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

    我小瞧了这个时代的恶意!因为过度轻信他人,最终沦落到这个境地。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欺骗,到处都是恐怖,见到人就跟上的鬼怪。生命剩余的部分像是食物残渣,随意切割丢弃,降临于此间最糟糕的结局!我还没能回去……异世界穿越的小说主角们从来都不是这种待遇啊,为什么是我遇到了这种事情?好想回去,好想回家,谁能阻止那时进行逆向通灵仪式的我?

    这样僵硬着一动不动会激惹一个科学怪人吗。我深吸口气,往皮克里修那边瞥了眼。

    皮克里修倏地笑出声,她笑的太大声了,笑得弯下腰去。那单调,怪异,恐怖的笑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回荡,更添几分阴森。这笑声更刺激我的神经,血液都要凝固的时候皮克里修的笑声才停下。她擦了擦眼角,仿佛刚才笑得太过分眼泪都流出来。

    “非常抱歉!但是你戳到我笑点了,一时没控制住。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抛开魔法的能力不谈,只是让你待在我身边做个弄臣想必也很有意思,你的想法充满怪诞,简直像是恐怖小说。你在闲暇的时刻看了不少吧?经常看看你的思想生活肯定会多出许多欢笑。话说回来,我在你这里的可信性突然降到最低真是好可惜。我为你提供的信息可全部都是真实的,绝无半点掺假。除了见面的一开始对你的推测出现了些误差——不过那也是你的问题,毕竟你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认领这个身份的人也是你。我们两个之间,一直在说谎的人可是你呢。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被欺骗?简直是贼喊捉贼。我才要说我被欺骗!这么对比起来,我也太冤屈了吧?”

    这算什么?她对我简单的揣测和推理吗?总不能是读心术那种神秘存在。

    皮克里修将帽子扶正。“不用继续猜了,你所想的东西我全都看得到。这个世界确实存在魔法。诶呀,即便我待你这样诚实,为你提供了这样多关于这个世界的关键信息,多到你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但也不能让你信任我吗,好伤心哦,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用有色眼镜这样看?”

    皮克里修走向我。

    “真是的,要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邀请你来这里吗?请听好,我可不想又被你误会。虽然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大可能信任我了?像是不能让死人复活。真伤脑筋,要是有能让他人看到自己心声的魔法就好了,这样你就会知道我说的确实是真的。但即便无用我也要说。我很欣赏你的才能。魔法的才能,又或者你所想的神秘学的才能。我看到了存在于你身上的潜力,想帮你更多的使用你的力量,所以才邀请你。你想了好多荒诞不羁的东西,甚至将我异化为无聊乏味的生命毁灭者。我对踩死蚂蚁又或者虐待动物之流完全不感兴趣,我对有才能的人可是很珍惜的。”

    “为什么宁可全盘否定我提供的信息,也不愿意听听我说的话?我都想以一个平等的姿态和你对话的,要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多时间,浪费这么多精力。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好累,唉,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和我更亲近一些。”

    “你好像对我的长相很熟悉,像你认识的人?我刚刚让你仔细看过的吧,怎么样?就算相似,果然还是我的五官更精致一些,更吸引人一些。这是当然的,毕竟我选择这样的外貌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爱上我。爱可是好东西。就像最开始你仅仅因为我和她相似,又怀揣对那位克里姆颂的爱,对我爱屋及乌,所以对我抱有很大的好感和亲近。正是这份亲近又成功让你对我有了初步的信任。诶,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火灾?你不是已经认为那场火是我放的了。但实际上那是你做的,我只是一个好心的带你离开火场的人而已。除此之外,你可以把我当成某位已经死去的崇高女性的替代品。有什么道德伦理上的问题吗?只要你能爱上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和她有什么区别你大可以提出来,说不定我心情好会向她靠近些。不过或许不会有了,我会向你证明我比她更值得你的喜爱。”

    “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口舌吗,那看来只能这样做了。”

    皮克里修叹了口气,贴近我,近到她的呼吸喷洒到我脸上。她张扬的眉头向下弯,消去了原本的攻击性,多出了柔情和慈爱。她有着刚哭过般水光潋潋的眼神,温和地像在月下告白。与之不相称的是她的双手,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十指,此刻牢牢地固定住我的脸,古怪的巨大力量完全挣脱不开,简直像是将我放上断头台。这种割裂完全没有任何的魅力可言,全然只有恐怖,恶心,反胃,惊悚,像是恐怖片里捡来后取了名就根本扔不掉的恐怖人偶!

    皮克里修的脸向我凑得更近了!近到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糊感觉到什么柔软的,果冻般的,湿漉漉的碰到了我的唇。

    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引爆,地狱死亡的图景,起舞的尸骸,流淌的绿色河水,色彩各异面目扭曲,形态诡异的的魂魄尖啸,抱怨、控诉、指责,撕扯。光怪陆离的恐怖幻象在眼前拥挤着出现又消失。神秘学上的符号象征也滑了过去,渡船,然后是水星,旅行。

    被施加的外力突然消失,幻影也随之离开。我茫然睁开眼,红死魔已然消失在眼前。或者说此时此刻已不再是彼时彼刻。眼前所见的和最初刚降临于这个世界的景象重叠。

    情绪和思想平稳下来。我得救了?总之是一定要找到回去的办法。不论发生了什么,首先这回的探索不能再像先前那样遇到那些薄雾后隐藏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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