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平路,一驾旧车,笼罩在夜里。
路的尽头被黑暗吞噬,树木摇曳的枝干似是上了层漆,野蛮地横生。
车尾吐着黑烟,在路面颠簸,车灯的两束微弱的光,和,车上的两个人。
驾驶座位上的是秦生,身边那位是林雀,车是租的,人呢……说来好笑,是来挖人家坟的。
“这地方真邪了门儿了,连个房影儿都没有,车倒是快没油了。"秦生瞅了瞅眼前的油表。
“呵呵。”雀干笑几声,拍着秦生的肩,“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瞎用诗句。”
忽地,车猛地一停。
雀眯眼环胸,正小憩着,不料,脑门儿“哐”地撞向车玻璃,“你他妈会不会开车!”他捂着包冲秦生大骂。
“荒村。”秦生低喃道。“啥?”“被村子堵住去路了,看来今儿只能在这歇一晚了。”
二人下了车,废弃的村庄,屋顶成群的乌鸦,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吗?”雀朝着空荡荡的巷道高喊,传声一圈又一圈,一轮又一轮。“有……吗?”是传来的回声。
“随便找间屋子歇着吧。”雀挠着头皮,径直走向身侧那屋。
猛地一推,无果。
往死里一端,不过掉了几块木屑。
“操,他妈的。”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鸦群惊飞,凄厉的长鸣划破了天空的死寂,扑扇着翅膀,飞到另一头的屋顶,血红色的眼珠死死盯着屋下的两个人,饿疯了。
秦生晃了晃手电筒,四处张望,却并未发现什么……"
“慢着。”脚步停顿,他弯腰向墙角凑近。
雀闻声赶来,“啥事儿?”
“是张黄符,但被糊满了黑狗血。”秦生刮掉那层早已干涸的血,“欲盖弥影。符是用人血写的,这符……看不懂。”
“嗯……像画了一个女人的头。”雀轻抚符,手指不自然地勾勒,“哎,你说,不会是为了封里边的……脏东西。”
秦生抬来一本沉重的书——从后备箱取的。抚去了外层的灰,"好眼熟的符文。"他喃喃道,“感觉是……”
不对劲!
他抓住书边缘快速抖动,啪哒——,一张羊皮纸,残破不堪。
秦生俯身拾起那张羊皮纸,翻面,看着,“封鬼的,……不对!”“老秦,门开了!”雀朝他挥手。“妈的,快冲进去!快!快……”秦生疯了似的拖着雀朝屋里跑。
“二位,这么急。”一个老头子忽地站在房前。一副丑陋的面孔,皮肤的纹理像干枯的树皮,看不清他的眼睛,似是被猪油模糊了一般,只见依稀的人影。
秦生死死捂住雀的嘴,“别出声。”藏在门后的身躯颤抖着,冷汗浸湿了薄衬衣。
人又突然消失。
“刚刚不该刮掉那层黑狗血。”秦生轻声说着。
“往屋里跑……为什么?”
“这符——封的是屋外的鬼。”
嘭、嘭、嘭……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秦生脸色突变,“压不住,根本压不住。”他靠着墙缓缓下落,双眼的焦距逐渐涣散,“全完了……”
开门了,门外没人?
关门啦,空留两具死尸。
村子空荡荡,人来了又去,去了不知何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