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妾身……”

    谢织心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还没等她解释清楚自己方才近乎癫狂的行为,雪白纤细的腕子立时三刻便被紧紧攥到了顾云舟的手里。

    他稍一翻身便压了上来。

    温热的气息自她脸颊上划过,散向她全身上下,洁白细腻的肌肤争先恐后地染上了层淡淡的粉。

    挑事的是她,这会子害羞的还是她,谢织心暗自在心里骂自己脸皮薄,不争气,嘴上却嘀嘀咕咕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云舟闻言,饶有趣味道:“点。”

    谢织心眼珠一转,不言不语地盯他片刻,妄图挣扎着解放自己的两臂,可对方不依不饶,压根不给她放松的机会,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哼着放弃了。

    “世子这样捆着我,我怎么点?”

    顾云舟冷笑道:“你本事这么大,连朝廷命官都敢蒙头打一通,这点小事怎么就不能了?”

    谢织心滞了滞。

    无事不登三宝殿,果不其然。

    难怪顾云舟突然而然地跑她房里来,莫不是就等着她送上门来找个机会兴师问罪吧?

    顾云舟敢这么说,定当是调查清楚了,她当初既然敢这么做,就没打算瞒他多久,现下问起,亦不愿再多做狡辩。

    可承认归承认,这祸端可不能就这么揽到自己身上。

    她稍一侧脸,微微垂眸道:“妾身只是气不过,背上留的疤到现在都没好全,也不知是否这个原因,世子这些日子才迟迟不愿回来。”

    “世子要是因此怨恨妾身,妾明日就去赔礼请罪。反正妾身心心念念不过是世子能畅快开心,若是世子因此神伤,妾反而要伤心了。”

    谢织心这么多年在谢家可不是白活的,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简直信手拈来。

    顾云舟手上的力气显而易见地松了些许,目光不住地流连在谢织心晶莹澄澈的眉眼处,良久,松手道:“李墨本就活该,你若不这么做,我自会找机会收拾他。”

    谢织心的两手重获自由,立马就勾上了顾云舟的脖颈。

    他没来得及反应,正正地对上了谢织心微微颤动的目光。

    “世子不怪妾身?”

    她的气息浅浅扫在他微热的唇间,仿佛一朵芳香微微的芙蓉花,清新宜人,却又令人忍不住接近。

    “为何要怪你?李家近几年仗着家族得势,没少四处捅娄子,”顾云舟顿了顿,刚才便有所察觉,自己膝盖处紧贴着的一双冰凉纤细的腿弯并不老实,老是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这倒也罢了,顾云舟只道是人之常情,下意识动作罢了,可如今她居然愈发大胆了,直愣愣就往他大腿上撞,一股子热潮登时在他身体中翻涌。

    顾云舟气息一颤,压抑住心绪低声道:“别动。”

    凭借自己良好的感觉能力,谢织心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发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霎时浑身僵硬地停滞在原地。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躺得浑身酸痛,才想着动一动腿脚,好让自己舒服些。

    “捅娄子……然后呢?”谢织心试图转移顾云舟的注意力,抓紧时间回到原本正常的话题上。

    顾云舟的眸光定格在她粉红如桃瓣的唇间,手指轻轻蹭过其温软之处,周身气韵似乎都沉了下来,仿佛坠入了如水的夜。

    谢织心清晰地感知到,他吐露在自己锁骨处的气息愈发炙热,二人肌肤相贴之处,更是滚烫如星星点点的火苗。

    她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半点也不敢动弹。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行不行,她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嗯……”

    谢织心嗯啊半晌,脑袋险些都要想破了,顾云舟的脸仍然近在咫尺,且大有越靠越近的意思。他暗沉的目色紧紧盯在自己身上,好似在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点也不避讳。

    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股痒意,自谢织心鼻腔始,直冲天灵盖而去。

    终于。

    “阿嚏!”

    顾云舟的身体顿时凉了半截:“……”

    谁也无法断定这个喷嚏到底合不合时宜,反正谢织心已然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

    她眼见着顾云舟半压在自己身上,无言以对似的闭了闭眼,方才堪堪压住心底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谢织心趁他无语的间隙,赶忙扯来窗前备着的一块巾帕,一把扑到了他阴沉的脸上。

    “妾身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性命完好无损,谢织心一边事无巨细地擦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一边反复强调着自己这个喷嚏的清白。

    顾云舟一把抓住她胡乱倒腾的手,冷道:“帕子扔了,睡觉。”

    谢织心“哦”了一声,忙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还不忘笑着道了句谢。

    顾云舟身子一侧,背对着她不再讲话。

    第二天一早,顾云舟早早离去,谢织心昏昏沉沉醒来时,身边早没了半分旁人睡过的痕迹,也就一个金丝锦绣的枕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处,彰显出几分曾有人来过的样子。

    照例是穗儿和春禾二人伺候谢织心晨起、洗漱和早膳。

    期间,关婆婆遣人来报了一回,说是那一队十二人的护卫吃食已有了着落,要她不必再为此操心。

    谢织心拿在手上的月牙梳子顿了顿,抿出个浅浅的笑,另打发人往顾云舟处谢过。

    本来一切如常,可穗儿和春禾两个小丫头总是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谈论点什么,一开始,谢织心还能忍,等到伺候早膳的另几个婢女退了出去,谢织心实在忍不住了,召穗儿和春禾二人到她跟前来。

    阳光穿过窗子映得谢织心脸上肌肤瓷白,配合她一身水红色锦绣衣裙,更衬其娇艳如花。

    可到了穗儿眼里,谢织心斜倚在榻上,同青天大老爷坐镇高台无异。

    自己和春禾那点八卦的心思真是一点逃不过她的眼睛,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水灵灵地拆穿了。

    穗儿低头戳了戳春禾,春禾也低头戳了戳穗儿,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半晌,最终还是穗儿相当艰难地开了口。

    “奴婢们没随便说什么,就是今晨听守夜的晓秋悄悄说,昨夜里世子妃好像和世子闹了一场……”

    这个“闹”字用得相当微妙,据穗儿和春禾时不时往她这儿偷瞄的状态,谢织心可以笃定,在她二人心里,这个单纯的字已然变了味道,绝不再单纯了。

    回想昨晚,好似从头到尾都不算吵闹,若真要说打破宁静,闹出动静来,估计也就是自己大喊大叫要重振雌风的那句话。

    “你们一个个怎么就这么爱听别人墙角呢!”谢织心命她二人排好顺序,依次轻敲了下她俩人的额头,“忘了上回乱传谣言,世子生气的那事了?要是这回再闹出什么事,我可不给你们兜着。”

    春禾跟着她的时候也不短了,自知她何时算是玩笑,何时算是真动了脾气。譬如眼下,谢织心言语中虽颇有埋怨,眼角却挂着笑,分明是在吓唬她们别再惹事。

    她笑道:“世子妃说的正是,奴婢和穗儿姐姐必然听从世子妃的吩咐,必然不会随便说些不该说的话,可是……”

    谢织心斜扫她一眼:“可是什么?”

    穗儿接过话,笑道:“可是世子妃也该大方些,回回都躲着奴婢们,不多说一个字,奴婢们都该伤心了。”

    谢织心笑骂道:“你这嘴当真愈发厉害了,从前在家时我竟没注意过,真该熬出锅浆糊来,把你这巧嘴胡上,省得来烦我。”

    这话惹得两个丫头都眉目舒展,哈哈笑了起来。

    “世子妃,李家夫人又来闹了,眼下在正厅里边和王妃、世子争吵不休,您可要去瞧瞧?”

    谢织心思量少顷:“冤有头债有主,敬王府自有母妃和世子当家做主,我今日身子也不痛快,便不去添乱了。若再生了事,你再着人来回我。”

    她一扭头,正对上穗儿滴溜溜乱转的眼神,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春禾不知内情,凑近谢织心道:“奴婢听说,李家公子昨夜回去被人蒙头打了一顿,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李公子平日里做事张扬跋扈的,和他结仇结怨的人不在少数,明眼人都知这事怨不得咱们王府,可李夫人非要把事情归咎世子头上,说要不是世子宴宾客,她儿子便受不得这飞来横祸,这不是歪理邪说?”

    “晨起时奴婢就听着动静了,世子妃不去也好,免得又招来一身腥。”

    穗儿听她义正言辞,应道:“世子妃自然不能去,上回李夫人无缘无故地来大闹,害得我们世子妃挨打受骂,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活该她儿子被人打,打个半死才好!”

    春禾道:“奴婢还听旁人议论,李夫人不止怪罪了咱们王府一家,还派人在陆家闹了一场,陆家人性子软,好声好气地给人送了出来,李家人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边不服气,在咱们王府才闹得厉害起来。”

    陆家性子软?

    谢织心脑子乱了一瞬,陆家历代名将辈出,陆淮更是骁勇善战,如今居然甘心在李家跟前服软?

    昨夜宴席中,谢织心便隐隐察觉陆淮比之从前大有不同,眉宇形貌虽仍英姿勃发,可浑身精气神却沉下许多,她本以为三年未见,陆淮历练已久,是而外表、心智俱往成熟处发展,可此番看来,未必全然是此缘由。

    大齐世家当道,如顾云舟所说,现如今的李家得人庇佑,越发如日中天,李家虽是有功之臣,一则得罪郑家及其党羽,二则受皇帝忌惮,进京以来多以小心谨慎为上。

    陆淮本非攀附权贵之人,谢织心和他认识多年,也从未听他提过顾云舟,昨日一瞧,自知他二人情谊浅薄,结合今日李家一事,想必是陆家在京无所依托,陆淮前来只为寻求敬王府庇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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