世界!!啊啊啊呜呜呜……”一边用朗涧舟的衣服偷偷抹眼泪。朗涧舟皱着眉头一边躲苍蝇,一边还要托着创世神牌大型挂件防止人家掉下去,空出来的一只手给身上挂着的大狐狸拍背摸头,好不可怜。远在大门边的方凉程风和颜之墨看着内室群魔乱舞的场景,刚准备拿出手机拍照就被莫知砚一嗓子吓得手一抖。

    “阿墨!工具箱里的培养皿和镊子,我看到了史前巨蛆!”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陆司旂前脚刚从朗涧舟身上下来,穿好防护服准备踏进中堂,后脚就听到莫知砚这一句不是恐吓,似是恐吓的话语。但人类的好奇心胜过了恐惧心理,朗涧舟和陆司旂探头探脑地朝中堂看去。

    只见莫知砚已经将尸体的原始位置标记好,把一些可疑血迹标记出来,和不知什么时候进入的江滜屿给那只“史前巨蛆”拍全身写真。听到中堂门口的动静,就这这个姿势转身,将蛆举起来给两人看,一脸骄傲地老父亲样儿。那蛆足足常有5~6厘米,白色的身躯在空中扭动着,试图挣脱镊子的掌控。陆司旂别过头去,转身与靠在沙发上的尸体对视,一句脏话出口变成了“嗨,小姐。”

    靠在沙发上的死者是一位妙龄少女,十指同样被残忍地砍下,仅剩手掌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流下的鲜血同样渗入水泥地板,与孩童不同的是,这位少女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伤口,仅仅在脖颈上有一道长达七厘米的锐器创口,创口的深度3厘米,深红色的血液从断裂的大动脉中涌出,此时已经干涸,顺着死者身体优美的线条留下,滴落在地上。死者似乎是被杀害之后从沙发上滑落的,身下流出了压死的蛆和炸出的绿色粘稠液体,混合着血液,红红绿绿的挺喜庆,就是半固态液体的质感着实很差,陆司旂准备把尸体搬出内室进一步检查,顾不得满尸体的蛆随着尸体的移动“啪嗒啪嗒”往下掉,刚准备后撤,一脚踩在血浆粘液混合物中,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视角转向另一边,江滜屿和莫知砚已经将两位老年死者的尸体搬到了室外,从工具箱中拿出手术刀,准备给将尸体内的腐烂气体排出尸体外,防止尸体发生爆炸增加解剖难度,却听得“噗呲”一声,尸体突出的眼球从眼眶中炸出,掉落在半米外的水泥地上,两具尸体的腹部急速膨胀,不等法医莫知砚冲上前将尸体剖开排气,就已经炸开,肚皮直接撕裂成两半,皮肤组织被强硬扯断,神似热带雨林中野蛮生长的藤草。随着伤口的绽开,一丛巨大的翅状物从炸开的腹部中钻出,翅状物的中间是一颗直径约为10厘米的眼球,连带着眼皮,正眨巴眨巴地观察着周围。

    与此同时,陆司旂手里那具尸体创口处同样长出了翅状物品,同时还在创口边缘生出了抽搐扭动的触手,不断蠕动吸取尸体仅存的一丝血液。室内的另一具尸体还未来得及初步检验,在朗涧舟脚边就炸开了,这才发觉,这句尸体似乎被乱刀砍了,身上各处都是可怖的伤口,翅状物就像是生遍了全身,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程风似乎想起了什么,靠在院墙上,幽幽地来了一句:“这……是不是视频里祭司身上的那种翅状物。”说罢,众人才想起来远在记忆深处的那个视频,“几位死者作为肄旧神教的教徒,应该接受了和祭司一样的邪术,难道是邪术在体内爆发导致的么。”白芸栖看着院子里整齐躺成一排的尸体,一脸沉重地说,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可能苏市又要爆发严重社会危害性事件,这个月的工作量又要爆表了……

    “这种邪术,如果是低阶神来完成的话,具有一定的挑战性,这一届新进来的几个低阶神野心勃勃,估计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个搞的鬼。”陆司旂靠在朗涧舟怀里,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脸怨恨的说道。

    “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人能够伤害我,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什么能伤害我。”莫知砚的手机突然想起电话铃声,郊区的网络很差,电话声传来时带着滋滋的声响,伴着空气中的恶臭味,突然点燃了某种恐怖片的氛围,众人鸦雀无声,似乎就连呼吸都警惕了起来。

    “喂……师弟,咋啦?”莫知砚接起电话,对面却无半点声响,市局的萧乐汐打来了电话,大概是儿童死者的创口也开始发生异变,生长出了翅状物。,市局的那些家伙只在时空调研社的宣传讲座和官方科普账号里见过非自然生物和邪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能打得出电话已经挺厉害的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兄!你送来的这个尸体什么毛病啊啊啊啊——”萧乐汐在电话对面吱哇乱叫,莫知砚默默将电话远离耳边,按下了静音键,然后对着电话说道,“你先冷静,我们这边处理邪术相关案件的调研员刚刚分析了一下,这个应该是天堂岛上的一种邪术,放心,你们先初步解剖一下,相关的等我回来二次解剖。”“师兄——你快回来吧,我怕死者突然回光返照醒过来了呜呜呜……”

    莫知砚听着对面荒谬的发言,嘴角默默勾了起来,对着话筒说道,“首先,回光返照现象是人体在临死的时候肾上腺分泌激素,调动了人体的积极因素,最终使病人或者临死的死者在死前由昏迷转为清醒,又不能说话转为能交谈几句等现象,而这具尸体在初步检验的时候就已经判断死亡了,至于死因,我相信你的妹妹已经化验出尸体内的苯巴比纳成分,可以初步判定是中毒和大出血造成的联合死因。”“师兄……”“其次,一个坏消息。和你手边放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同样的甚至更严重的尸体,我们还有四具,马上就送来…诶?”“什…”莫知砚不等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一脸着急地看着同样一脸紧迫的众人,“六具尸体怎么只找到五具!还有一一具呢,楼上赶紧!”当众人在院子里骚乱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了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响,一道金光“簇”地一下从窗口飞出,朝着天堂岛方向消失了。

    “快!上楼!”白芸栖已经先一步跳上了二楼,从前窗钻了进去。“莫知砚!!尸体没了。”白芸栖从窗口冒出一个脑袋,抬手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莫知砚听闻,一个健步跑进中堂,飞快地上了楼梯。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见到的是这幅场景,白芸栖一手拿着疑似断指的物体,一手拿着相机全方位取证,而她脚边的地板上,一颗头和一只疑似腿部的组织躺在地上,那颗头双眼爆出,滚落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莫知砚,极其莫知砚一身鸡皮疙瘩。白芸栖手上的那手臂也被砍得不成样子,伤口处炸裂出密密麻麻的翅状物,就像人长出了天鹅的羽翼。可唯一可疑之处是,脖颈处的断口整齐而细致,就像是贵族小姐用细嫩的双手优雅切下的牛排,而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却像是强力撕扯的结果,肌肉纤维和皮肤被大力扯开,软骨被扯断,成为了翅状物生长的媒介,创口恐怖至极。“喂,师弟啊,这里还有……额,大约0.4个尸体,你等会验尸之前做一下心理准备。”“啊?”

    正当楼上两人震惊之时,楼下传来了阵阵骚动。“何人在此!竟敢打扰肄旧神大人的祭祀仪式,这些人马上就可以回到旧世界,你们如此打断,对肄旧神如此不敬!”看来是邪教那边来人了,陆司旂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等他说完这些中二发言,一挥手捏住了那人的嘴唇,“等会再说,我先开个录音,来,刚刚你说的啥,重复一下。”今天也是被创世神大人降服的一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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