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瑞依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换好衣服后打开房门,她注意到客厅内突然多了个熟悉的身影,稍微愣了愣。
“醒了?”
聒戮和钟只钦几乎异口同声。
瑞依慢悠悠的到客厅桌前拿起自己的水杯,一边倒水一边问:“只只你怎么来了?”
“你调到特例组去了,我这个好朋友怎么能不过来帮忙搬东西呢?”
事情做的太快,搞得瑞依都忘了还要把原来办公室里的东西带走了,经钟只钦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她刚准备说些什么客套一下,结果电话却毫无征兆地响了。
简单对钟只钦道了声谢,瑞依过去接起电话:“哪位?”
“小瑞,最近过得怎么样?”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略显苍迈,说话时似乎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爷爷?!”瑞依低呼,随后放松下来。
“挺好的,这两天终于有人来陪我分担房租了,现在正准备去搬原来办公室里的东西。”
“小瑞啊,你找到合租室友了?”
“嗯。”
另一半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几分忧虑:“别说老爷子我啰嗦,你对那人放心吗?实在不行我给你打点生活费,你去租个单人房?”
瑞依不自觉地侧目向聒戮,她笑了笑,回答道:“放心好了爷爷,其他人信不过,但您还信不过聒戮吗?以前您不还是挺喜欢聒戮过来的吗?”
电话另一头陷入短暂的沉寂……
过去十数息,维勒有些惊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杰修麦洛家的小子……在你身边吗?”
“嗯,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明显顿了顿,随即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聊聊。”
瑞依对于自己爷爷这突如其来近乎是命令的语气有些不解,
不过考虑到以前两人的关系,只当是自己爷爷太久没遇到聒戮了有些激动想和他叙叙旧,没多想就把聒戮叫来,将电话塞给对方,
聒戮让瑞依先去洗漱,确认她离自己的距离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后才开口:“喂?”
维勒难得收敛起了自己的笑意,试探性问:“杰修麦洛家的小子?”
“列斯柏老爷子?”聒戮有些惊讶。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聒戮大概就清楚的对方的身份。
——维勒·列斯柏,现列斯柏家族家主,
年轻时破了无数重案疑案,后来有人说那些案子见了他就犹如见到了地狱里的恶魔一样不攻自破,于是他也被同事戏称为“重案撒旦”,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是四城内几乎所有高级警员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当然,托瑞依的福,自己在成为Smiler之前和这位传奇人物彼此往来也不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是自己如今唯一可以放心依赖的的长辈了。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维勒的声音惊疑不定,聒戮也大概能猜到些缘由。
“或许是,或许不是。老爷子你怎么想呢?”
聒戮随意地将手中的硬币抛到半空中,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吗?”
硬币重新落入手中,他没关注硬币的正反,而是不经意瞄向了刚洗漱完正往嘴里塞面包的瑞依,他浅浅一笑,收回了视线,
“聒戮·杰修麦洛。”
另一边的老者拿着电话,沉默不语。
聒戮又补充道:“你最好别过于深究关于我的事情,更别让瑞依接触那些,这对你我都没好处。”
“别以为我不知道瑞依是怎么进特例组里的,她就凭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去。”他的语气冷了几分。
“……”
下一刻,他的声音又回归平时的懒散:“对了,我有段日子没见您老人家了,下去找个理由见见你,顺便给你带些好东西。”
说完最后一句,聒戮立马把电话挂断。
他似是想起了某些过往,混沌的眸子显露出片刻的清明。
另一头,列斯柏名下的豪华庄园内。
白发苍苍的老人放下电话,黑眸深邃,难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摆在办公桌旁的相框光洁无尘,他盯着里面的照片许久,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那是一件被封锁的消息,如果不是凭借他列斯柏家主的身份权利,或许他都不会知晓这件事,
四年前,杰修麦洛一家的惨案。
“不应该呐……”老人喃喃,综合自己这些年闲暇时所翻阅的资料,脑内很快便得出大致的脉络。
“你不应该还活着的。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你?”
一旁的助手一脸茫然,开口询问:“老家伙,怎么了?”
维勒缓慢地扭过头,凝视了自己这位助手许久,微叹:“老伙计,我能相信你吗?”
助手更加茫然,有些不满。
两个人都做了十几年搭档了,维勒每周裤衩子是什么颜色他都知道,这老东西还信不过他?
但他没有说出心里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维勒放心说。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听完后就烂在肚子里,暂时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
“还记得几年前杰修麦洛一家的事情吗?”
“记得,你还专门为这件事拉上我查了一个月,结果最重要的信息被其余的家族封锁了,最终也只能就此作罢。”
“还记得线索吗?”
“当然,长子聒戮·杰修麦洛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家主莫辛·杰修麦洛………”
老人静静地听完对方的叙述,全程保持沉默。
助手说完最后一条信息,还顺口补了句:“聒戮那小子和瑞依关系还蛮不错来着,我记得你本来还准备直接给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提前订……”
注意到维勒越来越深邃的眼眸,他立刻把嘴闭上,
他很清楚,这件事一直都是这个老家伙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不是在说电话的事情吗,突然提起那事干啥。”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
“……”
见维勒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脸上的笑容僵滞,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强压下去,什么也没说出来,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看着它一点一点被阴暗的乌云侵噬。
另一边,聒戮的思绪拉回,稍稍侧头看了看还攥着硬币的右手,最终默默的将硬币塞回口袋里。
最终结果的正与反,似乎不怎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